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老師正講到性知識方面。

    路娉美臉色很白，她說：“阿遙，我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br>
    姜青遙預感到了她要說什么，十分鄭重地點了點頭。

    路娉美看著臺上的老師，說：“她剛剛說，我們這個年紀，不應該發生性行為，這對我們的生理和心理健康都有很大的損害?！?/br>
    姜青遙“嗯”了一聲。

    路娉美捂著眼睛，說：“算了，我還是不說了?！?/br>
    姜青遙握住她的手，說：“你可以信任我的，我可以幫你?！?/br>
    路娉美說：“講座結束的時候，找個別的地方，再說吧?！?/br>
    這一等，就等到了周末，路娉美約了姜青遙，在一家下午茶店見面。

    姜青遙去到的時候，路娉美已經坐在座位上，點好飲品了。

    她在路娉美旁邊坐下，抿了一口奶茶。

    路娉美說：“阿遙?！?/br>
    “我在?！?/br>
    “我跟歷史老師……”路娉美閉了閉眼，嘴唇顫抖，過了許久才說出口：“我跟歷史老師……那個了?！?/br>
    第14章

    “那個是？”姜青遙咽了口口水，說：“是那個？”

    路娉美帶著哭腔，說：“就是那個，生理講座上面，老師講的，很臟的那個，我們這個年齡不應該有的那個?！?/br>
    姜青遙還在消化中：“你、跟、歷史老師、那個……”

    眼淚掉進奶茶里，暈開了一圈漣漪。

    路娉美哽咽道：“我、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變成這樣?！?/br>
    “不著急?！苯噙b回過神來，拍拍她的背，說：“你慢慢說?！?/br>
    路娉美說：“我跟釗哥，一開始只是純潔的愛。釗哥他說他愛我，他要等我長大，他喜歡我喜歡得快發瘋了，每天上課看見我都很高興，他只是想多看看我，他對我的感情純潔無比?！?/br>
    歷史老師姓倪，單名一個釗字，名牌大學畢業，年輕，英俊。

    姜青遙問：“然后呢？”

    路娉美說：“我們一開始只是擁抱、親吻，而且他從來不親我的唇。他說我太小了，不應該那樣做。他親我的額頭，親我的臉，說我是他來溪城一中遇見的最好的寶貝。

    “我也很喜歡釗哥，他待我好，什么都告訴我，辦公室里常常備著我喜歡的吃的，會為我講歷史，講古希臘古羅馬，講埃及和法老，講兩河流域文明的起源。他真的很優秀，很好很好?！?/br>
    眼淚越來越多，路娉美喝了一口奶茶，發現五分糖的奶茶又苦又澀。

    “有一個周末，釗哥讓我去他家，說他家沒人，可以給我講一個下午的歷史，可以跟我一起看紀錄片，可以讓我吃他親手做的飯，可以光明正大地依偎在一起。我、我本來想拒絕的，但是釗哥他懇求我，說很想跟我待在一起，我一心軟，就去了?！?/br>
    倪釗用愛的名義，為路娉美鋪好了一條康莊大道，步步誘哄，又乞又求，讓她從繁花起點走到了飄雪終點。

    “你不是說喜歡老師嗎？”

    “老師也很喜歡你，你給老師好不好，老師一定會待你好的?！?/br>
    “釗哥，你不是說要等我長大嗎？”

    “老師也想等?！蹦哚撟ブ锋趁赖氖?，把那小小的手貼在自己的胸膛上，說：“你聽到老師的心跳了嗎？老師等不及了?！?/br>
    “釗哥，我害怕……”

    倪釗指著自己的心，說：“老師要是騙你，就讓這天雷往這里劈。娉兒，你剖開這顆心，里面是老師對你血淋淋的愛意?！?/br>
    “為什么是血淋淋的？”

    “因為老師是用生命在愛你，愛到了骨rou里，也愛到了我全身流動的血液里。娉兒，娉兒，娉兒，你知道我跟你是什么嗎？是羅密歐與朱麗葉，是梁山伯與祝英臺，是楊過和小龍女，是‘生而可與死，死而可復生者’?！?/br>
    “老師……”

    路娉美的聲音在顫抖，她的靈魂也在顫抖，為這字字珠璣的貪戀，為這聲聲泣血的愛慕。

    “娉兒，老師還沒說完。你聽我說，我對你的愛不是柏拉圖式的，是蛀牙般的疼，是癡語與癲狂的局促，是灼燒著的煎熬感。是一刻千金，這一刻千金不是俗人的銅臭，是‘春宵一刻值千金’的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1】，這是最干凈最純潔的事情，這是在神圣與虔誠面前屈服。娉兒，我屈服了，你呢？”

    路娉美終于哭了，一道閃電劈下來，照亮他和她白得凄美的臉，她突然覺得，再也不會有人這么愛她了。

    “老師，我給你，我給你，我什么都給你……”

    陰云在高樓頂上堆積，暗沉沉，混沌沌。

    路娉美覺得有什么被刺穿了，她的人，她的魂，她帶著哭腔：“老師，我好疼?！?/br>
    倪釗笑了一聲：“疼就對了，老師也疼。愛都是疼的，你忍忍，很快就不疼了?！?/br>
    愛都是疼的，裸/露的疼，隱秘的疼，流淌著的疼，窒息般的疼。老師說的，老師說的都是對的，老師從來不騙她。

    路娉美抓著倪釗的手臂，屋里開著昏暗的燈，她看見他臉上的神情，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沉醉。

    “老師，我也流血了?！?/br>
    “嗯?！?/br>
    “里頭也是對你的，血淋淋的愛意?！?/br>
    路娉美學得很快，她也有血淋淋的愛意，他們是平等的。

    老師笑了，笑聲很好聽，他將手覆到她的眼睛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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