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寵文女配不干了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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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組成的關系不牢固到仿佛一戳就破。 這些統統都不能給他安全感,不能給他安全感的東西,他便能毫不猶豫的舍棄。 在他看來,這世上一切的關系,都沒有純粹的利益關系來的牢不可破。 當兩個人的利益徹底糾纏在一起時,哪怕彼此相惡,哪怕血海深仇,他們都最起碼能維持住表面的和平。 這是最能讓他冷靜,也最能讓他安心的聯系。 就像他和牧允之。 曾經,沈退試過將年朝夕也拉進這種能讓他感到安心的利益關系之中。 那可能是他唯一一次試圖彌補他和年朝夕之間的越來越深的裂痕。 但那個人像一團燃燒在黑夜里的火一般,拒絕被束縛,也拒絕被安排,她燃燒在黑夜之中,看似隨時都有可能熄滅,但卻能在頃刻之間燒盡這世間一切污穢和不潔。 后來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鄔妍,并且自以為自己做出了最佳的選擇。 直到現在,曾經愿意與他分享一切的人毫不猶豫地收回了自己曾付出的信任,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而這次,他甚至沒有挽回的機會。 年朝夕絲毫不知道此刻沈退心中都糾纏著什么,她順著自己的感覺往前走,越走,那霧氣就越是濃稠,她心中漸漸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覺。 這種感覺催促著她,她突然停下了腳步,微微閉目,神情沉思。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困龍淵,便也沒有人比她更能察覺此刻的違和。 困龍淵并不大,剛剛霧氣升起的時候,年朝夕離那惡蛟的距離并不遠。 按照他們這么走下去,橫穿整個困龍淵都綽綽有余了。 而如今,這霧氣仿佛一直走不到頭一般。 她明明能察覺到那惡蛟的方向,卻像是無論再怎么走都無法靠近一般。 而與之相對應的,就是那越來越濃稠的霧氣。 年朝夕猛然睜開了眼,突然抬手指向前方,冷聲道:“不走了,雁道君,你用盡你的全力斬出一劍,不要留手?!?/br> 雁危行聞言既沒有問她剛剛為何會突然停下,也沒有問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年朝夕話音落下,他徑直提起劍,血色的劍勢凝聚于劍尖。 下一刻,劍勢破空而去,斬破他們面前濃稠到近乎實質的霧氣,斬碎一路之上那白色的怪物。 那劍勢明明只有一線,卻斬出了鋪天蓋地般的威勢。 隨著那劍勢迅速推進,他們的視野逐漸開闊,轉瞬之間,劍勢毫無預兆的破白霧而出,一只巨大的眼睛猛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那眼睛和他們之間幾乎是近在咫尺! 年朝夕心中猛然一跳。 原來那白霧不只是遮擋了視野,它甚至模糊了距離,她自以為離那惡蛟仍有很遠,誰知道那惡蛟就在白霧之外,冷冷的看著他們在其中如何掙扎。 年朝夕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怒氣。 在她冰冷的怒氣之中,雁危行已經破開了白霧的劍勢卻仍舊沒有停下,破開白霧之后,那劍勢毫不留戀,徑直斬在了白霧之后那只巨大的眼睛上! 紅色的劍勢與紅色的血液一起炸開。 那只巨大的眼睛無法抑制般的往后仰去,與此同時,痛苦的嘶鳴聲響徹云霄! 年朝夕心中一驚。 她看得分明,在雁危行的劍勢觸及惡蛟的眼睛的前一刻,惡蛟的眼睛是閉上了的,然而雁危行的劍勢卻徑直穿透了惡蛟那堪稱變態的防御鱗甲,直接穿過了它的眼皮刺入眼球。 這一劍會不會直接瞎了那惡蛟的一只眼睛年朝夕不知道,但她知道現在那惡蛟絕對不會好過。 趁著惡蛟仍舊沒從痛苦中回過神來,年朝夕立刻上前兩步,一腳踏出了白霧。 此時此刻,惡蛟的整個巨大頭顱全部暴露于年朝夕面前,她整個人直接踏足于困住惡蛟的深淵邊緣,再往前一步就能直接掉進深淵。 年朝夕抬起頭,看到那惡蛟被迫仰著頭,他那緊閉的眼睛中緩緩流下一絲血來,痛苦的嘶吼聲不絕于耳。 此時的年朝夕和惡蛟之間的距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年朝夕毫不猶豫,徑直捏起了封印法訣。 一縷金色的光芒出現在她掌心,那光芒飛快的凝聚成團,又迅速糾纏成一條條金色的鎖鏈,這些鎖鏈和深淵之中鎖住了惡蛟的那些鎖鏈一模一樣。 鎖鏈成型,年朝夕迅速劃開手心,用力握住鎖鏈的一端。 一瞬間,靈力連帶著血氣一起被吸入鎖鏈之中,那條金色的鎖鏈瞬間金光大盛,鎖鏈的之上甚至隱隱糾纏著紅色。 惡蛟像是察覺到了什么,突然低下了頭。 