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7月1日

    （二）

    第二天一早，路家杰起床，洗漱。餐廳里，秦雨嵐已經為他準備好了早飯。

    就如同每一個路家杰在家的早晨一樣。

    匆匆吃過早飯之后，路家杰穿上衣服鞋子，正要離開。忽然，他似想起來什

    么一般，招呼著妻子來到他身前。秦雨嵐正在有些疑惑的時候，卻感到唇上傳來

    了一陣溫熱。自己的丈夫在臨走前，居然給了自己一個……吻別？秦雨嵐的腦子

    微微懵了一下，看到丈夫正微笑著看著自己，說道：

    「雖然……這個不算什么補償，但是，你就把它當做是我做出改變的第一步

    吧。只要你不嫌棄我這老頭子煩人就行?！?/br>
    秦雨嵐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隨即笑著點了點頭，摸了摸路家杰的臉，

    說：

    「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吧?！?/br>
    「我說過，我一定會盡我所能?！?/br>
    「晚上回來吃飯嗎？」

    「應該沒問題，那邊下午就要走了，之后我應該就沒什么事兒了。這一筆談

    成之后，后續的事項，我就盡可能的交給下面的人去辦。所以，之后一段時間的

    晚飯，可能都會在家吃了?！?/br>
    「這樣最好?！?/br>
    「好，走了?！?/br>
    秦雨嵐看著關上的房門，若有所思。

    上午，路家杰和合作伙伴在最后的一些細枝末節的小問題上也全部達成了共

    識，一頓豐盛的午餐過后，兩方就在酒店的地下停車場握手告別。

    忙完了正事之后，路家杰讓司機自己先走，他坐在車里想了一會兒，打通了

    老友黃志毅的電話。黃志毅大路家杰十來歲，之前是在體制內工作的政府官員，

    退休的時候也有一個不錯的待遇?，F在每天在家喝茶、練字、喂鳥、養魚，很是

    悠閑。接到了路家杰的電話的時候，他正好剛剛寫完一副自己頗為滿意的字，心

    情大好。聽說老朋友想要找個地方聊一聊，便欣然同意。

    半個小時后，路、黃二人在一家經常去的茶樓里見了面。兩人走進一間已經

    訂好的包間，隨便要了些自己經常喝的茶，便聊起了近況。天南地北，工作生活

    地說了一大堆之后，話題自然而然地便來到了夫妻生活的問題上。黃志毅在上班

    的時候，也是個大忙人，連續多日不回家都是常有的事情。所以，路家杰便想要

    向自己這個老大哥取取經，找找經驗，看看能不能有值得自己學習的地方。

    黃志毅聽到路家杰問出的這個問題之后，哈哈笑道：

    「我說，你這是昨天跟你媳婦吵架了，所以才出來找解決方法的？」

    路家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道：

    「說吵架，也算不上是吵架吧。就是很明顯能感覺到她對我長時間不回家好

    像突然有了不小的意見?！?/br>
    「突然有不小的意見？你的意思是，她之前沒和你就類似的事情吵過架，是

    嗎？」

    「嗯，不過現在想一想，她肯定是早就意見了，只是一直都沒擺到明面上跟

    我說而已?！?/br>
    「那肯定的，現在不是有一句話嗎，叫什么，女人是用來陪的。你說男人一

    天到晚都在外面忙，媳婦一個人在家肯定孤單寂寞沒意思。你就算是不去什么會

    所之類的那些地方，她都很有可能生氣，更別說你還是經常去那種地方了?！?/br>
    「我最近其實也不怎么去了，去了也不玩，感覺身體明顯都有些虛了?！?/br>
    「那就鍛煉唄。最簡單的辦法，散步。你要是有時間，晚上可以稍微早一點

    吃飯，然后和你老婆一起出去散步。運動量不會太大，也能起到鍛煉的作用，兩

    個人一起，還能增進增進感情?！?/br>
    「都這么大年紀了，還增進什么感情啊，能少點矛盾就行了?！?/br>
    「你看，你話可不能這么說。人家說自己一把年紀了，沒有激情了?？墒悄?/br>
    像是咱們這樣的，年輕時候一直都在外面跑，夫妻之間哪有那么多相處的時間。

