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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完這話,女生們幾乎是立刻落荒而逃了—— 好像從高學夫嘴里說出來的話變成一種彌漫在屋子里的陰森,吃人的事件馬上就要發生在這間屋子里似的。 …… 村子里白天就已經是陰暗一片,下午天黑得也特別早,約莫不過三四點鐘就黑得像是傍晚來臨,暗沉沉得叫人越發心慌。 五個女生快步走回寄宿的農戶家,這里天黑的早晚飯吃得自然也早,女屋主好心地叫她們一起吃飯,可是想到中午那帶著霉味兒的地瓜干和腌菜,她們自然還是拒絕了。 進了屋關好房門,各自拿出背包里的食物卻不禁發愁——吃完之后要怎么辦呢? “不然……我們去找一下華老師吧?就說這里的東西我們吃不下,他總不能不管伙食吧?”——聽著蔡媛美的提議白樂枝也想了一下,說真的不管話說得再怎么冠冕堂皇,什么要適應環境什么吃苦耐勞,不想吃就是不想吃,一口也不想! 她點點頭,“這里離公路也就是步行兩個小時的事兒,到了公路就能找到小賣店,我們一會兒去跟華老師說說,能不能明天一早讓男生出去買點吃的回來,早點出發來回四小時的話午飯也就有著落了?!?/br> 有了主意吃的也就格外舒心,五個人帶的面包餅干火腿腸這一頓差不多也就都見了底。 吃完白樂枝就準備帶著桑寧趁天還沒黑透去找華玉盞,然而還沒出籬笆院門就被正在院子里收拾東西的男主人家攔了下來——“小姑娘你們去哪里?天要黑了,不能出門?!?/br> “我們就去村長家找一下老師,很快就回來?!?/br> 白樂枝回答著,也沒怎么在意,只當是主人家好心擔心她們的安全。 她邊說著就去推開籬笆門,那只推門的手卻一下子被男主人抓住手腕,干枯粗糙的大手握得人手腕一痛——不只是因為疼痛,更出于突然被尚算是陌生的男人抓住的恐懼,白樂枝差點驚叫起來。 這時候聽見響動的女主人也出來了,見到這種情景快走兩步過來,兩手分別拉住白樂枝和桑寧。男主人這才松了手,卻牢牢把住院門,顯然不打算讓她們開門。 “小姑娘,天馬上就要黑了,天黑之后是不能在外面走動的。你們現在去村長家萬一趕不及天黑前回來就糟了,有什么事還是明天天亮再去——” 她們這一下午跟女屋主還算是比較熟悉一點的,對她的印象只是個困苦又有些善良的女人,本來對她是不該感到害怕的。 可是此時女屋主一雙瞪大的眼睛透著驚惶看起來格外駭人,剛剛又被男主人嚇了那么一下,白樂枝在這強烈的不安中只想快點見到帶隊老師來找到一點安全感。 然而她執意要去推門的手卻又被桑寧拉住——“班長,我們還是別去了!” “桑寧你干嘛??!” “明天早晨再去也來得及的!” 桑寧想起華玉盞對她說的話——好好聽聽村民說的話,不要犯了避諱。不作不死。 ——她當然是不想死的,于是硬拉著白樂枝返回屋里。 ☆、第四課時 天黑的很快,短短五分鐘里天色就從傍晚過渡到夜晚,像被一張大口吞噬似的,黑暗迅速來臨。 孟思敏的一雙眼睛出現在窗戶縫里,骨碌碌地向外看了看,見屋主夫妻二人迅速收拾了院子里的東西也進了屋關好屋門。 她把頭轉回來低聲說,“看來沒什么不對勁的,應該只是普通的夜禁什么的,班長你是不是太敏感了?!?/br> 白樂枝嘆口氣,“是吧……” 她剛剛只是突然被男主人抓住手腕嚇到了,一瞬間腦子里什么奇怪的念頭都冒了出來,差點以為這夫妻倆是想軟禁她們故意不讓她們去找老師呢。 可是想想夜禁門禁什么的在一些封建守舊的地方的確不是太少見,何況還是這么個對鬼怪深信不疑的村子。 “——既然沒什么可大驚小怪的就早點睡吧,都累了一天了?!辈替旅滥孟屡钆罹戆l上的糖果色發夾梳著頭,隨手把掉落的頭發扔在地上。 的確是累了一天,可是看看時間現在居然才五點不到,而且直到天黑之后她們才發現——村里沒、有、電! 這是什么地方啊居然會沒有電沒有電! 屋里只有一盞老油燈,燈身上斑駁地粘著一層厚厚的污垢,幾乎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黑乎乎的燈油里挑著一個燈芯子,發出一圈昏黃的光。 房門被敲了敲,房主家的女兒探頭進來,拎進來一個帶蓋的舊木桶——“晚上不能出去用外面的茅房,娘叫我拿這個來給你們用?!?/br> 五個人看著那個顏色詭異浸染著不明污漬的木桶頓時就要哀嚎了! 她們不要用這種東西啊啊啊~~! 可是當著小女孩的面她們也不能真的哀嚎出來,只能硬憋著,倪倩這個沒憋住的也被其他人給瞪了回去。 小女孩放下桶就準備出去,白樂枝叫住她,“小meimei,你幾歲了?” 一些不容易向大人打聽的話,說不定能從小孩嘴里聽到點什么——白樂枝是這樣想的,但是這里的人都一樣的干枯蠟黃,從那一張張溝壑縱橫的臉上實在看不出年齡。 眼前的小女孩身上穿著一身勉強能看出藍灰色底子,上面的碎花因為已經洗得太舊和縫縫補補而看不出形狀的不合身的衣裳。臉上也如成人一樣蠟黃,兩頰凹陷,只能身高身量上大概判斷她應該不足十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