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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是所有人都因此而愣了愣,大概沒有想到留下的會是桑寧。 楊豐旭開口問:“等一下,老師,留下的話會有危險吧?” “這嘛……”華玉盞慢慢拖長了語調,“如果回來的及時就不會。但如果被村民發現我們人都跑了又一次破壞了喪禮,那留下的人當然會有些危險……” “那我留下!”楊豐旭二話不說,“不能讓一個女生獨自留在這么危險的地方!” 華玉盞只是淡淡看他兩眼,還很有點憐香惜玉嘛,可惜他開口反問,“如果你留下,誰幫我搬床上的那兩個人呢?” 楊豐旭頓時沉默了,的確如果這么考慮的話,留下桑寧似乎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要搬兩個昏迷不醒的人,嬌小的桑寧是最幫不上忙的。 ——而華玉盞要回來單獨帶一個人走,帶小個子的桑寧又說不定是最方便的。 桑寧雖然多少也是有些不安,但天生就是隨波逐流的性子,華老師怎么安排她就怎么聽好了——“我沒關系的,我在這里等著就可以。也未必就會被發現??!” 不過她心里也許隱隱是有點失望的。 她以為那些“夢”都是真實發生的,絕不僅僅是夢。她以為……華老師對她,是有些特別的。 看起來好像,是她有點想多了呢。 ☆、第18課時 這一天過得著實難熬,學生們一面期待著今天晚上就可以離開這里,一面又對昨晚的經歷心有余悸——華老師真的可以平安的帶他們離開這里吧?他真的有這個能力嗎?他…… 他們固然坐立不安,但今天最不安的人應該就是桑寧了。 其他人不管將要面對的是什么,至少大家都在一起,還有華老師在。 但她只有一個人。 她也縮坐在炕角,有一搭沒一搭的玩著手機——今天大家就要離開這里了,也不必再小心謹慎地節省著手機的電了。而且除了手機,他們實在沒有什么東西可以打發掉這難熬的一天。 就連那本百鬼錄,除了高學夫正在細致地翻閱第二遍,其他人實在沒有勇氣在這個時候再去翻看。 桑寧不時地偷偷瞄著華玉盞,見他已經干脆跟蔡媛美和李澤俊并排橫在炕上閉目養神。 他半倚在身后的墻上,雙臂放在腦后枕著,叼著的那支煙似乎并沒有在吸,只是任由它慢慢自燃,飄出一縷若有若無的薄煙。 因為他在這里,學生們都不怎么交談,像是怕吵到他休息似的。 可是安靜卻像是加劇了心慌,白樂枝看看坐立不安的同學又看看不時偷瞄華玉盞的桑寧,最終她決定說點什么,隨便什么都好只要打破這個安靜。 她干脆往炕沿上一坐,直接發問:“華老師,你在學校是不是有什么后臺?關系很硬嗎?” 面對她這個令人莫名的問題,華玉盞睜開眼用眼神做了一個詢問。 其他人的注意力果然也集中過來,白樂枝鼓足勇氣繼續說:“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你都讓我們陷入危險之中,而且還有人受傷?;氐綄W校之后我會去教務處投訴你的!所以,如果你是有什么后臺投訴也白費的話,不如早點告訴我,我也好省了那個功夫……” 華玉盞輕笑,在這種時候敢光明正大的告訴他要去投訴他,還真是勇氣可嘉。 他微微瞇起眼睛,倒沒有顯出不愉快,只是拿下嘴邊的煙反問:“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帶大家游山玩水一下,就沒有人會受傷了?” 這個問題白樂枝竟然沒有辦法回答! “——不過你的確可以省了這個麻煩了,”華玉盞慢悠悠地繼續說,“我后臺確實很硬,你投訴了也沒什么用?!?/br> 白樂枝硬著頭皮堅持問一句:“有多硬?” 華玉盞想了想,“——我家里有個很愛多管閑事的‘哥哥’,趁學校有難的時候捐了不少錢,另外之前全面停課之后能夠復課他也出了不少力,所以現在已經當了校董?!?/br> 白樂枝默,大家也默,對這個“哥哥”大家還是有印象的,就在出行之前他們還在班里討論過,那個人似乎是什么華龍建筑的老總……家大業大,投訴無門。 “放心吧,我說過這次體驗課到這里就結束了,會讓你們平安回去的。至少這次會?!?/br> 學生們在心里默默的說:絕對不會有下次了!他們絕對不會再來了! 華玉盞說完話突然一伸手,不慌不忙地把煙頭在窗戶上探進來的一個東西上按滅。 等大家看清楚那個“東西”,頓時都一身白毛乍起——那是一顆餓鬼的頭!他們這還是第一次在大白天就看見餓鬼,它正把腦袋往窗戶里伸,黑黢黢的一個腦袋,又干又皺,黑色的皮膚上像裹著一層蠟質顯得很干硬,就像是噴了漆的黑色樹皮。 它頭長著一只短而尖的黑角,那雙眼睛就像是昆蟲的眼,也被一層硬殼子包著,在白天沒有發出那種幽幽的光,就只是顯出一點綠色。 它的頭剛伸進來就被華玉盞摁了煙頭,頓時又縮回去不見了蹤影。 即使只是出現這一瞬間卻也讓大家驚呆了,這東西不是只有晚上才出來嗎?怎么大白天的就出現了?? 他們下意識地往窗外看去,只見天空一片黑沉沉的濃云低低的壓著,比暴風雨來臨之前更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