    人家那些天天在一起的說膩了，沒問題。咱們啊，時間還不夠呢?！?/br>
    「那怎么著，我聽你這意思，你平時和嫂子經常出去散步？」

    「是啊，每天晚上都去我家附近那個公園。晚上五點就吃完了，出去走一個

    多小時，真挺好?！?/br>
    「是該鍛煉鍛煉了，身體還是本錢，我昨天還說，想找人搭個伴，一起去游

    泳跑步什么的?！?/br>
    黃志毅聽了，連忙擺手道：

    「哎呀，可別，我跟你說，像是游泳這種需要全身動起來的運動啊，你還是

    先別做了。你像你這種平時基本都不怎么運動的，先從走步開始吧。要不然，心

    臟不一定受得了。那些小年輕每年都有不少運動過量人沒了的，別說咱們這么大

    年紀的了?！?/br>
    路家杰想了想，點了點頭，說道：

    「好，那我就聽大哥的，先從散步開始?！?/br>
    「真的，散步真是個好選擇。你說你媳婦因為什么跟你生氣？要我說啊，就

    倆原因。第一，看你經常不回家；第二，擔心你身體。要不然，你說咱們這么大

    歲數，夫妻倆之間有什么說不開的？都不怕你笑話，我家你嫂子都出去找過別的

    男的，你看我倆現在不也是過得挺好？」

    「??？什么時候的事兒??？」

    看著路家杰驚訝不已的表情，黃志毅無所謂地笑了笑，說：

    「哎呀，得有大概……十多年之前了吧。有一次我發現她衣服上半長不短的

    頭發。我這多少年都是這種短寸頭，她頭發也一直都是過肩的。我一看，就知道

    不是我的頭發?！?/br>
    「那你還不當時就直接翻臉??？」

    「你聽我慢慢跟你說啊。當時剛發現的時候，確實有點按不住火。但是后來

    仔細想想，好像也沒什么太大影響。你說但凡有這種事的，那些男的如果心懷不

    軌的話，那就是一圖貌，二圖錢，三圖性。當時你嫂子也是快五十歲的人了，就

    算保養好點，肯定也不至于有人圖她的人和長相，對吧？至于性呢？那么大歲數

    的女人，下面都差不多一個樣了，再好也好不過外面的姑娘。這樣算一算，那就

    剩圖錢了。然后呢，我們家的錢，還大多數都是我管。你嫂子手里頭，就她自己

    的那點工資。你說一個月五六千塊錢，在咱們海州，上班三十來年的人群里，就

    算是十幾年前，那都算不上什么特別高的收入了吧？她自己買化妝品啊、衣服啊

    什么的，也很少用我的錢。出去找她朋友吃飯啊，聚會什么的，也不管我要錢。

    這雜七雜八的花銷都算上，她的那些工資也基本上都能頂得住。你說這什么也不

    圖，對我們家的生活也沒什么影響，那你說我還擔心個什么。她總一個人在家，

    我都怕她憋出什么心理疾病來。出去隨便玩玩，我覺得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黃賭

    毒，黃是最不讓人擔心的。而且你說賭，傷家庭；毒，既傷家庭也傷身體。黃就

    不一樣了，只要做好安全措施了、適度適量了，不僅沒有害處，還有益身心健康

    呢，比他媽的抽煙喝酒不知道要好到哪去了?！?/br>
    說到這里，兩個人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笑過之后，路家杰指著黃志毅說

    道：

    「我說老黃，我之前還不知道，你在這一方面可是真夠大度的?！?/br>
    「我這想法確實是有點不正常。但是我覺得吧，細想想，其實也沒啥大不了

    的。反正是大家都同意的事兒，也不違法，也不傷身體，也不會破壞家庭，想做

    就做吧。而且我把我這個想法跟她說了之后，她還挺感激我的。那之后，對我比

    之前可是好了太多了?！?/br>
    「那現在呢？」

    「現在不了，徹底老了，也沒那個心思了。她在外面玩了也就是有……七八

    年的時間吧，自己就懶得再出去了?！?/br>
    黃志毅說完，看到路家杰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