年朝夕雙指并起,在它低頭的那一刻,點在了惡蛟巨大的頭顱上。 年朝夕整個人還沒有惡蛟一個頭顱高,但她只是輕描淡寫的并指點在惡蛟額頭上,惡蛟便直接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金色的鎖鏈如有意識一般從年朝夕手中飛出,飛快纏繞住他的身體,鎖住他的逆鱗,隨即沉入深淵之中,和那些舊鎖鏈糾纏融合。 蒼茫的天地間,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上,巨大而猙獰的惡蛟,弱小而纖細的少女。 惡蛟動也不能動,僅剩的一只眼睛像是醞釀出暴風雨。 此時的年朝夕離惡蛟極近,近到惡蛟鼻息之間呼出來的起來都能吹的她的衣衫獵獵作響。 于是她便也清晰的看到了,當那鎖鏈徹底鎖住惡蛟、年朝夕的血脈封印重新完成時,那惡蛟僅剩的一只眼眸中是怎樣泛起一抹惡意又嘲諷的笑來。 年朝夕察覺到不對,立刻準備后撤離開。 然而下一刻,四面八方的濃霧盡皆朝著年朝夕涌來,那些濃霧化作了水一般的漩渦,拖曳著、糾纏著,轉瞬之間就將年朝夕吞噬進了其中。 被吞噬前的最后一刻,年朝夕看到一個人影毫不猶豫地朝她奔了過來,連一絲停頓也無的跟著她跳入了漩渦。 她眼前,跳下來的那人越來越近,終于靠近她時,他猛然張開手臂,一把將她拉進了懷里。 跳樓般的下墜感依舊在繼續,年朝夕下意識地伸手回抱住他,喃喃道:“雁危行……” 雁危行失而復得一般用力抱住她,半空中突然一個翻轉,將年朝夕置于自己胸前,整個人背對著下方。 在他懷中,年朝夕察覺了他想給她當rou墊的意圖,突然就掙扎了起來,語氣強硬道:“雁危行!你松開我!” 雁危行向來遵從年朝夕的話,可是這次,他卻難得強硬的直接制住了她的掙扎,伸手將她按進自己懷里,不讓她再動彈:“兮兮,別動?!?/br> 年朝夕氣惱:“那就快松開我!你現在是在干什么!” 雁危行沒有回答,卻突然抬起頭,看向上方。 在他的視線里,白衣修士正被漩渦中的烈風翻攪撕扯著,勉力支撐。 雁危行冷眼看著,手邊就是自己的佩劍,卻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他知道,這個叫沈退的人只比他晚了片刻,便也隨之跳進了漩渦之中。 但那又如何呢?他想。 年朝夕正在自己的懷里,被自己保護著,而這次,他沒有來晚。 雁危行用力抱緊了年朝夕,等待著落地。 下一刻,他的脊背猛然撞擊到土地上。 轟然一聲巨響。 …… 魘兒站在困龍淵外,神情陰沉晦澀 在她的視野之中,整個困龍淵被白霧籠罩,這白霧如有神智一般,里面的人出不來,他們也進不去。 剛開始時白霧之中還能聽到些許響動,可是現在,連那些響動都沒了,困龍淵上下寂靜的可怕。 月見城內所有燕騎軍如今都圍在了困龍淵上,試圖找出進白霧的方法,動作之間悄無聲息。 念溪陪在魘兒身邊,有些手足無措的安慰道:“魘姑姑,沒關系的,方才白霧閉合的時候兮兮仙子身邊的那個道君和、和沈退都闖進去了,那沈退雖說不堪,但好歹實力還在,現在在里面未必會有事?!?/br> 魘兒聞言嗤笑一聲:“我從來沒指望過他?!?/br> 她能還維持理智的站在這里,不過是因為雁危行也跟了進去。 她從來沒信過沈退,但雁危行和他不一樣,和他們都不一樣。 哪怕看不慣雁危行在姑娘身邊的模樣,她也不得不承認,有他在姑娘身邊,足以讓她安心許多。 這個人……最起碼在他死之前,他絕對不會讓姑娘出任何事。 魘兒用力閉了閉眼睛。 然而下一刻,她突然聽見有燕騎軍驚喜道:“金光!是金色的鎖鏈,是主上在封印惡蛟!” 魘兒猛然睜開了眼睛,視線之中,一個巨大的惡蛟虛影浮現于白霧之上,然而下一刻,又被金色的鎖鏈狠狠地拽了下去! 是姑娘在封印惡蛟! 魘兒心中一喜,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聽見有人驚恐道:“怎么回事兒,這白霧……” 話音還沒落下,魘兒眼前就已經出現了變化。 方才還阻擋他們的白霧盡皆破碎,瘋狂地涌向一個方向,翻攪成了巨大的漩渦。 然而白霧散盡,困龍淵里的情景一覽無余時,魘兒心中卻猛然一跳。 困龍淵里,沒有一個人。 只有那巨大的漩渦翻轉著,幾乎籠罩住半個困龍淵,像是擇人而噬的巨獸。 怎么回事兒?姑娘呢! 困龍淵上亂成一團,月見城里也亂成一團。 困龍淵上生變,龍吟聲響徹天地,新一代的修士和早已不知道更替到第幾代的凡人們茫然四顧一無所知,前者以為是敵襲,后者險些以為這是什么天罰。 只有經歷過兩百年前,見過曾經的小城主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封印惡蛟的人明白那是什么。 有那么一瞬間,他們心都涼了。 安逸了兩百年,他們險些忘了那困龍淵的威脅。 最開始小城主戰死,他們擔憂過困龍淵的封印該怎么辦,可一年年過去,封印沒有絲毫動靜,便有人猜測小城主是在戰死之前做了什么。 于是一年一年,他們便也繼續安逸了下去。 可是如今,困龍淵的惡蛟再一次沖破封印,仿佛一下子將他們拽回了兩百年前。 但是兩百年前還有小城主,如今他們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