甜寵文女配不干了 第16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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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危行剛離開年朝夕的院子,腳步便停頓了一下。 隨即他若無其事的打開門鎖,走進了自己的院子。 站在院子里,他這才開口道:“牧城主還不出來嗎?” 一片寂靜。 片刻之后,一個身影突然從寂靜之中走了出來。 那身影消瘦極了,月光之下,雁危行還看到了一雙幾乎被血色覆蓋的眼睛。 雁危行緩緩皺起了眉頭,聲音平靜道:“牧城主不去找個干凈的地方閉關以對抗心魔,卻來我未婚妻的住處之外窺探,實在不是君子所為?!?/br> 牧允之聞言,輕笑一聲。 他緩緩道:“我倒也想找個干凈安全的地方,所以這才來了月見城?!?/br> 他不是沒想過自救。 幻境中的記憶和真實的記憶混雜,他一度分不清何為真實。 時而,他覺得自己是幻境中的那個牧允之,兮兮早早地就死了,月見城破了,他時隔多年,功成名就。 每每這個時候,兮兮被萬魔分食的場景就會出現在他面前。 這種時候他往往被恨意糾纏,恨那殺了兮兮的惡蛟,恨當初一無所知的自己。 幻境中那個牧允之的思維偶爾支配著他,將他與自己緩緩割裂。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對兮兮有多在意,但與此同時,幻境中那個自己后來明明知道了兮兮的死因,卻緘默任眾人猜測的做法卻又質問著他,你真的有這么在意嗎? 偶爾清醒的時候,他甚至會設想,如果現實中兮兮真的就這么死了,他會怎么做? 他想起幻境中那個牧允之的沉默漠視,于是,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 因為他冥冥之中覺得,這就是自己會做出來的事情。 久而久之,幻境中的那個牧允之,成了他的心魔。 昏昏沉沉,他覺得自己不能這樣下去了。 他想找個地方閉關以對抗心魔。 這個地方需要絕對安全,也絕對值得信任。 于是等他再次恢復意識之時,他便來到了月見城。 于他而言,真正值得信任的地方,只有這里。 他覺得自己很可笑。 恰好,面前的人似乎也覺得他可笑。 那人似乎是動了怒意,微微抬起手來。 牧允之看著他,卻突然道:“我少年之時,應當見過你一次?!?/br> 雁危行的手頓住,于是牧允之的記憶越發清晰。 那是在伯父為兮兮訂婚之后不久,他要去他為兮兮訂婚的那人那里一趟,讓兮兮陪同。 兮兮仍舊在生氣,不肯陪同。 牧允之不知道怎么想得,突然主動要求陪同。 但那一次,他并沒有看到和兮兮訂婚的那人,據說他是在閉關。 只在離開的時候,他和伯父的飛劍已經離開很遠,牧允之回頭看,突然看到一個少年匆匆跑進大院。 他左右張望,從滿臉期希到滿臉失望。 牧允之莫名覺得,那應當就是和兮兮訂婚的人,兮兮的未婚夫。 當時,他不知道自己心里作何感受。 正如現在他眼睜睜看著這人光明正大的現在兮兮身旁,卻什么也說不了一般。 他慘笑道:“可是后來,陪她最多的明明是我,明明是我啊……” 雁危行面無表情地聽著,突然一把提起他的脖頸,身影一掠,如鷹一般離開了月見城。 月見城外,雁危行狠狠將牧允之擲在了地上,眼神之中的殺意真實到讓人心寒。 但是很快他便收斂了下來,輕笑道:“兮兮不想讓我動手染血,我得聽她的?!?/br> 他半蹲下來,笑容寒涼:“來日我和兮兮合籍大典,希望你也能如今日一般清醒,不被心魔所控?!?/br> “畢竟你也得親眼看一眼兮兮是如何與我一起在天道面前合籍起誓,如何將我們的后半生托付于彼此,你才能死心啊,對不對?” 這一刻,牧允之眼前突然被血色迷蒙。 第115章 第二日,月見城。 整個修真界都知道今天便是死而復生的小城主第一次正式宴請眾人的時間,整個修真界的目光也在今天全都匯集到了這里。 就仿佛是這暗流涌動了三個月的修真界終于找到了那攪動一切暗流的泉眼一半,有拜貼的沒拜貼的,想湊熱鬧的不想湊熱鬧的,全在今天一齊涌進月見城。 而有意思的是,在今天之前,月見城這個本應是最風起云涌的地方卻安靜的和整個修真界格格不入。 早在半個月前,小城主一行人剛回月見城時,便已經有拿了拜貼的人出現在月見城外,但他們來到這里,卻又不進城,只在城外或者附近離得近的附屬城池安營扎寨,就這么耐心等待著,像是在觀望一般。 而隨著時間的推進,這樣的人越來越多。 小城主并沒有說不許提前來,甚至年朝夕在發覺城外有人駐扎時還派人請他們入城,但他們無一例外的拒絕了。 久而久之,年朝夕也不管了。 他們仿佛在維持著某種平衡一般,每個人都不愿意比別人晚到,但真到了月見城,每個人卻都謹慎的不愿意第一個進城。 