    「怎么，你也懷疑你老婆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路家杰遲疑了一下，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啊……正常來說，她這個年齡的女人，正是胃口最大的

    時候。我這經常十天半個月甚至更長時間不在家的，回家之后，她也不主動管我

    要。當時還覺得有些慶幸，不用交公糧?，F在想想看，真有可能是她在外面已經

    吃飽了?！?/br>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之前從來就沒想過這種事情能發生在我身

    上?！?/br>
    「那你可以先找時間看看，關注一下，能不能找到什么證據。要是發現真的

    是有，再好好想想要怎么做。這都結婚二十多年了，安安穩穩地把后半輩子過去

    也就是了。像是咱們這種男人，對家里的關注和關心確實是少了一些。你是到了

    知天命的年紀了，也該多在家庭上投入一些了。錢這東西，夠花就行。我這輩子

    掙的錢可能還不到你的五分之一呢，可我也沒覺得我就不如你過得開心了。不管

    是什么身份，什么時間，身體，家庭，這兩樣是根本，我們必須要重視?！?/br>
    「嗯，你說得對?！?/br>
    「不過呢，不管她到底在外面有沒有人，你處理事情一定要有理智。別把事

    情弄得收不了場，那就不好了。你第一時間生出來的想法和情緒，不一定就和后

    來一樣。你看我，也是，一開始，生氣，后來呢，默許，甚至鼓勵的時候都有。

    人這東西，都是不斷地變化的。媳婦出去找人，說出去讓人知道不好聽，可是你

    說，男的能有多少一輩子就干干凈凈的。而且干凈的男人，可能還得有一大半是

    沒有那個條件。你就想，同在咱們這個階層的人，十個里能挑出一個潔身自好的

    就不錯了。女的帶孩子、cao持家務十幾年也不容易，就算是一碼換一碼，她偶爾

    出去找個人排解一下，我覺得啊，就算不說是理所應當，至少也稱得上是一個公

    平?！?/br>
    「哈哈，你這話讓不知道的人聽見了，還以為你是個男性的女權戰士呢。哎

    真的，說了這么多，搞得我現在真的想馬上調查一下?！?/br>
    「也別太著急，或者說，別把這件事當成是一個目標來看。沒有呢，皆大歡

    喜，有呢，也不一定就是百害而無一利了。沒準你這段時間多陪陪她，多鍛煉鍛

    煉，夫妻生活就好起來了也不一定?！?/br>
    「嗯，反正……還是要以家庭穩定為第一要務吧。孩子也大了，我們這老年

    人要是搞出點什么矛盾來，還要讓她們替我們擔心，不值得?！?/br>
    「就是，說起來，你的那個女婿可是找得真不錯，人品好，孝順，也能賺錢?！?/br>
    「是啊，我和我家孩子他媽有這么一對不用我們cao心的女兒和女婿，真的是

    運氣夠好了?！?/br>
    「所以嘛，不要破壞這么好的家庭氛圍。你們都這么多年的感情了，就算是

    出了什么事，也一定是能通過商量來解決的?！?/br>
    「放心吧，有什么結果，我會告訴你的?！?/br>
    「但是這個事情，始終都只是生活里的一部分。你現在年紀也不小了，切記，

