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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時病重,便有一睡十幾日不醒的。瓊安殿伺候的都知曉,所以格外害怕小主子睡覺。 常念怔怔地沒有說話。 春笙收拾桌案上的宣紙,從食盒里端出一碗燕窩,一邊道:“您若是一時沒有好點子,不如不寫了,回頭請豫王殿下在宮外找個說書先生代筆,給皇后交去,這活勞神費心不說,您身子本就不好,哪經得起這般折騰?奴婢說句不好聽的,皇后就是存心為難您?!?/br> “……不?!背D罹従彄u頭,就在方才從前世噩夢驚醒那一霎,她改變主意了,“要寫,本宮要好好寫?!?/br> 皇后生辰,她是該送一份大禮。 春笙嘆氣,想了想,又道:“殿下,還有一事,奴婢不知當說不當說?!?/br> “嗯?”常念捏著湯匙的動作一頓,神情露出幾分困惑來。 春笙仔細看著主子的神色,語氣猶豫:“方才……奴婢守在門口,瞧見,見有一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從藏書閣推門出來?!?/br> 話音甫落,湯匙“哐當”一聲掉回碗里。 “什么?”常念驚訝得站起身,“怎么會有男人?哪里來的男人?閣內分明只我一個人!” 春笙也愣住了,主子竟是不知曉的啊,那,那…… 好在春笙是個機靈的,當下便道:“奴婢這就去查!” “去去去!趕快!”常念揮手,偏偏這時候,宋婉早先說的“相看”的那話又浮現耳邊。 明明是不修邊幅的猜測,此刻竟變得真實起來。 身形高大挺拔,倒是符合打兵打仗這條,又能自由進出藏書閣,身份地位定然不低,且,定是得了父皇允許的! 大意了…… 嫂嫂氣憤罵寧遠侯是莽夫,她先前好似還半開玩笑地補刀,說寧遠侯是黑黢黢的糙漢。 豈非,全被正主聽著了? 第5章 桃花 您耳朵根都紅透了! 春笙帶回來的消息很快證實了常念的猜測。 ——寧遠侯確實進了宮,且,千真萬確就在藏書閣中。 一時間,常念的心情便有些復雜了,心底甚至有一絲絲的慶幸,倘若她與寧遠侯撞個正著,那場面……該有多尷尬? 春笙愁出了苦瓜臉:“殿下,咱們如今可怎么辦才好?” 卻見小主子雙手托腮,默了一陣,而后便風輕云淡地道:“研磨,寫話本?!?/br> “???”春笙懵住了。 心道:您耳朵根都紅透了,當真無事嗎? 常念點點她的額頭,右手已經提起筆蘸墨水,面上是一派的淡定:“難不成現在還要本宮特地去給寧遠侯送禮賠罪不成?到時鬧得滿宮盡知,且就說:是朝陽有眼無珠,不知寧遠侯爺在此,竟大放厥詞,真是好沒禮數……” 她語氣里半是調侃。 道理卻在的。 事已至此,徒增煩惱無益。 眼下最要緊的不是寧遠侯聽著了她說什么,也不是懊悔自個兒貪睡錯過了什么,而是皇帝這么隱晦地安排,究竟想要看到什么,她還能替自己爭取多少時日。 不過話說回來,常念歪頭看向春笙:“寧遠侯,生的糙不糙?” 重來一世,她總記不起他的臉龐輪廓。 春笙立刻搖頭,“奴婢遠遠地瞧了一眼,像是豐神俊朗,英姿勃發這一類說辭,也難道出寧遠侯五分氣度。依奴婢看,侯爺與殿下像是話本子里的英雄與美人,倒也沒有王妃說的那樣不好?!?/br> 常念不由得“噫”了一聲,“你究竟是本公主的丫頭,還是寧遠侯雇來的說客?” 春笙惶恐,連連擺手:“寧遠侯雖生得高大威武,英俊非凡,然面色極兇悍,看著嚇人得很,便是殿下借奴婢一個膽子奴婢也不敢!” 常念微怔。 面色兇悍,很是嚇人么? 勤政殿中,江恕不知怎的接連打了兩個噴嚏,英挺的眉一時蹙起。 而嘮嘮叨叨三個時辰還不停的老皇帝也終于默了一陣,略有些意味深長地道:“寧遠侯才回京,莫不是就招惹了什么念念不忘的桃花?” 桃花某念:倒也沒有念念不忘呢! - 藏書閣這一烏龍之后,日子還算清凈。轉眼到了八月初十,皇后的生辰。 常念寫的話本早已呈上給皇帝,她不想讓皇后提前知曉,便撒了個嬌,只說要給皇后一個驚喜,壽宴之前必須保密,皇帝滿口應下,直夸她懂事。 皇后的臉色頓時不太好,可到了這時候,卻也只得笑著應下。 在本朝,皇后及后宮嬪妃的生辰禮可大可小,然年年都是皇帝開了口,都說由著皇后喜好安排便可,皇后愛聽戲,可今年不知怎的,戲曲安排在晚宴,而上午則是騎射大賽。 這日一大早的,常念便起身梳洗裝扮了。 虞妃過來瓊安殿時,便是見著從頭發絲精致到鞋底花面的小閨女。 發髻上一對蝴蝶金步搖,耳垂珍珠墜,蜜合色曳地羅裙層層疊疊鋪開,只襯得少女身姿纖細窈窕,就連腳上那鞋呀,都是海棠花繡面的,更別提那精致的臉蛋兒。 當真是冰肌玉膚,般般入畫。 虞妃繞著閨女轉了一圈,微微驚訝:“喲,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母妃!”常念挽住虞妃胳膊,害羞地垂了垂頭,“今日不是有騎射大賽么,女兒哪能蓬頭垢面就去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