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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著監視器的余選注意力集中在程遲音手下,眼中閃過詫異:“這字寫的……” 本來演員寫毛筆字的片段,鏡頭里表現出執筆、手腕在動表示在寫字就行,畢竟真能寫毛筆字的演員也沒有幾個。 但程遲音不但能寫,寫出來的字還很好。 絹帛上全篇罪己書,落筆俊挺鋒銳極有風骨,筆墨間韻味十足,像是個浸□□法多年的人才能寫出來的字。 說字如其人,光看這一手字,簡直就是劇里那位明儀公主寫出來的。 鏡頭里,寫完罪己書后謝南音放下筆,用鎮尺將絹帛壓住,隨后起身斟了一杯烈酒。 她緩緩將杯中酒傾倒在地,低聲說:“王,不知晏朝酒是否合你胃口?!?/br> 倒完這杯酒后,她又斟了一杯,從袖中摸出瓷瓶撒了些粉末到酒中。 看著粉末在酒中化開,她微微一笑,仰頭一飲而盡。 扔下酒杯,謝南音起身端坐到榻上,沉重繁復的朝冠壓在她頭上,她脊背挺直,脖頸線條優雅。 謝南清在這時進入殿中,朗聲笑道:“音音,遣了侍女作甚?” 他撩開殿中的帳幔走近,看到謝南音端坐在榻上,臉上的笑容越發柔和:“這身朝服是趕工出來的,日子緊,等過幾日我安排下去給你——音音?” 謝南音感覺嘴角有些濕潤,纖長的手指抹去,指腹上便印了些血跡。 她放下手,抬頭看向皇兄,觸及他眼中的慌亂笑:“皇兄,無礙?!?/br> “太醫!傳太醫!”謝南清胸膛起伏,上前扶住她,手伸進她腿彎就要將她抱出去。 謝南音靠在他懷中,低聲說著:“皇兄,宗室驕恣,財用大匱……種種變革之法皆在案上,你自去查看,記得下令招賢,圖強改革……” 謝南清低頭看著她蒼白的臉,低聲哄著:“音音,太醫馬上過來了,音音?!?/br> 謝南音置若罔聞,繼續交代著君王之道,末了說道:“縱使以往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等你穿上那一襲龍袍,一切都會改變的?!?/br> 她嘴角帶著微笑,緩緩合上眼睛:“我晏朝太平盛世,自你而始……” 謝南音以自戕攬下所有的“德行有虧”,希望皇兄以朗朗一身清風登上皇位,廢陋習、變革新法,帶領晏朝走向真正的盛世。 但她心中有皇兄有家國大義,謝南清卻只有小情,他自始至終都是那個溫雅怯懦的皇子,后續的所有手段不過是為了保護她。 在meimei死后,謝南清的世界徹底崩塌,皇位、家國、天下在他眼中皆不值一提。 為明儀公主建陵墓和冰棺,以紙人看守墓xue,以鮫人燭點燈為亡魂引路,謝南清原本對厭勝之術嗤之以鼻,卻在meimei身上用盡巫蠱之法,企圖她能再醒過來。 當一切塵埃落定,一把大火,謝南清身穿莊嚴的黃袍登上城墻,俯視著被火吞滅的皇宮:“音音,你不在,天下蒼生與我何干?!?/br> 隨后仰面倒下,從容赴死。晏朝自此覆滅。 皇朝更替,這對兄妹在后朝史書上不過幾句帶過,三言兩語間盡是嘲諷。 但令人驚異的是,謝南音留下的那冊變革舉措卻在大火中幸存下來。 破后而立,動亂后新的王朝建立,晏朝雖覆滅,變革和新法到底還是在新朝推行開了,這一方國土漸漸有了盛世雛形。 最后一個鏡頭,是繁榮新盛的王朝下百姓安居樂業。 熱鬧的街道上,程遲音與容舟穿著普通富戶家小姐公子的衣物擦肩而過。 小姐手里握著糖葫蘆,擦肩后腳步頓住回頭看過來,澄澈的眼睛里帶點疑惑。 那公子也像是察覺到什么,停下腳步轉頭看來。視線相對,小姐便朝他揮揮手里的糖葫蘆,笑著越走越遠,公子停在原地注視著她的背影,良久才跟著露出一抹笑,抬步離開。 余選:“咔!過了!殺青?。?!” 整個劇組都歡呼起來。 “啊啊啊終于殺青了?。?!” 程遲音啃了口道具師買來的糖葫蘆,心里也跟著大喊一聲:“終于殺青了!” 容舟看著她咬著糖葫蘆鼓鼓囊囊的腮幫子,輕笑一聲:“辛苦了?!?/br> 程遲音咽下糖葫蘆,笑:“你也辛苦了?!?/br> 余選拿著喇叭喊了一圈:“晚上老地方走起,殺青宴,人都給我到齊了!” 工作人員和演員們笑起來:“那必須的,今晚燥起來!” 近三個月的拍攝,《莽紅塵·前傳》終于殺青。 這是程遲音擔任女主的第一部 戲,也是第一次待在劇組這么久。此時看著熱鬧的片場,難免有些舍不得。 余選安排好后續的一些活后走到程遲音跟容舟身邊,感嘆一聲:“遲音啊,說起來你入行第一部 戲就是我帶你的,從個小龍套到今天,你這進步……” 程遲音看他眼睛里竟然泛出一點濕潤來,趕緊抽紙巾往他眼角壓壓:“導演?!?/br> 余選一向罵人嘴巴毒,但跟他相處下來就知道他其實是內心挺敏感一人,很為手下演員考慮。程遲音進組這三個月假沒少請,余選半句話都沒多說。 “導演,謝謝你,你最辛苦了?!背踢t音給他擦擦眼淚。 擺擺手,余選又笑起來:“誒,年紀大了就容易感性。說回正事,咱們這劇播出平臺老早就談好了,估計七月份左右就能上,正好趕暑假這波流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