    莫生氣?！?/br>
    兩個人又互相聊了好一會兒，黃志毅看了看表，已經快要到四點鐘了，他表

    示老伴要回家了，他要回家陪老伴和做飯。路家杰忽然想起，自己答應了妻子，

    今天晚上要回家吃晚飯，自然也就不留，兩人便在茶樓門口分別。

    路家杰優哉游哉地開著車回家，快到大門口的時候，看到女兒的車子就在自

    己的前面，他便開車跟著女兒開進了別墅區。等到女兒拐入自己家之后，他將車

    子停在路邊，看著女兒停車，下車，這才準備離開?？墒蔷驮谒砷_剎車踏板

    的時候，卻看到路曉彤走在路上似乎腳下一軟，差點摔了一跤。而在同時，女婿

    岳洋也走了出來，扶著不知道扭沒扭到腳的路曉彤進屋去了。路家杰笑著搖了搖

    頭，也便開車離開了。

    走進家門，路家杰首先聽到了一陣音樂聲。扭頭一看，原來是妻子秦雨嵐正

    在客廳的健身墊上，跟著電視里的教程做著運動。

    看著妻子那具在體cao服下被勾畫出來的美好軀體，路家杰不由得有些感嘆。

    自從兩個人認識以來，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多年了。當年的秦雨嵐，身材苗條，皮

    膚白皙，胸部豐滿，臀部渾圓，她的身材，可以不分男女地讓所有人為之側目。

    雖然她的相貌也許并不算是絕對意義上的美女，但是多年練習古箏的經歷讓她比

    別人多了一份淡雅。而隨著年齡的增長，日趨成熟的氣質更為她平添了不小的魅

    力。按照路家杰的審美標準來看，自己上過的女人當中，秦雨嵐的身材和外貌絕

    對處在前三之列。而在這么漫長的時間當中，秦雨嵐始終都讓自己的身材保持在

    接近苗條的標準上，也是殊為難得。

    就是這樣一個在普通人當中鶴立雞群的女人，自己對她居然已經失去了性趣。

    路家杰真的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心理出現了問題，還是生理出現了問題。

    秦雨嵐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看到是路家杰回來了之后，也停止了運動，

    拿起毛巾擦了擦汗。說：

    「真沒想到啊，你居然會回來得這么早?！?/br>
    「我早上不是答應你了嘛，要回家吃飯的?！?/br>
    「那我也沒想到，你會這么早回來。我本來以為，可能要等到五六點鐘，我

    做完了飯你才會回來呢。搞得我現在還沒什么準備。你餓了么？」

    「還行，你知道，這種以談為主的飯局，很少有能吃得特別飽的時候?！?/br>
    「那我現在開始準備晚飯?！?/br>
    「我來幫你吧?！?/br>
    秦雨嵐身子一頓，看了看路家杰，問：

    「嗯？你今天這是怎么了，怎么表現這么好了？」

    「我說過了，我要開始改變了嘛?！?/br>
    「喲，那你這還挺有執行力的哈，就看看有沒有持久力了?！?/br>
    「你說的這個持久力，是指什么？是在生活上，還是在床上？」

    秦雨嵐瞟了路家杰一眼，說：

    「我……不想打擊你，你自己心里也要有數?！?/br>
    也許是因為今天看到丈夫久違地早回家，秦雨嵐也難得地對他開起了玩笑。

    雖然嘴上說著嫌棄的話，但是臉上分明是滿滿的笑意。路家杰自然也知道妻子這

    只是調笑之言，也順著說道：

    「那我就先從生活上開始好了?！?/br>
    路家杰回屋換上家居服，下樓來幫妻子干活。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做家務了，

