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潔沒有說話，沉昕卻有一種被窺空的感覺，她將手中的卷餅放在桌肚，正襟危坐。

    “拉開課桌，將桌面上除了筆以外的所有東西放進抽屜，然后挪動桌子，桌肚對向前方，準備考試?！迸嗽捯魟偮?，教室里傳來井然有序的書桌挪動聲。

    沉昕起身準備挪動課桌時，身邊的祁執先一步地扯過她的課桌擺放整齊，然后面色冷淡地坐在椅子上。

    羅潔將一切盡收眼底，緩慢低頭不動聲色地清點起手中的試卷，按照每組人數分發給每組的第一位，卷子被依次傳遞下去。

    紙張的摩擦聲在教室里參差不齊地響起，沉昕接過試卷，只覺兩眼發白。

    講臺上的羅潔走了下來，她站在教室中心，朗聲道：“這是本學期的第一次月考，試卷難度對于你們來說應該不高——”羅潔頓了頓，續道，“所以，沉著冷靜，誠信考試?！绷_潔說完最后一句話，銳利的目光徑直落在沉昕的臉上。

    沉昕后背一涼，她看著試卷上生澀難懂的內容，直覺告訴她，這次的月考，羅潔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

    離考試結束還有十分鐘，沉昕才堪堪寫完最后兩道大題。

    黑板上的指針越走越快，她焦急地看了眼試卷上空著的選擇題，抿抿嘴，開始亂寫。等她火速解決完選擇題后，又在其他的題目下，工整地寫了一個“解”字，便將自己還記得的公式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寫了上去。

    下課鈴聲響起，沉昕才如釋重負地癱軟在課桌上。

    羅潔收走試卷后，囑咐了一句下節課自習，便坐在講臺上批改起試卷。

    高三一班的其他同學對此見怪不怪，繼續忙著自己手頭上的事情，只有沉昕滿臉愁容地吃著卷餅。

    *

    大概因為全班的正確率很高，羅潔批改試卷的速度很快，自習課只過了一半，她便讓每組的第一排收走了批改好的試卷。

    沉昕接過試卷，來不及看試卷上的對錯，就被碩大的45分刺了眼。

    羅潔從講臺上起身，環視了全班，朗聲道：“同學們都拿到試卷了嗎？認真地看了一下自己做錯的地方，然后記住你的卷面分……現在來排名次?！?/br>
    羅潔話音落地，沉昕的眼睛瞪得老大。

    重點班都是這么直接的嗎？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羅潔便讓第一批滿分的人站了起來。

    “滿分的請起立?！?/br>
    羅潔話音剛落，教室里三分之一的學生都站了起來，其中還有祁執的同桌。

    沉昕順著一旁望去，祁執也站了起來。

    講臺上的羅潔看了一眼，點點頭，道：“這次考試的難度并不高，只是結合了一下去年的綜合難點和今年初學的課程，但還是有不少人做錯……”隨后她點點頭，示意第一批起立的人坐下，續道：“130分以上的請起立?！?/br>
    總人數一半的同學站了起來。

    “110分以上的起立……”

    零星幾個人站了起來。

    “90分以上的起立?！?/br>
    班上再沒有拉椅子的聲音，其他被喊過的同學面面相覷，只剩下將腦袋埋在試卷里的沉昕，緊緊握住試卷，手指發白。

    講臺上的羅潔像是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覺道：“哦……弄錯了，”隨后她閉上眼，鏡片下的眼睛滑過一絲不屑，沉聲續道，“40分以上的同學請起立?！?/br>
    羅潔說完，銳利的目光直直落在沉昕的身上，四周的同學也隨著老師的視線望了過去。

    沉昕閉上眼，愣住幾秒，無可奈何地站了起來。

    她形單影只的起立引起了教室里的軒然大波。

    隱在眼鏡下的羅潔饒有興致地看著沉昕，她抿了抿唇，語氣里加了幾分擔憂和解釋：“沉同學是剛從天湖中學里轉過來的，課程上有一時的跟不上很正常，下課后，拿起試卷來我辦公室一趟?！?/br>
    下課鈴聲響起，羅潔看了她一眼，沉昕便跟著她離開了。

    *

    辦公室內，沉昕站在羅潔身旁，認真地聽著老師對自己試卷上的錯題講解。

    試卷內容講解完后，天已經黑了大半。

    羅潔將試卷還給沉昕，附帶著的還有自己在講解時謄寫在草稿紙上對應錯題的數學公式和解題思路，佯裝擔憂道：“天湖中學一直以來都是以藝術生為主，突然接觸這么高強度的試卷確實會有點兒吃不消?！?/br>
    沉昕低頭，有些不明所以。

    “但其實這張試卷對于高三一班其他同學來說難度真的非常低，相信你也看到了，考試滿分的人數就占了我們班總人數的三分之一，所以……”羅潔頓了頓，眼鏡下的眸子變得銳利，“現在開學才剛滿一個月，沉同學還是可以再重新，慎重地選擇一下最合適自己的班級?！?/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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