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一說出來，圍觀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還真跟衛大人扯上關系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看這女人說的，可不像假的?！?/br>
    “要沒有煤炭，大伙沒準早凍死了，太爺可是難得好官，說他殺人，打死我也不信?！?/br>
    “老哥，話別說得太滿，人心隔肚皮，誰知道這衛大人，究竟是個什么貨色？”

    “……”

    廖狗蛋的腦袋，頓時又大了好幾圈。

    他迎著女人逼視的目光，一臉的無奈：“大姐，你先別忙著放狠話?！?/br>
    “到底咋回事，你先把事情說清楚，我也好去找太爺回話不是？”

    眼圈泛紅的女人，還是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怎么回事，你說怎么回事？”

    “他衛允不是說只要按照他說的做，在家里燒煤，就一點事都沒有嗎？”

    “就在半個時辰前，我在屋外做活，我家相公行動不便，就點了盆炭火取暖?！?/br>
    “可是等我再回屋的時候，我家相公，人都涼了?！?/br>
    “隔壁家聞訊趕來的張郎中，只看了一眼，就斷定我家相公是中毒而死?！?/br>
    “我這才主意，屋里的火盆滅了，這不是衛允說的啥煤煙中毒，又是什么？”

    女人眼神愈發悲戚：“我們燒煤都是按照他衛允教的做的，不敢有半點疏忽?！?/br>
    “可我相公還是死了，你說這不是煤炭害死了我夫君，又是怎么回事？”

    “這煤炭是衛允分給大伙的，我不來找他，還能去找誰？”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讓衛允那個天殺的，滾出來對質吧？”

    “還是那句話，殺人償命，就算他是縣太爺，我也不怕?！?/br>
    她這話一說完，衙門口瞬間炸了鍋。

    “我的天，敢情這煤炭真能要人命啊，可不敢再燒了?！?/br>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我看以后咱還是砍柴去吧，好死不如賴活著，累點總比沒命強?！?/br>
    “你看我剛才怎么說的，這事跟衛大人，脫不了干系?！?/br>
    “……”

    就這么幾句話的功夫，衛允頓時從救民水火、愛民如子的神壇上，瞬間跌落。

    終于知道咋回事的廖狗蛋，不禁開口道：“是不是你家相公使用不當，這才丟了性命？”

    衣衫破舊的女苦主，露出苦澀的笑容：“好，果然是官官相護，天下烏鴉一般黑?！?/br>
    “看來這臨章，也沒說理的地方了，我這就帶著夫君的尸首，去州城告狀?！?/br>
    “你給我聽好了，得空告訴衛允，就算拼上我這條命，也要讓他血債血償?！?/br>
    眼見女人帶著尸體就要走，廖狗蛋趕緊阻攔道：“大姐，別……別走，是我說錯了?！?/br>
    “有話好說，我這就去找太爺回來，他定會給你個滿意的交代?！?/br>
    如果這事捅到了州城刺史大人那，那被他們當成臨章希望的衛允，就徹底完了。

    說著，他也顧不上眾人的眼神，一溜小跑直接尋找衛允去了。

    我的太爺，您到底去哪了，趕緊回來吧，出大事了，瘋跑的廖狗蛋都快哭了。

    臨章北城，城防營。

    沈金城看了看窗外滿是陰云的天空，慢慢的喝了口茶：“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一臉大胡子的九人長，曹德坤。

    曹德坤眉飛色舞的朝他點了點頭：“大人放心，我親自動的手，都辦妥了?！?/br>
    “就在剛剛，城里已經傳回線報，苦主已經帶著尸體去了縣衙?！?/br>
    “我想這會兒被當成間接殺人犯的衛允，肯定還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只要衙門那邊一有回報，就請都尉大人您，立馬出兵收拾殘局?！?/br>
    “到時殺人的大帽子，往他頭上一扣，別說苦主，連州里的刺史大人，也不會放過他?！?/br>
    “等衛允一死，新的縣令到任，這臨章還不是咱們的天下？”

    他的上躥下跳的樣子，就好像已經看見了，衛允被送上斷頭臺的那一天。

    沈金城放下茶杯，神態看上去頗為謹慎：“你確定沒留下任何破綻？”

    “衛允不是好對付的角色，只要讓他抓到一點把柄，那后果就殊難預料?！?/br>
    “死個把百姓無足輕重，若是拔出蘿卜帶出泥，將本都尉牽扯出來，那就麻煩了?！?/br>
    曹德坤依舊穩得像只老狗：“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用腦袋擔保，絕對萬無一失?！?/br>
    沈金城習慣性的摸了把臉上的傷疤：“如此甚好?！?/br>
    十字街頭，寒風呼嘯。

    何府一行人轉過街角，心情大好的何源，就看見了衛允和段秀的背影：“爹，就是他們?！?/br>
    何五魁的神情，頓時又陰冷了幾分：“來人，將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圍起來?！?/br>
    眼見衛允二人被圍，何五魁冷著臉上前幾步：“就是你們打了我兒子？”

    段秀頭都沒回，聲音陰柔且冰冷：“我打的，怎么樣？”

    “生這么個禍害百姓的東西，真是家門不幸，我替你管教他一番，你可得好好謝謝我?！?/br>
    何五魁貴人多忘事，自然不會記得段秀這種在衙門混飯吃的、小角色的聲音。

    他眼睛瞪得，像發了春的牛：“好小子，打了我兒子，還敢在這等死，是條漢子?！?/br>
    “如今在本老爺面前，還敢口出狂言，真是罪該萬死?！?/br>
    “看來我何五魁久不出面，不少人已經忘了，誰才是臨章的老大？”

    “今天要不讓你們血濺長街，都對不起我寶貝兒子受的委屈?！?/br>
    “不過你們也放心，本老爺不會讓你們那么快就死了，我會慢慢的折磨你們?！?/br>
    “還有你這個小娘們，一切都是因你而起，這就跟我回去，好好伺候我兒子吧?！?/br>
    他眼中殺意迸現：“不知死活的兩個畜生，還不跪地受死，更待何時？”

    段秀卻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何老板，你還真敢說?！?/br>
    “你是臨章的老大，那新來的縣太爺，又算什么？”

    提到衛允，何五魁火氣更大：“一個毛還沒長全的東西，他算得了什么？”

    “等著吧，說不定哪天北遼人到來，他就跟之前的縣令一樣，成了刀下鬼?！?/br>
    “你給我記住了，他衛允就是個流水的知縣，我何五魁才是臨章鐵打的老爺?！?/br>
    背對著他的段秀，陰柔一笑：“這話要是讓縣太爺聽見，恐怕不會太高興吧？”

    何五魁冷笑：“他聽見又能怎么樣，還能從縣衙沖出來咬我，真是可笑?！?/br>
    “好了，本老爺沒空跟你廢話，趕緊跪下受死，要是等本老爺動了手，那就不好玩了?！?/br>
    “若有下輩子，記住多長雙眼睛，很多人，都是你得罪不起的?！?/br>
    “他奶奶的，還愣著干什么，給我跪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