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允眉頭瞬間緊皺：“到底出什么事了？”

    廖狗蛋紅著眼睛，嘶聲道：“太爺，咱們的煤炭，讓人給劫了?！?/br>
    “押運煤炭的民夫，全死了，就剩我一個逃了回來，我沒用，沒用啊……”

    讓人劫了，衛允的眉頭又緊了幾分：“你給本縣說清楚，讓誰劫了？”

    廖狗蛋擦了擦眼角：“今天，屬下帶十名民夫，押送十車煤炭去紫云縣?！?/br>
    “到了城外三十多里的小荒溝，屬下也不知怎么，突然鬧起了肚子?！?/br>
    “誰也沒想到，就在我去方便的時候，突然來了二十幾個打家劫舍的土匪?！?/br>
    “他們讓民夫們交出錢財，但您也知道，他們哪來的錢？”

    “眼見只劫到幾車他們根本不知是啥的煤炭，領頭的馬匪頓時動了殺心?！?/br>
    “屬下躲在荒草中，看著大伙一個個倒在他們刀下，可我卻不敢出來?！?/br>
    “死了，都死了，太爺，他們都死了……”

    說到最后，廖狗蛋頹然坐在地上，一臉死灰。

    他握成拳頭的雙手，不斷捶打著地面，一臉的痛苦和不甘。

    衛允眼睛瞪的溜圓，眼中涌出無盡的火氣：“下手的是什么的人？”

    紅著眼的廖狗蛋，稍微回憶了一下：“他們好像說，是小荒山上的好漢，”

    “還說搶咱們的東西，是給咱們的面子……”

    衛允怒不可遏：“段秀，去小荒山，本縣要為死去的民夫，討個公道?！?/br>
    約莫一個時辰后，小荒山。

    段秀目光冷然，指著面前的山寨道：“太爺，按山民指點，就是這了?！?/br>
    守在門前的兩個嘍啰，很快發現了二人的存在：“什么人，說你們呢?！?/br>
    “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不想死的，趕緊滾?！?/br>
    說話的嘍啰，身穿一件破舊的黑棉襖，凍得發硬的手上，還拎著根長矛。

    他三角形的眼睛里滿是不屑，掃帚樣的眉毛，微微的擰著。

    衛允的眼神比呼嘯的寒風更冷：“讓你們領頭的，立馬滾出來?！?/br>
    三角眼像聽見了莫大的笑話，不覺大笑：“哪來的小崽子？”

    “見我們首領，你也配，我看你踏馬是假酒喝多了，上了頭了?！?/br>
    “別找不自在，滾一邊涼快去，惹惱大爺，你們兩個小崽種都得死?！?/br>
    衛允沉著臉：“我再說一遍，趕緊讓你們領頭的，滾出來受死?！?/br>
    看著倆嘴上沒毛的小年輕，三角眼大嘴一撇：“去你奶奶的?！?/br>
    “誰家狗沒栓好，讓你這個口出狂言的小畜生跑了出來？”

    “這方圓幾十里，還沒人敢在小荒山，說這樣的大話?！?/br>
    “他奶奶的，大爺跟你說兩句話，你還真把自己當人了？”

    守在門口的另一人，更加不耐：“行了，廢什么話?！?/br>
    “拿他們的腦袋，去首領面前請功，說不定還能換兩個賞錢？”

    看著二人獰笑的舉起了長矛，衛允冷喝：“找死?！?/br>
    就在此時，段秀長劍出鞘，迎面而來嘍啰只覺脖子一涼，就啥也不知道了。

    同伴的死，讓三角眼喉嚨一滾，聲音有些打顫：“你……你們……”

    衛允眼神如刀：“讓你們首領滾出來，別再挑戰我的耐心?！?/br>
    嚇得半死的三角眼，哪還敢廢話，轉頭就朝寨中跑去：“禍事了……”

    半刻鐘后。

    一身華服、胸前斜搭著獸皮、濃眉黑臉的大漢，就帶著二十來號人，到了衛允面前。

    他擰著眉毛看了看地上的尸體：“人是你們殺的？”

    衛允則反問道：“你就是這山上領頭的？”

    漢子眉頭皺的更深：“我問你們，人是不是你們殺的？”

    他的語氣緩慢而生硬，顯然到了爆發的邊緣。

    坐在馬上的衛允，絲毫不以為意：“那又如何？”

    “你們這些殺人害命的強盜，人人得而誅之，不光殺他，今天你們都要死?！?/br>
    漢子頓時火冒三丈：“哪來的小畜生，敢在我威震天面前，放這等大話?！?/br>
    “你可能不知道，上一個跟我這么說話的人，墳頭的草都換了幾茬了?！?/br>
    他手下的嘍啰們，忙不迭接過了話頭。

    “那是這兩個小畜生，還不知道首領是何人？”

    “敢來小荒山找事，瞎了你們的狗眼?！?/br>
    “小畜生，倒是說話啊，是不是我們首領的大名，嚇破了狗膽？”

    “……”

    見衛允臉色激變，威震天更加驕狂：“自我們兄弟在此聚義，一貫替天行道?！?/br>
    “別說你們兩個東西，就是北遼人和官府，也得讓我們三分?！?/br>
    “殺我的人，就是打我威震天的臉，兔崽子，想好怎么死了嗎？”

    衛允冷笑：“你所謂的替天行道，就是殺人害命，屠戮百姓？”

    “要不是小荒溝的事，我還不知道臨章境內，還有你們這些垃圾?！?/br>
    威震天鋼刀一指：“小荒溝，你知道的倒是不少?！?/br>
    “沒錯，那些賤民是我威震天殺的，那又怎么樣？”

    “可恨那些窮鬼身上，屁都沒有，死冷寒天白讓我們兄弟辛苦一趟，真是該死?！?/br>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我說你們兩個小畜生，怎么對此事如此上心？”

    “別不是那些窮鬼里有你爹吧，這樣的話，你娘可就守寡了?！?/br>
    他咂了咂嘴：“要不你把你娘送來，我們兄弟各個龍精虎猛，保準她滿意?！?/br>
    此話一出，他手下的眾嘍啰，頓時放肆大笑，而衛允的臉，也越來越臉難看。

    他憤怒的眼神中，堆滿了寒霜：“實話告訴你們，本縣就是臨章新任縣令，衛允?！?/br>
    “你們這些畜生有不如無，今天本縣就要為死去的民夫，討個公道?！?/br>
    看著他身上破舊的棉袍，威震天狠狠一笑：“縣令，你也配？”

    “既然你們找死，那我威震天，就成全你們?！?/br>
    “弟兄們，并肩子上，剁了這兩個小畜生，找他娘快活去?！?/br>
    大概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后。

    除了馬上的衛允，和持劍而立的段秀，活著的只剩下了面無人色的威震天。

    衛允淡淡的道：“還想去快活嗎？”

    看著段秀那反射著寒光的劍，威震天頓時慫了：“大人，饒……命，饒命……”

    “小人瞎了眼，有眼不識金鑲玉，饒命，您……就饒了小人這……這回吧?！?/br>
    他渾身哆嗦的樣子，哪還有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狠勁兒？

    衛允眼皮都沒抬：“將他帶回臨章，當眾斬首，為死去的民夫報仇?！?/br>
    臨章縣城，十字街頭。

    滾滾而落的人頭，讓衛允不禁暢快的道：“明天一早，去州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