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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安,撐住?!?/br> “不要睡?!?/br> 周遭全是嘶喊打斗,兩族的術法穿梭碰撞,劃傷了后錦的手臂。她不怕自己死在這里,卻好怕崇安再受到絲毫傷害,于是她努力蜷縮將崇安護著,試圖捂住他的耳朵,不讓他聽到這些刺耳的聲音。 目光越過人群,后錦看到人群外的高大身影,依舊是她記憶中的紅衣,披著墨發手握長劍,戴著半張金色面具。似乎注意到遠處投來的視線,他側眸望過來,手中的動作一滯,險些被龍主刺傷。 桑迎性子倨傲,好戰自大,骨子里有上位者的無情狠戾,在后錦消失的兩百年里,這些特點更為明顯。 在一劍刺穿龍主的手臂時,他輕勾薄唇露出嘲諷的笑,龍族傳來了歡呼高鳴。 瞧,他還是記憶中的那個他,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鳳族君王,而被囚了兩百年的后錦,已經黯淡無色成了階下囚,低微到塵埃,就連自己的兒子也要失去了。 這就是她寧死護了幾百年的真愛。 這就是她用虛無愛意騙了崇安兩百年的親爹,他們要等的人終于來了,這個時候她該高興,該拍拍崇安的肩膀笑著告訴他,“你看,我就說你爹爹會來救我們?!?/br> ……可她說不出口了。 望著遍體鱗傷身體逐漸變涼的崇安,后錦將手按在他失了翅膀的傷口處,用力碾壓了一下。 “唔?!背绨舶l出微弱的悶哼。 曲瑤瑤驚了下,連忙去拍后錦的手,“你瘋了嗎,你在干什么!” 可她碰不到她。 后錦還在用力按壓崇安的傷口,將陷入昏睡狀態的崇安硬生生疼醒。 “崇安,你要活下來?!?/br> 后錦的目光在看向他時很溫柔,輕聲問著:“疼嗎?” “寒冰地獄里的水是不是特別冷” “鏈鎖的聲響是不是聽膩了?!?/br> “你啊,你不喜歡黑暗對不對……” “我們滿懷希望度過漫長黑暗,期盼有個人能救我們出地獄,可他沒有來,始終沒有來啊?!?/br> 后錦嘆息著,用染血的手覆在他的臉頰,讓他看向眼前的亂象。更靠近崇安一些,她抱緊他要他好好看著眼前的畫面,溫柔的身影漸漸變得冰冷,“記住眼前這些臉?!?/br> “他們所有人都容不下我們,所有人都在傷害我們,他們要逼死我們??晌覀冏鲥e了什么?我們什么也沒有做錯,他們憑什么要這么對待我們?!” 用虛假的愛與希望騙了崇安百年,后錦知道愛早已無法將他留住,既然愛沒了用,那索性便讓他生恨。 后錦要崇安記住這些人,充滿恨意的活下去報仇?!爸挥形覀兓钪?,我們好好的活著,才能讓這些傷害我們的人付出代價?!?/br> “所以,必須要活著?!?/br> “……” 這一場大戰,鳳族贏了,后錦和崇安被帶回了鳳族。 夢境中的畫面不連貫,停在后錦那些冰冷陰沉的話上。畫面再一轉,曲瑤瑤人站在一處天藍地綠的園子里,高大的梧桐樹拔地而起,隱在花草中的,是一座很大的竹屋,紅帳垂掛在柱廊上,有穿著艷色衣裙的姑娘從竹廊上經過。 “煩死了,干嘛讓我來照顧那個病秧子,他丑的要命,看到他我就渾身發麻?!?/br> “噓,小點聲,那可是后錦娘娘的兒子?!?/br> “什么后錦娘娘,咱們現在的王后是邑薇,她后錦早就和我們陛下沒關系了,不然又怎么會將他們安排住在這種破地方?!?/br> “說什么呢,你沒看到那幾位大人還都一口一個后錦娘娘喚著呢,若非是陛下授意,他們哪敢這樣喊。還有,一會兒進去別板著張臉了,你口中的病秧子如今可是咱們的帝鳳太子,陛下親自賜名晁淵?!?/br> “嘁?!蹦敲訔壍墓媚镆琅f很不屑,最后咕噥了句:“什么破太子,他長得這么丑連翅膀都沒有,等王后生了兒子,他早晚得死?!?/br> 曲瑤瑤聽得火大,見她們馬上消失在拐角,連忙跟了上去。 隨著她們走近一間竹屋,她聞到了濃重的藥氣,聽到那名婢女硬邦邦道:“該換藥了?!?/br> 紅色的紗帳垂地,被婢女左右收了起來,曲瑤瑤先她們進入臥房,看到坐在窗邊的崇安,他穿著單薄的白衣披散著頭發,五官白凈精致,是毫無血色的蒼白。 怎么會丑,他哪里丑了?! 曲瑤瑤不懂婢女的審美,直到隨行的男御醫上前半褪他的衣服,暴.露出后背的傷時,她看到那幾名婢女別開了面容,臉色很不好看。 崇安后背的傷很嚴重,沒了翅膀,他傷及命脈至今都沒脫離危險。 曲瑤瑤不忍多看,隨著婢女的視線別開目光,看到不遠處有幾個少年在玩鬧,忽然明白了婢女口中的丑指的是什么。 是翅膀。 那幾名少年面容不如崇安出眾,身后卻有著漂亮的翅膀。被同伴推一把,少年揮動翅膀半飛在天空,羽毛在陽光下反射出漂亮的光。 鳳凰啊,沒了翅膀還叫什么鳳凰,鳳族所認知的美丑,也全在翅膀。 看著那幾名有著翅膀的少年,曲瑤瑤忽然有些難受。御醫上完藥后,很快帶人離開,她又聽到那名婢女小聲嘀咕:“真是太丑了,好可怕?!?/br> 沒有翅膀的鳳族,對他們來講就是異類。 “你是誰?”忽然間,曲瑤瑤聽到崇安說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