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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能陸續跟上,看到村口破舊石碑上有些斑駁掉漆的名字——荒田村。 這名字莫名帶給人一種心慌的壓力——他們好歹也是學民俗的學生,正常來說莊稼人怎么可能起這么不吉利的村名? 柯正亮直接就開口問,“華老師,這村名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啊……” 他是那種人長得可愛人緣又好的男生,說話時態度又好,今天穿一身蘋果綠括弧還帶熒光的運動衫,跟個青澀小蘋果似的,誰看著他怕也板不下臉來。 華玉盞于是也微笑提醒:“有問題等住下了自己去找答案?!?/br> 柯正亮悻悻歸隊,白樂枝孟思敏都笑嘻嘻地去拍拍他的頭以示安慰。 只是一進村她們就笑不出來了——不知是天氣的影響還是受村名的暗示,一進村頓時就感覺到一股暗沉荒涼的氣息將他們籠罩起來,放眼所見視線里仿佛全是一片暗冷的灰黃。 陰沉沉的天空,黃泥夯土的路面,黃褐色夯土的矮房,連空氣里都像是漂浮著若有若無的灰色煙塵——整個村子都是陰灰的,只有他們一團花花綠綠站在這里格格不入。 可是這村子實在是太破舊了!讓人覺得好像一下子倒退穿越了二三十年。 他們一路從農田過來都沒有看到人,進了村才稀疏的見到一兩個人影,個個也跟村外農田里的莊稼似的,干瘦枯黃,又臟又舊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套在竹竿上一般搖蕩。 他們的皮膚如同風干的臘rou,灰黃凹陷的臉頰上一雙眼睛顯得格外突出,走過身邊時就像看什么稀奇的東西似的看著這幾個外來者,盯得人直發毛。 這樣的環境就算他們是城市里的孩子也能感覺出不對勁吧。 “那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我去鄉下爺爺家的時候,真的不是這樣的……” 柯正亮不禁往走在一起的幾個人中間縮縮,好像這樣就能借著其他男生的個頭把自己擋住似的。 穿一身銀灰運動夾克,一頭精神的板兒寸個性認真的李澤俊也猜測說:“這里的人該不會有什么疾病吧?不知道傳不傳染……” “別說這么可怕的事??!”白樂枝邊說邊瞄向華玉盞的背影,“如果真有傳染病,老師是不會帶我們來這里的!也許只是遺傳病或者水土的原因呢!” 聽到她的話華玉盞竟然摘下墨鏡回過頭來,漂亮的臉上表情高深莫測,嘴角勾著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那可不一定?!?/br> “誒?” “????” “我說過,要入鄉隨俗聽從指示才能保證安全吧?用你們的話說這叫不作死就不會死——死不死就看你們自己了?,F在都等在這里,我去跟村長請求民宿?!?/br> “……” “……” ——這有點奇怪吧!可以這么當老師的嗎??? 一種奇怪的感覺開始在他們心里滋生彌漫,隱隱有種上了賊船似的感覺。 可是賊船是上了,卻根本不知道該怎么下去——在這種陌生的地方,能夠依靠的明明也只有帶隊老師了吧! 可是為什么華老師的行為這么讓人難以理解,他們到底應該怎么辦? 從未離開過父母和學校的他們在這個古怪的村子里,心里已經開始涌上不安。 ……………………………………………………………… 華玉盞以帶學生出來旅游,半路上車壞了只能在附近暫做停留為由,跟村長請求了三間民宿。 兩間是村子里的兩戶人家騰出來的屋子,男生住一家女生住一家。華玉盞自己住在村長家放雜物的一間小土房里。 學生們雖然被招待了午飯,可是五個女生坐在據說是村里房子相對寬敞住著也“舒服點”的人家家里,面對著破舊不堪的木桌上端上來的似乎飄著霉菌味兒的地瓜干和一小碟腌咸菜,實在沒有半點胃口。 房主一家一個老爹,夫妻二人還有兩個孩子就那么跟五條風干臘rou似的杵在那里盯著他們,眼睛里仿佛透著熱情,可是卻更讓人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女生們借口路上吃過了還不餓就趕忙鉆進了屋里,打量一眼這夯土的屋子,斑駁發霉甚至還有裂紋的黃泥墻壁,實在簡陋得畢生所見之最。 沒一會兒四個男生也找過來,他們那邊的情況也跟女生遇到的差不多,搞不好還能更差一點。 關好門,一屋九個學生終于忍不住開始吐槽——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會窮成這樣的?那樣的飯菜誰吃得下去??!接下來幾天不會都那樣吧!”倪倩說著已經從包里拿出面包和礦泉水,正大口吃著,李澤俊卻看了看她說:“省著點吃吧,這里的飯菜我們最好還是不要碰了?!?/br> 蔡媛美當即瞪圓了眼睛詫異的脫口而出——“你怕他們給我們下毒??” 李澤俊翻翻白眼,跟他在同一個運動社團所以穿著同款銀灰運動夾克,但是更大哥哥型一點的楊豐旭替他說:“他是怕你們生??!” 一樣是眼鏡男,戴無框眼鏡的楊豐旭就比高學夫養眼多了。 白樂枝想了想也點點頭,“我也覺得他們不像是壞人,雖然被他們那么直勾勾的盯著人看是挺瘆人的,可是好像就只是不太常見外人來有點稀奇,接觸一下感覺還是很客氣的?!?/br> 孟思敏也跟著說:“看他們跟寶貝似的捧著那地瓜干還拿給我們吃,是不太像壞人……說實話我一開始還在想華老師是不是把我們給賣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