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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太醫道:“自然,那是自然!” 敘清淡淡垂下眼,神色難得的平靜淡然。 - 朝夕院,午后。 兩位繡娘送布料和錦緞樣式來,準備裁制春夏的新衣裙了。 常念午睡起身,由著繡娘先量了體。 繡娘還是年前那位,可軟尺比著這個纖弱的身子,竟是比上回瘦了一大圈,一截細腰不盈一握,仿若再用力些,便要折斷。 常念看到繡娘嘆息的神色,也跟著嘆息一聲,倒不是愁身子。眼下嫂嫂生了,已成定局,要想催父皇定下決心,必要從旁的地方下手。怕只怕夜長夢多,她不想等到三年后一切都爆發那時才惡斗一場,兩敗俱傷,得不償失。她想要哥哥當上太子,根基穩固,將來掃清敵對名正言順。因為后宮除了端王是強勁對手,其余幾位未成年的皇子,何嘗不是未定威脅。這些有皇子的嬪妃,誰又不是打著“鷸蚌相爭,漁人得利”的心思? 然而皇帝生性多疑,尤重江山皇權,如今身子也算康健無憂,他看好豫王是一回事,可豫王若有半分出格之舉,急于謀求太子之位,便又是另一回事了。 皇長子,與皇嫡子,朝中站成兩派,不相上下,也不知暗里有多少雙眼睛盯著。 待選好了料子樣式,常念回小書房,把這一年來珍品坊遞到西北的情報分門別類細細看了一遍。 江恕進門時,她都渾然不覺,直到一道頎長身影落下,視線黯下來,才恍然回神,下意識拿書冊蓋住桌案上的東西。 “今兒回來好早?!背D钣行┎蛔栽诘氐?。 江恕只淡淡瞥她一眼,倚在桌案前,長腿微微屈起,自是一派悠閑自得。他垂眸掃過整理成冊的消息簿,雖已被蓋住。 江恕忽然問她:“想要什么?” 常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江恕漫不經心地摸摸她戴了玉蘭耳墜的耳垂,好脾氣地道:“阿念想要什么?都依你?!?/br> 這回常念聽明白了,不過卻是認真想了想。 江恕的目光停留在她閃爍亮光的漂亮眼睛上,猜測著,阿念會不會說出一句:想要你,幫哥哥奪嫡。 誰知常念拉住他袖子道:“我想蕩秋千!” 江恕不禁怔了怔,微微上揚的語氣,似是沒想到:“蕩……秋千?” 就這么簡單? “嗯嗯!”常念點頭,仰頭看著他,開始幻想:“三月曲池蕩千,微風拂面,空氣清新,蕩到高處時,放眼望去即是青蔥綠意,池水清澈,漣漪輕起,屆時我回眸對你一笑,絕美靈動,說是驚鴻一瞥也不為過!這樣的景色難道不美?難道不合時宜?說不準你要記得一輩子的!” 這話,江恕委實很難不認同,當然,他體味不到夫人的雅致和情.趣便是了。 常念就猜到是這樣,小聲嘟囔一句:“糙漢……” 可,她傲嬌地將拉住江恕袖子的手撒開,耍起脾氣來了:“我不管,我就要蕩,明天就要,就要你在身后推我!” 接連三個嬌氣的“就要”,試問哪個男人聽了不心軟? 江恕輕笑一聲,拿了桌案上一顆橘子糖堵住這張小嘴,“成,都依你還不成?” 常念眉眼彎彎,甜津津地笑了。 于是當夜里,十騫便收到寧遠侯的命令。 ——東南院落,清泉池前草地綠蔭下,造秋千。 嗐,這是什么差事??! 十騫想起從前,侯爺吩咐下來的事情不是飛檐走壁去追捕要緊逃犯,便是押送軍械物資,再不然,也是快馬奔襲千里送情報,跟在侯爺身邊辦差,威風凜凜,眼下倒好,他的差事竟越發像家丁護院干的活了。 十騫很郁悶,但是一點也不耽誤他造出一個頂頂好的秋千。 翌日也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江恕很早的時候去了躺軍營,例行公事,而后回府。 常念正用了早膳,精心打扮一番。 芙蓉玉面,櫻桃軟唇,清麗脫俗,姝色無雙。月白上襦,桃粉下裙,身形纖弱卻不失為窈窕,腰間垂下流蘇玉佩,一步一響,不過耳墜還是戴那副玉蘭耳墜,雖然樣式簡單,雖然她已接連戴了半月有余不曾更換。 江恕進門來,微微皺眉。 常念從那面鑲嵌珍珠寶石的大鏡子里看到他,欣喜道:“夫君——” 話音未落,一件厚實的披風從身后披了上來。 “瞎胡鬧?!苯〕谅暲飵е┯柍獾膰烂C。 常念頓時扁了嘴,有點委屈,她本來還想問漂不漂亮,這可倒好,江恕一句話,如同一盆涼水潑上來,她索性不問了。 江恕替她系上衣帶,見狀微頓,遂又緩和了語氣:“外頭什么溫度,你什么身子,嗯?” 常念咬咬下唇,別開臉,一副受氣小媳婦模樣。 江恕拿她沒辦法,終是低頭道:“入了夏,方能這么穿,眼下不成?!?/br> “……我又沒說就這么出門?”常念忍不住反駁,“我這身裙子可是京城當下最時興的緞子,光影浮動時色澤晶瑩閃爍,有星辰之美,況且,你自個兒著人送來的,竟也瞧不出嗎?” 于是,江恕便明白了,再垂眸看看她今日的著妝,好氣又好笑,確實是他的疏忽,只好哄道:“一時不察罷了。漂亮,阿念穿什么都漂亮,哪怕不穿,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