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嬌 第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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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凜撩起珠鏈繞過屏風走進內室,便看到了躺在床上,小臉燒紅,囈語不停的女孩。 “大人,大夫怎么還不來,這傷風發熱遲遲不好人可能就傻了......” 錢mama不停地用冷水沾濕毛巾給嘉月擦拭,臉上的褶皺好像都堆了起來,看上去蒼老許多。 昨晚嘉月哭著跑回來她就覺得不對。 陸凜是把人找回來了,卻病成這樣,她們這些與嘉月朝夕相伴的人怎么可能不心疼急躁。 “閉嘴!” 剩下的話被男人刻意壓低,但依舊兇煞的聲音堵了回去。 錢mama抹去淚水,繼續給嘉月擦拭。 而陸凜面無表情地靠著梳妝臺,雙臂環胸,望著對面窗外淅淅瀝瀝的大雨,硬朗的眉漸漸擰起,幾步上前將它合起來。 許是聲音有點大,驚到了昏沉的嘉月,她又開始喃喃囈語。 “父親,哥哥,不要丟下阿月......” 纖細的手在床上胡亂地摸索著,想抓住什么,又有淚水自嘉月通紅的眼角滑落,打濕了軟枕。 陸凜不為所動,依舊厲著一張冷硬的俊臉看著對面,但他的余光動了動,徐徐勾起唇角,笑意森森。 床上的人兒與剛剛大雨中,閉著眼睛,明明不想死,怕到極點也不掙扎,乖乖的由著他兇的少女重疊又分開。 不聽話裝聽話,有脾氣收脾氣,不僅是麻煩,還是個騙子。 一刻鐘后,被人從床上拽起來,頭發還沒梳齊整的大夫背著藥箱匆匆進來,顫巍巍地先向陸凜問好,而后才軟著腿往床邊去。 看清嘉月面容時,盡管已年過半百,閱人無數,大夫的眸中仍有恍然。 莫說孟良,放眼秦國,論容色無出其右。 怪不得這位英俊不凡的千戶大人遲遲沒有娶妻。 回過神,大夫在床畔坐下,將薄薄的絲帕搭在嘉月細膩白嫩的手腕,仔細診斷一番后便拿出銀針包,開始給她扎針。 而后向錢mama他們尋了紙筆來寫藥方。 “大人,這位姑娘淋了雨,再加之傷心過度,才致寒邪入體,她的身子弱,我開的這服藥藥性溫和,見效稍慢,早晚煎服,約莫七日方能痊愈?!?/br> 大夫將寫好的藥方捧到陸凜面前,男人掃了一眼便將紙遞給秋玉,她跑出去交給管家,請他遣人去抓藥。 時間差不多后大夫開始取針,而他每拔一根,嘉月秀氣的眉便皺一皺,疼得嗚咽。 “輕點!” 濃眉蹙起,在錢mama她們心疼得別過臉時,陸凜開了口,盡管戾氣和不耐更重,但也藏不住其中的不滿。 “是......” 大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動作慢了些。 拔完針收拾好東西,背起藥箱,年過五旬的老大夫微彎著腰,即將走過陸凜身邊時,他悠懶地掀開眼簾,唇瓣微揚,聲線低沉幽冷,“管好你的嘴?!?/br> “大人放心,放心?!?/br> 忙不迭地點頭,老大夫再三保證,加快腳步離開。 外面雖大雨磅礴,涼意刺骨,但至少可以大口呼吸,沒有好似被無數把刀環繞,無一絲逃脫間隙的森森殺意。 藥送到后,錢mama帶著秋玉和春錦出去煎。 溫暖的,香氣宜人,好似春意常駐的廂房陷入靜謐。 陸凜側首凝著嘉月,那狹長的眼眸始終深邃,窺不透一星半點,唇畔的笑意卻讓這張俊臉多了幾分張揚的邪性。 斂了氣息,他來到床邊坐下,那雙修長結實的腿粗闊地張著,手肘支在上面,偏過臉貼著手背,近距離看床上的人兒。 第12章 遇 窺伺 嘉月不再囈語,只是秀氣的眉依舊微微皺著,指尖時而蜷縮,時而舒緩,惶然無助。 挑了挑眉,陸凜莫名升起些無聊的心思,奈何越盯著越強烈,索性遞了根手指過去。 沒一會他唇畔的玩味沒了。 嘉月像是尋著樹的菟絲花,瞬間依附而上,纏住了他溫熱,帶著薄繭的手指,又在他走神的剎那順勢盤繞住一整只手。 女孩的指尖冰涼,掌心卻是熱的,兩只手又軟又細嫩,像是沒有骨頭。 陸凜一只手便能將它們都包住。 尋著依靠,她秀氣的眉自然又好看地舒展,唇畔漸漸的,有了柔軟又乖巧的笑意。 “爹爹,哥哥......” 