仿佛誰第一個進城了,誰就打破了某種心照不宣的規則一般。 于是就出面了這滑稽的一幕,月見城周圍越來越熱鬧,月見城卻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年朝夕也不管他們這么盯著彼此到底是自己心里有鬼還是覺得對方心里有鬼,她只是在第二天太陽一升起時就下令開城門。 開城門的人心里頗為忐忑。 畢竟他有不怎么出城,自然不知道城外都熱鬧成了什么樣,他只知道其他大城或宗門舉行什么大型法會之類的活動時,往往都是提前半個月甚至一個月都有人到,稍微來的晚一些都沒有下腳的地方。 而如今,直到最后一天了,他們月見城還是一個外來人都沒有。 他一度懷疑是那些人說好的不給他們小城主面子。 這么想著,他又是忐忑又是憤恨,懷著一中的復雜的心情按照小城主的命令準時開了城門。 沉重的城門徐徐打開,那人昨晚擔憂的半宿沒睡著,開城門的時候,下意識地低頭揉了揉眼。 然而再抬起頭時,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前些日子還門可羅雀的城門外如今停了一輛又一輛華美車架,拉車的異獸彼此噴著鼻息,半空中漂浮著數個大型飛行法器,能看得出里面都是人。 簡樸些的只踩著飛劍,略顯焦急地張望著,華麗些的數名弟子舉著家族徽章開道,異獸圍繞周圍,一座又一座制式一模一樣的飛行法器看不到頭。 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們月見城門外居然擠的都快站不住腳了。 當他打開門的時候,無數視線瞬間朝他投射過來,密密麻麻的,一時間讓他脊背僵硬。 他險些以為自己開錯了門,這不是什么城門,而是打開了某扇通往異時空的大門。 否則,他為什么會看到兩個幾乎是世仇的世間、見面必掐的世家記得這么近,卻還能相安無事? 不,不止。 這些人里,有仇有怨的不少,血海深仇的也不是沒有,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卻仿佛被什么牽制了一般,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沉默。 而且明明這么多人,他們卻連一點兒多余的聲音都沒發出。 他們看著開門人,開門人看著他們,一時間沒人說話。 半晌,終于有人問道:“請問這位道君,我們能進去了嗎?” 開門人如夢初醒! 他想起了小城主曾交代給他的話,一邊罵自己沒見過世面給小城主丟人,一邊拿出一副鎮定有禮的樣子來,微笑道:“自然,小城主請各位去杜衡書院一聚,還請各位跟我來?!?/br> 門外諸人不著痕跡地對視了一眼,頓時下飛劍的下飛劍,收法器的收法器,默不作聲地步行跟了上去。 沒人催促,也沒人不滿,配合的讓開門人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帶人去了杜衡書院。 而此刻的杜衡書院內,舅舅是真的準備了一場宴席。 只不過這宴席之上,舅舅和魘兒他們都在,年朝夕和雁危行卻并沒有出席。 就像年朝夕自己所說的,人家畢竟遠道而來還等了這么久,吃是肯定要請人家吃一頓的,不然豈不是顯得他們月見城小氣?而既然要吃好的話,她宴席其間還是別出現了,不然她怕他們看著她吃不下去。 一切等吃完之后再說。 一場宴席之上,眾人嚴陣以待卻發現他們只是單純的吃飯,年朝夕連出現都沒出現,一時間他們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而年朝夕則全然不知道宴席之上的風起云涌,她趁著開門之前偷偷把無音宗的人帶了進來,如今正在愉快的給自己家兒子買口糧。 無音宗做生意實誠得很,給年朝夕帶來的竹子比她要的還多了不少。 花花斷糧危機解決,年朝夕松了口氣。 交易完成,彼此都很愉快,無音宗掌門便借著這個愉快的氛圍大膽問道:“小城主,您此時不出現,是有什么深意嗎?” 年朝夕聞言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她不知道這人腦回路是怎么轉的,只能摸不著頭腦地說:“我能怎么想啊,遠來是客啊,我總不能飯都不給人吃一頓就談正事吧?吃飽喝足談正事,這不是傳統嗎?至于我……啊,你覺得我這時候就端坐在宴席上,他們還能好好吃飯嗎?” 說著她點了點頭,肯定道:“我是為他們著想,他們都在城外貓了這么久了,我總得把人招待好吧?!?/br> “像我這么體貼的人不多了?!彼龘u頭嘆息。 “兮兮說的對?!彼捯魟偮?,那一直跟在他身旁的男子就捧哏似的接了話。 無音宗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