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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黑血奴情緒變得激動,揮舞著雙手,唾沫橫飛地說出一大段神嘯語。 片刻之后,譯官略帶些磕絆地翻譯道:“金血奴,他們是一群軟骨頭的、自以為了不起的賤種。他們算什么東西,如果不是獸王大人被暗算沉睡的話,金血奴跪下舔我腳趾都不配!獸王大人早晚有一天會歸來,他將帶我們成為這塊大地的主人,在大人的帶領下,我們將打敗一切敵人,殺光每一個金血奴!” 顏喬喬發現,這名黑血奴的恨意,似乎只針對同樣處于底層的金血奴。 公良瑾神色淡漠:“你身上有稀薄的黑血,我可助你增強血脈之力,感應黑血獸王所在。只怕你自欺欺人,不敢?!?/br> 譯官轉動著眼珠,用了八句神嘯語來艱難解釋“自欺欺人”的意思。 黑血奴頓時瞪圓了眼睛:“誰不敢!” “要清醒承受劇痛,你受不了,必定后悔?!惫艰f。 “絕不可能!來!” “好?!惫艰?,掌心涌起純白的仁君道意。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仁君道意直灌黑血奴頂心,只一霎,他臉上的黑血紋便像是充了血一般,鼓起蚯蚓般的筋紋。 “啊嗷——” “閉嘴?!惫艰淇岽鬼?,指骨微微泛白。 黑血奴身軀抽搐痙攣,冷汗如雨。數次幾欲昏厥,全憑著對金血奴的滿腔恨意生生支撐了下來,猙獰扭曲的面龐放大了怨毒恨意,望之令人后背生寒。 眼球上,一根接一根爆出血絲。 忽有一霎,這名黑血奴的瞳孔迸發青光。 “獸王……大人!獸王大人!” 公良瑾收手時,黑血奴陡然癱倒在地,渾身濕透,就像剛從水中撈出一般。 譯官和藹地走上前,蹲在黑血奴身邊,從他嘴里一點一點細致挖出方才感應到的方位。 顏喬喬發現公良瑾面色發白,唇色更淡,趕緊上前攙住他的手臂,示意他可以把重量放在她的身上。 抬眸一看,見他竟然沒流一滴汗。 ‘果然是冰玉雕的人啊?!?/br> “成了嗎?”她悄聲問。 “嗯?!?/br> 她彎起眉眼,把聲音放得更輕:“運氣真好,抓到一個容易投降的!” 公良瑾挑眉、微笑:“否則活下來的便是另一個?!?/br> “哦……”顏喬喬大幅度點頭。 敢情戰斗的時候,他就已經內定好了俘虜人選。 她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為何從前不用這樣的方法,探一探他們的血金獸王所在?” 話音未落,她就知道了原因。 只見公良瑾沉沉將重量壓在她的身上,轉身背對眾侍衛。 他的胸膛悶悶一震,臉上陡然覆滿了純黑的靈霧,有那么一霎,他看起來就像幽冥爬出來的惡鬼羅剎。 “秋?!北〈轿?,黑霧下,隱約露出的少許牙尖異常冷白。 顏喬喬連忙運轉靈氣,盡數化為“秋收”,渡入他的腕脈。 片刻之后,他仰起線條流暢漂亮的下頜,吸氣,將滲出的黑色靈氣盡數吞沒。 垂眸,黑眸中浸著暗色,沉沉地,令人心驚。 他緩緩啟唇,聲線重而?。骸耙驗?,不可侵犯?!?/br> 顏喬喬的心臟漏跳一瞬。 不可侵犯,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 公良瑾今日不惜以身犯禁,探明神嘯的黑血獸王,仍存在于某處。 這其中的深意,可真是,細思恐極。 “殿下!”譯官上前來報,“黑血奴描述的方位,遙指一處雪谷,此地,地圖標記的名稱為神隕之所!” 第106章 讓我試試 神隕之所。 顏喬喬心頭微驚。似意外,又似毫不意外。 她仍記得西梁國那一處龐大無匹的山體神宮,當時冰壺告訴她,那是神的一處廢棄行宮。 神。 金血獸王便是當今神嘯的神。而數千年前有資格與他并稱為王的黑血獸王,如今卻在一個名為神隕之所的地方。 “黑血獸王還活著嗎?”顏喬喬問。 公良瑾沉吟片刻:“未必。感應淡薄?!?/br> 顏喬喬抬眸看他,見他明顯有些精力不濟,神色極淡,淡得叫人心疼。 倘若只有純白仁君道意的話,施展方才的術法必定遭遇恐怖的反噬。 他用黑色靈氣化去了來自血脈的禁忌。 她咬了咬唇,沒問出更禁忌的問題——他的血脈感應到的公良先祖,又是什么樣的狀態呢? 為什么南越、西梁和神嘯的神,都要滅“公良”? 顏喬喬從身后環過一只手,摟住公良瑾勁瘦的腰。 他反手攬了攬她的肩,聲線淡而?。骸俺霭l?!?/br> 入夜時,眾人筑雪屋歇下。 顏喬喬第一次看見公良瑾先她入睡。 他這個人,無論人前人后都是同一副模樣,一舉一動都銘刻著“風儀”二字。 睡姿極端正,雙手擺放筆直,十指闔攏,置于腿側。 顏喬喬悄悄在他身畔側臥,探出一只手,極輕極輕地貼上他的手背。 神嘯這么冷,但愿能給夢中的他帶去些微溫暖。 次日醒時,顏喬喬發現自己很不老實地拱進了公良瑾懷里。 仍是那個了不得的睡姿——頭枕著他的胸膛,手指勾著他的肩膀,腿蹭在他的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