略帶鼻音,軟軟糯糯,充滿依賴的呼喚卻讓陸凜的眼皮跳了跳,笑意微繃,最后他輕嗤一聲,也不知在諷誰,就要將手收回來。 “不要......” 不過嘉月這株菟絲花很頑強,她往床畔挪動,細嫩柔軟的兩條胳膊緊緊纏了過來,爬上了陸凜的手臂,白嫩如玉的小臉蛋輕輕枕在他掌心,又滿足地蹭了蹭。 小臉上的笑意甜美得像是藏匿于花中的妖蠱,猝然擊中理智,讓陸凜詭異地靜止,腦中短暫的空白,任由她抱著。 即使清醒過來,他也沒能抽離。 且只要他動,嘉月便會委屈地哼哼,粉嫩的小嘴可憐地癟著,像是下一刻就要哭。 閉了閉眼,陸凜此刻不僅心緒不寧,連帶身體也危險地躁亂著。 燃起的火四處流竄,無論他怎樣調息都無法將它完全掐滅。 真他.娘的見鬼! 心底暴躁地飆著粗話,但陸凜的這股邪火又被源源不斷地吹拂在他手背的溫熱氣息,以及隨之而來的沁甜的香氣柔柔地纏繞束縛著,無處發作。 最后所有guntang的暴戾都匯聚在某處,脹得發疼。 想上。 一片烈火,卻燒出了這兩個字,且在不停地撞擊腦中理智。 太陽xue跟著“突突”直跳,壓抑到極點后,再睜眼時里面卻只有一片可怕的,看不到底的濃黑。 陸凜垂眸凝著掌心里的一小團,很清楚只要動動手指就能直接掐死這從未有過,只針對一個人的強烈欲.望,但莫說動手指,便是整個身體都沒再動過一絲一毫。 他的唇角詭異地揚起來。 與剛剛相似的興味,卻又充斥著烈性的欲。 那是男人窺伺獵物的神色。 - 嘉月吃藥的時候很乖,沒怎么往外吐,或許是因為陸凜一直由著她抱,朦朦朧朧間她感到安心。 而錢mama她們像是“守得云開見月明”,喂過藥便都笑瞇瞇地,麻溜地跑出去,默契地將守夜任務給了陸大人。 陸凜在床邊坐了一夜,任由嘉月翻來覆去地抱著自己的手折騰。 第二天天剛亮,許是抱得累了,小白眼狼松開手,舒服地翻個身,背對著他繼續睡。 假寐的陸凜掀開眼簾,深幽的瞳孔倒映著窗外灑落的晨光,卻沒能亮起分毫,望向床上的人時有了幾分與過去不同的暗色。 - 嘉月清醒過來便沒那么乖了,不待見陸凜,看她病懨懨的可憐模樣,他勉強忍著性子,這些日子都住在營里。 這天孟雪的弟弟孟闖訓練時傷了腿,軍醫看過后陸凜和林淮里順道將他送回家養傷。 孟夫人見小兒子不僅黑了瘦了,還是因為摔傷腿才得以回家休息,便只張羅小廝布置屋子,陪伴在孟闖左右。 自始至終沒個好臉色,將陸凜和林淮里晾著。 不過有孟雪這個“熱情”的女兒,他們想要冷落清凈都很難。 “這是中州來的云霧茶,陸師兄,林師兄,你們快嘗嘗?!?/br> 孟雪是家里唯一的女兒,頗受寵愛。 這茶珍貴,她父親孟遠之一直沒舍得喝,她卻毫不猶豫地拿出來待客,十分慷慨。 知道是沾了陸凜的光,林淮里也只溫和地笑笑,安靜地品茶。 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 以前覺得這位孟良第一美人頗為出色,宜家宜室,如今他眼底卻掀不起半分波瀾,連一絲欣賞都沒了。 陸凜坐姿粗闊,余光隨意地睨了一眼她手中清香宜人的茶盞,抬起手,用中指與拇指夾著接了過來,似乎感覺不到燙。 沒有觸及她一絲一毫。 垂下眼簾,孟雪眸中有幾分黯然和不甘。 “讓他養好傷立刻歸營?!?/br> “晚一刻軍法伺候?!?/br> 多好的茶對陸凜來說都和清水沒區別,所以當它不再燙嘴時,他直接打開蓋子三兩口便喝完了。 擱下茶盞留下這兩句話,男人起身離開。 林淮里也立刻擱下杯子,跟在他身后三步遠。 “陸師兄!” “阿闖他——” 追上來的孟雪攥住陸凜的衣袖,指尖隔著衣料似是無意地劃過他溫熱結實的臂膀,卻在下一刻被男人以內力狠狠震開。 孟雪狼狽地向后踉蹌,停不住腳,心口難受,喉間甚至翻滾出血腥氣,若不是有婢女扶著便要倒在地上。 她一直以來都努力克己守禮,頭一回放浪卻被陸凜毫不留情地震開,自是紅了眼眶,楚楚可憐地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 孟良哪個男人看到她不垂涎幾分,唯獨這位師兄,能耐下性子聽她說兩句話還是看在父親的面子上。 屋外的光灑落在陸凜線條剛硬,如削似刻的俊臉上,隨著他側臉的動作,五官一點點重新落入黑暗,在孟雪眼前逐漸清晰。 而她臉上的血色也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