    但是最基礎的洗菜、擇菜，切菜之類的，他還是可以做得來的。等到把自己負責

    的部分都做完了，秦雨嵐便把丈夫推了出去。

    路家杰出了廚房，本來還想要試著去做點其他的家務?？墒强纯吹孛?，光亮

    如鏡；洗衣房里也沒有一件臟衣服。他幾乎把整座房子上上下下地瞧了個遍，愣

    是沒有發現有什么可以做的家務。并不是因為自己什么都不會做，而是妻子已經

    把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條。路家杰嘆了口氣，他還是第一次用心去觀察這些事情，

    因為秦雨嵐不怎么喜歡讓陌生人來自己家里，所以家里不請保姆，也很少叫鐘點

    工，家務幾乎都是妻子一手包辦?？雌饋?，她真的是很辛苦啊。希望自己的改變

    不會來得太晚。

    路家杰在客廳里看了一會兒電視之后，秦雨嵐招呼著他去端菜。前前后后忙

    活了接近一個小時，終于可以吃晚飯了。晚飯是兩盤小炒和一道湯，不算豐盛，

    但很溫馨。路家杰看著妻子，她吃得滿面紅光。

    「老婆，你氣色看起來不錯啊?！?/br>
    秦雨嵐的動作停了一下，說：

    「??？是嗎？呃……大概吧，我確實覺得最近身體狀態不錯?！?/br>
    「是因為我回家吃飯了？」

    「切，少臭美了。你沒聽過嗎？生命在于運動。我最近一直都在鍛煉，所以

    氣色才會比以前好的?！?/br>
    「那加我一個好不？」

    「加你一個？怎么？你要和我一起跳健美cao？」

    「那當然不是了，我是說，我也想鍛煉，比如出去散散步什么的。你能不能

    陪我一起？」

    「你這是……問過誰了嗎？」

    「嗯？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老婆，我當然知道。行，你想散步，我就陪你一起去?！?/br>
    飯后，兩個人收拾了碗筷便一起出門了。他們家的附近沒有特別適合的散步

    場所，但是兩公里之外有一個很大的公園。兩個人開車過去，一邊散步，一邊聊

    天。路家杰心里很高興，他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有和妻子這樣相處過了。在他的

    印象里，最近幾年，自己和妻子見面的場所貌似只局限于家里。至于散步？那似

    乎從來就沒有過。

    回到車上，路家杰的額頭上已經微微有了細汗。秦雨嵐看著他，問：

    「出來走走，還挺舒服的吧？」

    「嗯，很舒服，感覺身子好像都沒有那么重了?！?/br>
    「那以后就多出來吧，反正我是一直都有時間的?！?/br>
    路家杰剛剛發動車子離開停車位，聽到外面響了兩聲車笛。仔細一看，原來

    是女婿岳洋的車子迎面開了過來。路家杰按下車窗，問：

    「你怎么來這邊了？」

    「曉彤想吃公園這邊的一家飯店賣的菌湯和酥rou，我嫌外賣太慢，等他們送

    到家可能就有點涼了，所以就自己過來買?！?/br>
    「那她人呢？怎么沒跟著你一起來??？」

    「嗨，別提了，她昨天晚上玩得太瘋了，幾乎一夜沒睡。到家簡單吃了點面

    包牛奶就上床睡覺，一直睡到現在。這大概醒了也就半個小時吧。你和我媽來公

    園這邊是散步的？」

    「對，這最近一段時間可能不忙了，鍛煉鍛煉身體。你回去要跟曉彤說說啊，

    出去玩沒問題，但是總這樣的話，身體不是要完了嗎？」

    「嗯，我剛才也跟她說了，她也說以后注意。您放心吧，我以后會盡量管著

    她的?！?/br>
    「行，那我們就先走了，你快去買吧?！?/br>
    「好，爸您慢點開?！?/br>
    路家杰搖上車窗，兩輛車交錯而過。

    「老婆，你說這曉彤，這瘋得是不是有點太過了。玩了一夜不睡覺，身體能

    受得了嗎？」

    「切，說的就好像你之前就沒這么干過一樣。趁著年輕，偶爾瘋一瘋也好。

    要不然等到了四五十歲，想玩也沒有那個精力了。不是有首歌叫什么……《再不

    瘋狂我們就老了》吧，應該是這個名字吧?！?/br>
    「你這算是……讓女兒完成你沒做過的事情咯？」

    秦雨嵐沉默了十幾秒鐘，說：

    「算，也不算吧。打住吧，我們跳過這個話題，女兒都已經是結了婚的成年

    人了，很多事情她分得清楚的。你看我，像她這么大的時候，已經不止是生了她，

    甚至是她都快上幼兒園了。這次

    沒準是難得一次的聚會，瘋一次就瘋一次吧。反

    正是周末，也不會耽誤上班。再說了，就算曉彤沒有節制，小洋總是個靠譜的孩

    子吧?！?/br>
    「嗯，有道理，那就……隨他們玩吧。要不然，光是咱們說，肯定也起不到

    什么太好的作用?！?/br>
    「就是，咱們倆啊，就管好咱們自己，別讓孩子總是掛念就行了?！?/br>
    「對，是這個道理。今天下午我跟老黃出去喝茶，我們倆也聊到了這方面的

