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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正躺在李妙彤公寓的沙發上,華助教坐在扶手上點了一根煙卻沒有抽。 其實桑寧很少看到他抽煙,也許妖怪并不會有煙癮吧。 察覺到她醒來,華玉盞卻沒有低頭看她,只是看著手里升起的煙霧,語氣淡淡地說:“我已經打電話給羅隊讓他去查李妙彤昨晚搭計程車的司機了,霍陽當你后備男友的資格pass掉?!?/br> 桑寧愕然,開始想著這兩件不相干的事之間的聯系,就看到霍陽拿著掃帚簸箕走進來放好,一副剛剛大掃除完的樣子,只是臉上半邊的青腫格外顯眼—— 她忙起來,“霍師兄你的臉怎么了?” “沒,我沒事——”霍陽似乎有點躲躲閃閃,“小師妹你不要緊吧?” “我?”桑寧恍惚了一下才想到霍陽離開后發生的那些情景,突然又抬頭看向華玉盞——“華助教你,打他了?” 華玉盞只是淡淡掃一眼,“丟下女人自己跑的男人不該打嗎?!?/br> 霍陽摸摸腫得老高的半邊臉,卻是半點埋怨也不敢,反而有些慚愧——是他一時考慮不周,連桑寧有沒有一起出來都沒有確認就自己逃回來,怎么說都是他沒理。 桑寧也不知道該怎么幫霍師兄說話,一時疏忽而已,也不是故意的。 只是她的視線觸及到空蕩蕩的茶幾框架和窗框,整個人卻又定在那里——她的反應華玉盞都看在眼里,慢慢吸了一口煙,“看來你知道是你做的了?” ——那果然是她做的? “發生幾次了?” “……這是第三次?!?/br> 華玉盞垂著眼,細長眉眼在眼角挑著微妙的弧度,細密的睫毛也低垂著,沉默了很久沒有說話。 在這樣的氣氛里桑寧不敢說話,只是看著他等著答案??墒沁@個答案,他沒有。 這根本不應該。 難道天道署所謂的“萬一”真的會發生——桑家沒有了桑園,生在桑家的女孩里也就不再有陰女。即便必須在陰年陰日陰時出生,那也只是變成了一個普通的出生日期。 沒有陰女。 可是桑寧為什么還有這樣的力量?所有的力量,都應該已經在月見轉生時耗盡了。 連這一世,她都不能當一個普通女孩嗎。 桑寧等的太久,久得幾乎已經開始不安了,小心地喊他:“華助教……?” 她很怕這是不是什么很不好的事,會不會惹了華助教不高興? 可是華玉盞依然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摟過她的肩讓她靠著自己,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肩上。 桑寧隱約感覺到這反而像是他在安慰她,因為那大概的確是很不好,很不好的事情。 “沒關系,只要不讓任何人知道。沒有人會知道?!?/br> 她似乎聽到華助教震蕩在胸腔里的聲音,模糊地想起了曾經的桑寧——在月見之前的那個桑寧。 因為生為陰女而被囚禁了一輩子,十六歲時被自己的爹爹親手溺死的桑寧。 ———————————————————— 調查計程車的事情交給了警方,華玉盞這邊暫時又可以松散下來。他在試著讓桑寧去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不管那力量是強是弱,就只是打碎玻璃的程度還是隱藏著更多,只要顯現出來就不是一件好事。 這會讓妖管會盯上她。 在這個人類當道妖怪蟄伏的安穩年代里,妖管會不會允許桑家陰女的重現。 他一改往日的保護姿態,頓時化身了冷血教練,卻沒有親自出手而是把她扔進了錦繡齋。 “華助教,你不是說不能讓別人知道這件事的嗎,那蘇掌柜……?” 桑寧坐在錦繡齋店鋪后面的休息室里,屋子里貼墻擺了百寶閣和上面稀奇古怪的老玩意兒,屋子中央是三把老式的藤編椅子和一張木質矮桌,陳舊的擺鐘發出咔咔的走針聲,整個這間屋子就像讓人回到了幾十年前的老時代。 華玉盞正隨意打量著百寶閣上的古董,漫不經心地應著:“蘇掌柜很有職業道德的,已經給了她封口費,一般情況下她不會說出去的?!?/br> 雖然桑寧很想知道這個封口費是多少,不過現在她還是先關心另一個問題吧——“一般?還有二般嗎?” 華玉盞轉過身來,“我猜——如果有人拿了封口費幾倍的價錢專門找上她來問這件事,那她估計是靠不住的。但是這種事情應該不會發生——首先我們不說出去,沒人會為一個捕風捉影的猜測去花那個大價錢,其次就算有人猜測出這一點想要求證,也不會想到找蘇掌柜來求證。所以只要讓她自己不主動往外說就好了,不用太擔心?!?/br> 剛說完蘇掌柜就端著一個小盒子,掀開碎花布簾從里面走出來,斜了華玉盞一眼,“用得著把我說那么勢利嗎?” 華玉盞反問,“你不勢利嗎?” “在meimei面前給人留點面子不行???” “你以為就算我不說,你坑她的那些事她就不記得嗎?” 蘇掌柜聽了這句往桑寧身上瞄了一眼,“這么說看來水鬼meimei是都想起來了?那你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了?” 華玉盞沒有顯出認同只淡笑一下,“別說那么曖昧?!?/br> 蘇掌柜的目光掃過他,又看一眼桑寧——嘁,前世怎么樣且不提,等了千年等到人家轉生又帶在身邊,再說沒心思,唬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