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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侍衛個個煉體,五大三粗,一身精鐵腱子rou。韓榮常年被酒色浸泡,骨頭早已酥得不成形狀,一踢,便像是踢到了鐵板上,差點連腳踝帶膝蓋一起骨折了。 “二公子,二公子!”身后圍上一群侍衛,扶住身嬌體軟小少爺。 韓榮緩過一口氣,陰陰睨向院門,正好看見教書先生那個漂亮的小媳婦從回廊迎出來,纖纖玉手挽向書生的胳膊,臉上掛著嬌笑,眼睛里閃的是細碎的星子。 那清秀得過了頭的臉,還有那胸、那腰、那腿。 韓榮恨不得把眼睛粘到她身上去。 “砰?!痹洪T在面前無情地闔攏。 韓榮怔了半晌,勾唇冷笑,眸起眼,目光從兩堵相接的院墻上一晃而過。 顏喬喬挽著公良瑾進了屋,松開手,一本正經道:“聽見韓榮在外面,故意讓他看我們要好?!?/br> 公良瑾微微挑眉,望向她公事公辦的臉,失笑。 “不出意外的話,他今夜就要來?!彼鬼M她的眼底,“你可會勉強?” 他的面容仍有些蒼白。 這一幕,讓她想起前世與他距離最近的時候,他對她說,切莫勉強。 她怔忡一瞬,認認真真地偏頭思索。 半晌,她眨了眨眼,問:“殿下,若我搞砸了,怎么辦?” “無事?!惫艰恍﹂_,“兜著你?!?/br> “那就不勉強?!鳖亞虇搪冻鰤男?,“不敢做壞事,是害怕承擔后果。倘若后果有旁人承擔,那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br> 公良瑾:“……” 抬手,掐了掐眉心。 顏喬喬其實仍有恐懼——被殺死的恐懼,豈是一夜之間便能消除? 她不愿讓他看出來,他也佯作不知,攏住她的肩膀,帶她到屋中溝通行動細節。 下午時,暗衛送來了趕制的全套衣裝。 顏喬喬坐在水鏡前,仰著臉,讓公良瑾替她一點一點卸下易容之物。 入夜時分。 江白忠按照固定路線摁劍巡邏時,忽地瞥見,一株探出某間庭院的樹梢間,坐著個通身純白、頭戴冪籬的女子。 有風吹過,恰好掀開了遮臉的輕紗。 冪籬之下,露出一張嬌美的絕色面龐。 五官濃艷,如同盛極的赤霞株。肌膚欺霜賽雪,在夜色下隱隱泛著半透明的螢光。櫻唇漆瞳,見之忘俗。 江白忠眸色微凝,腳步頓住。 顏喬喬垂眸,對上這個劊子手的視線。 心臟本能地抽搐著疼痛,雙肩收縮,胸腔僵硬緊繃。 恐懼不可能被消泯。 她的指尖緊緊掐進掌心,強行抑制住顫意。 下頜微抬,她端出了空谷幽蘭的架子。 按照原定計劃,她只需假扮無間珠華,留一句話,引江白忠前往三十里外的赤河畔。 然而視線相對的這一霎,她的心臟忽然更加猛烈地跳動起來,她想要,做得更多。 心臟因緊張、激動和恐懼而戰栗,她的面色卻更加沉靜。 她緩聲開口,聲音低而輕靈,落向江白忠—— “你是不是忘了,上次見面時,我說過什么?” 第97章 風月繾綣 種種跡象表明,前世一系列陰謀背后都有無間珠華的影子。 此番得知漠北叛變的真相,顏喬喬幾乎敢打包票,無間珠華與大西州已經珠胎暗結,哦不,暗中勾結。 江白忠原是韓致心腹,后又成了韓崢心腹,可見,在這場陰謀中,江白忠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這一次,既是調虎離山,更是一種確認和試探。 而顏喬喬在與江白忠視線相接之際,大膽地再跨一步,問他,二人上次見面時說過什么。 她已無法感知自己此刻心跳究竟有多快——倘若用眼睛看它,恐怕能跳出殘影。 鴉羽般的長睫微微垂下,任夜風拂動它,發出細細簌簌的輕響。 死一般的寂靜不知持續了多久。 在顏喬喬的感知中,就好像前世瀕死時那樣漫長。 她還得一瞬不瞬地望著江白忠,眼神淡漠,如視螻蟻。 指尖已隱隱發麻,腦中緊繃一根弦,發出銳利的、將斷的嚶鳴聲。 說不后悔是假的。這一刻,她無比希望時間倒回,她輕巧地說出向東三十里,赤河畔取物,然后便依計遁走,其余的事,都留給別人去cao心。 江白忠信與不信,事情成與不成,都不再是她的責任。 肩膀沉沉的。 雖然殿下說過會兜著她,可誰又會想把事情搞砸呢? 她重重掐住掌心,感受胸腔中重若鼓擂的心跳。 懊悔的情緒叢生之際,她忽地捫心自問,倘若重來一次,她還會問出那個問題嗎? 僵木的腦子瞬間給出答案——會。 想通的這一霎,她的氣息陡然松弛。 她懶洋洋動了下眼睫,蹙眉:“嗯?真忘了?” 輕靈淡漠的嗓音,帶著某種超脫塵世的高傲,像極了空谷幽蘭。 江白忠定神,劍鋒般的平直薄唇抿了下,不動聲色看了看左右,低聲道:“目標不太合作,已令人暗中下毒,發作病逝還要時間。其子易掌控,不會耽誤大計?!?/br> 聞言,顏喬喬心頭驚跳不止。 因為林霄不像前世一樣傻乎乎上當,他們竟已準備著手除去他,換易于cao縱的世子上位。下毒之人不必猜,定是林霄的結義兄弟秦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