    事兒。雖然說咱們現在還算是沒病沒災的，但是也逐漸到了該享受生活的年紀了。

    這個歲數的人，沒準哪天突然一下子就沒了?！?/br>
    秦雨嵐拍了路家杰的胳膊一下。

    「哎，說什么呢你?！?/br>
    「就是實話實說而已嘛。該注意的要注意，想做的也要多去做?！?/br>
    路家杰說完這句話，感覺到妻子低下了頭。似乎又持續了好長時間之后，便

    看了她一眼，笑道：

    「我說真的，你還比我好一點，我這已經快要算是個老年人了，也準備向著

    老年人的作息看齊了?！?/br>
    「反正……反正……反正你健康是最重要的?！?/br>
    晚上回家，洗漱完畢，路家杰抱著本書坐在沙發上看，而秦雨嵐則是拿著平

    板電腦，趴在沙發上掛著耳機追劇。一切都很平淡，但看起來，終歸是比之前一

    個人的時候更像是一個家了。

    接下來的兩周時間里，路家杰遵守諾言，每天都和秦雨嵐作息一致，一起吃

    飯，一起散步。一周的時間下來，路家杰感覺到自己身體狀態似乎確實有了一些

    好轉，而秦雨嵐也從一開始的不以為然，變成了現在經常會露出一些笑容。女兒

    和女婿知道了之后，也非常高興。不用去上班的周六，岳洋和路曉彤甚至陪著父

    母二人一起去散步。一家子其樂融融，看起來幸福的很。興致到了，一家人甚至

    在回來后，在家里開了一桌麻將。一邊玩，一邊聊，除了過年之外第一次發生的

    麻將局，讓一家人都非常開心。

    不過，這種日子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下一周的周五，中午飯前，路家杰接

    到了一個電話。秦雨嵐雖然沒有坐在他旁邊，沒有詳細地聽清丈夫具體說了什么。

    但是從他接電話的態度和說話的語氣可以猜到，打來這個電話的人說的，應該是

    很重要的事情，對路家杰來說必須要重視的哪一種。秦雨嵐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便繼續做菜了。

    飯桌上，秦雨嵐什么也沒有問，夫妻二人還算是正常地吃完了這一頓午飯。

    飯后，當兩個人都坐到沙發上之后，路家杰還是主動開口了：

    「雨嵐，有個事兒……要跟你說一下?！?/br>
    「嗯，聽著呢?！?/br>
    「省里的企業家協會準備到西部去調研考察，各行業的企業方面要出人，企

    業家協會的副會長跟我關系不錯，就給我打了電話要我跟著一起去?？赡堋€

    會在那邊做一點投資什么的?！?/br>
    「嗯，知道了?！?/br>
    「我……」

    秦雨嵐看著路家杰，微笑著搖了搖頭，說：

    「你用不著說什么對不起之類的話?！?/br>
    「可是……」

    秦雨嵐用手勢示意路家杰先不要開口，隨后自己繼續說道：

    「這十來天，我已經看到了你想要改變的想法了。有些事情，不一定非要去

    做，你有這個心思就可以了。你這次出差，是你的工作，我一個婦道人家，幫你

    做好出行的準備就是了。你在外面保重身體，就比什么都強?！?/br>
    「那……那等我回來之后，我們繼續這段時間的這種生活狀態，好嗎？」

    「當然好啊。你什么時候出發？」

    「周一?！?/br>
    「好，你先想一想，也問問同行的人，有沒有什么需要特殊準備的。正好趁

    著周末，我們好好準備一下。兩天半的時間，也算是寬裕了?！?/br>
    「我……謝謝……」

    「別放在心上，都說了，等你回來了，我們這段時間怎么樣，到時候就還怎

    么樣，不是嗎？」

    路家杰點了點頭。他感到心中有些焦慮，但是左眼皮又連續跳了好一會兒。

    他隱隱地感覺到，可能有什么事情會發生，但是根據他這么多年的生活經歷來判

    斷，左眼跳對他來說一直都是像俗語里說的那樣，會有好事發生。

    也許這次出差，真的是一件好事兒，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