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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言于歸已經在這瞬間,化為一捧血霧遠遁。就在剛才,言于歸假裝被謝三少推倒在地,其實是為了讓提前被送入山腹的寄生物歸體。這是整個計劃中的一環,而另一環,就是突然支棱起來的星河劍。 謝瑜剛對上星河劍便覺不對。星河雖然是當世第一劍,但是劍主不在身邊,絕對不可能發揮出如此強大的實力。 一道虛影從劍中分離出來,那虛影還未凝實,手上便在掐訣,星河劍霎時分成千萬道劍影,從四面八方飛向謝瑜。 “人劍合一?!”謝瑜現在哪里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咬牙切齒地憋出四個字。山腹中,言于歸和謝留夷搶奪星河劍的時候,真正的謝留夷已經與星河人劍合一,被言于歸親手帶了出來,留在九殺陣中的,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謝瑜心中生出被欺騙的狂怒,手中青竹盲杖爆發出強烈的靈光,將近身的星河劍影全部打落。 靈光將近未盡之時,一點黑色刺破靈光,直沖他面門而來。 謝瑜單手掐訣,點在星河劍尖,使其不得寸進。靈光散去,謝留夷握劍的身影在面前清晰。 還不等謝瑜說話,謝留夷左手掐劍訣點在劍柄,星河劍又向前刺了幾寸。謝瑜再不敢分心,左手加大力度抵住星河劍,右手盲杖輕揮,巨大的綠影如巨蟒咬向謝留夷。 就在這時,謝留夷突然嘴角微勾,抽身后退,身形快到幾不可見,如一道殘影。劍修一向以攻為守,很少后退,謝瑜心中察覺不妙,然而已經晚了,背后突然傳來一股陰冷的氣息,只是他先前被謝留夷吸引了注意力,此時再想回防已經來不及,情急之下,將全身靈力匯集在背后,硬生生頂住這一擊。 “噗——” 鮮血從口中噴出,一股極為霸道的陰毒從背后受擊的位置鉆進體內,沿著經脈蔓延。 謝瑜迅速運起靈力抵御那道陰毒,同時腳下一點,飛離原地,與偷襲之人拉開距離。 感受到體內靈力被陰毒持續消磨,謝瑜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樓、安?!?/br> 樓安,大乘后期,魔尊心腹,擅暗殺。 若早知樓安在此,他寧愿吃謝留夷一劍,也要先防御身后。謝留夷的劍氣對他傷害有限,他根本不懼,可樓安是大乘期后期,修為跟他僅差一線,樓安的毒對他來說才是致命的傷害。 樓安一身黑色勁裝,半張玄鐵面具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張沒有血色的薄唇,手中一把黑金短匕,其上隱隱泛著紅光,那是殺的人太多形成的血煞之氣。一擊得手,便退到亦風身側。 謝留夷與言于歸站在另一邊,三方呈三足鼎立之勢。 謝瑜此刻才明白,方才謝留夷花哨的攻擊只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好配合樓安給他致命一擊。 他萬萬沒想到,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的劍修,不知何時竟然與魔尊的心腹勾連上了。 只是現在他重傷在身,不敢同時對上兩個大乘和一個化神劍修,唯有把這灘水攪混了,才有脫身之機。 “呵,樓安將軍何時竟與劍宗勾結起來了?亦風城主,若我沒記錯,你與劍宗有大仇吧?劍宗首席大弟子在此,亦風城主難道還想放她走嗎?” 亦風雖然每天都想篡位,但那都是內部矛盾。他可沒有炎城王那么蠢,不僅吃里扒外,還和謝瑜這個老銀幣合作。在這種時候,對,就是樓安在的時候,他當然堅定地選擇和魔尊站一邊。 “不想啊,”亦風懶洋洋地攤開手,語出驚人,“她可是我們魔尊夫人,怎么能放走呢?” 他這一句話仿若丟下一個炸彈,炸懵了兩個外人。 謝留夷唰地轉頭看向言于歸,“魔尊夫人?!” 謝瑜唰地轉頭看向言于歸,“魔尊?” 兩人仿佛太陽下山后的向日葵,節奏整齊劃一地來了個猛回頭。 言于歸面色不變,抬手摁住謝留夷頭頂,將她腦袋轉回去,自己看著謝瑜風輕云淡地說:“糟糕,這么大的秘密被你發現,那只能請你去死了?!?/br> 說是這么說,卻沒有任何動作,謝瑜警惕言于歸出手,卻沒發現,自己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灘血,直到鮮血漫過腳背,他才驚覺,然而,再想脫身已經晚了。 鮮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順著雙腿蔓延而上,無視大乘修士的屏障,直接滲進他的身體,瘋狂地吸食他的生氣。 他拼命想要抵抗,卻發現,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同化,整個身體不受控制。這一瞬間,他終于明白了“血魔”這個稱號代表的涵義。 不多時,大乘大圓滿的修士謝瑜在經歷過亦風的九殺陣、樓安的偷襲和魔尊的吞噬后,化成一具干尸。 他的元神躲在尸身之中,借著魔氣的遮掩蟄伏起來,然而,下一秒,他聽到一道清冷的女聲,是謝留夷。 “小芍,出來吃東西?!?/br> 一個小女孩的手毫無阻礙地探入干尸的丹田,將他抓了出來,他想要反抗,卻愕然地發現,他仿佛被什么東西禁錮了,根本無法反抗。 那小女孩撕下他的胳膊塞進嘴里吧唧吧唧地嚼,一邊嚼還一邊罵,“壞東西,敢把我關起來!”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恍惚間明白這個小女孩是誰。是關在九殺陣中的謝留夷的傀儡,也是那位留夷劍君的元神,元神與本體有著相同的氣息,怪不得當時他沒有起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