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死對頭每天都在撩我 第7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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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序的腳步在上樓梯時慢了下來。 一中的教學樓在她離去的十年間翻新了好幾次,陸知序一步一步走過去時,幾乎都有點認不出她曾經待過的那間教室了。 不過教室墻壁上都掛了標注班級的金屬牌,所以陸知序走走停停,最后還是找到了她想找的那一間—— 高二(七)班。 十年過去,高二(七)班已經不太像陸知序記憶里的七班教室了。 教室里的桌椅板凳都已經換過一批,墻壁由淺灰色被重新粉刷成白色,教室后排擺了兩盆新鮮綠蘿,綠蘿旁有一個噴水器,墻角額外添了讀書角,就連頭頂照明的白熾燈管也被換成了護目燈。 隔著透明的玻璃窗,陸知序看著煥然一新的七班教室,許久,才把目光默默移向了地面。 教室里的大理石板磚總算是沒變。 教學樓的大門雖然開著,但為了保護學生的私人財產,教室的前后門卻鎖著。 陸知序有點遺憾地在窗邊站了一會兒,忽然移動幾步,走到了七班教室的后門門口。 她記得那邊臺階處有個很小的缺角。 那個缺角并不明顯,如果不仔細看,幾乎都看不出來。 陸知序第一次讀高中時壓根就沒注意到缺角,直到重生以后,她才發現了這個細節。 七班教室的后門邊,陸知序慢慢蹲下來,摸了一下那個已經經歷了十年光陰,變大不少的缺角。 指尖傳來凹凸不平的觸感,陸知序略微出神,忽然想起了她發現這個小缺角的那天。 是十一月,她重生后第一次參加的月考出了成績,老曹在班里宣讀分數。 陸知序考了年紀第三,這個成績對她來說并不算好,但她卻沒在意。 因為幫她復習了整整二十天的晏行川沒來學校。 于是她憂心忡忡地去辦公室向老曹打探消息,然后得知晏行川病了。 陸知序從辦公室回到教室,一路上都在想晏行川病得重不重的問題,很有點魂不守舍。 走進教室時,她被門口的那個小缺角絆了一下。 然后杜薇薇抬手扶住了她。 那時杜薇薇剛好在后門門口跟謝與杭說話,看見她摔倒,當即過來扶了她一把。 杜薇薇掃了陸知序一眼,幅度不輕地翻了個白眼,說:“老陸,你可真行,不就是沒考好嗎,用得著那么失魂落魄嗎?這有臺階你看不見???” 陸知序在她的指責聲中詭異地沉默了兩秒。 然后在回頭時看清了臺階上那個缺角。 陸知序這人打小心思就重,有什么話又喜歡憋在心里,于是杜薇薇每回跟她話不投機時,就喜歡沖她翻白眼。 但這種白眼不是無端蔑視的白眼,而是親昵又無奈的“你怎么又這樣”—— 次數多了,陸知序每回被杜薇薇指責時,就會下意識先道歉。 現在想來,她對杜薇薇的道歉,大概就跟晏行川對她的撒嬌是一樣的。 都是不講道理,只講心情的感性認知。 事實上,重生回十年前以后,陸知序一直覺得很慶幸。 她又回到了有父母,有朋友的生活中。 但她同樣也覺得疲憊。 因為父母會離開,朋友也會離開。 而他們的離開并不是依靠“預知”或者“努力”就能阻擋的。 門邊那個小缺角周圍有一點細碎的、被光陰造就的裂痕,陸知序很珍惜地摸了摸它,很久,才站起來,深深看了一眼被上鎖的教室,對晏行川說:“我們走吧?!?/br> 晏行川盯著神色平靜的陸知序看了一會兒。 他從容道:“等一下?!?/br> 陸知序一怔。 下一瞬,對陸知序說等一下的晏行川就地扭頭掃了兩眼走廊四周。 教學樓的走廊上除了他們倆,并沒有其他的人。 確定完這一點后,晏行川上前兩步,用力掰開了高二(七)班上過鎖的窗戶。 陸知序:“……??” 晏行川上輩子怕不是做賊的吧? 她看了眼走廊里的監控,默默咽了口口水。 這人不會被抓吧?? 晏行川面前,那扇明明已經上了鎖,卻仍舊被他輕而易舉掰開的玻璃窗在走廊中發出一聲“吱呀”的叫喊。 陸知序目瞪口呆地看著晏行川單手在窗邊撐了一下,然后干凈利落地翻窗臺進了七班教室。 他從窗邊跳下去,在里頭打開了教室大門。 陸知序面無表情的臉裂開了。 晏行川笑著看了陸知序一眼,說:“想看就進來看吧?!?/br> 那扇被打開的七班大門后,塵封的時光撲面而來。 陸知序看了一眼被監控拍著,卻仍舊無法無天,甚至是在搞違法亂紀的晏行川,沉默了好一會兒。 然后她抬步走進了七班教室。 第76章 陸知序走進七班教室的第一個瞬間,就感到自己被密密麻麻的書包圍了。 目光所及之處,到處都是堆疊整齊的習題冊。 這些習題冊在制式的課桌上堆得老高,頗有種要把人埋進去的氣勢。 陸知序站在書堆里,看了一眼眼前這幅既陌生又熟悉的場景,很久,忽然想起了許多年前一個畫面。 那是高二,九月底的某個夜里,晚自習上到第三節,老曹剛講評完卷子,正在讓大家自習。 九月底的夜風已有涼意,窗外偶爾會響起很輕的鳥叫聲,隔著窗戶,嘰嘰喳喳的,有點像催眠曲。 七班教室里那幾十個形態各異的學生在連續聽了三個小時的試卷講評后,終于感到了一點疲憊。 陸知序將目光投向他們時,很容易就能在他們身上看見一點都屬于少年人的百態—— 夜色里,徐妍支著腦袋在書堆后打瞌睡;杜薇薇略略低頭,一邊捂著嘴打哈欠,一邊看她手邊那份雅思資料;江子昊盯著一張他不會寫的卷子,自暴自棄地玩手指;陸知序身后,體育委員沈斌和物理課代表正在傳小紙條,陸知序略一抬眼,就能看見淺色便利貼在老曹眼皮子底下被扔來扔去,好不熱鬧。 而教室最后排,裝模作樣的晏行川表面上是在寫競賽題,實則目光一直在她的后腦勺上打轉。 幾十個十來歲的少年各懷心思,在夜色中昏昏欲睡,又蠢蠢欲動。 他們好像在期待明天,又好像只是在被動地等待明天。 但無論如何,他們年輕著,期待著,熱愛著。 有那么一瞬間,陸知序是想讓時光被定格在那一刻的。 但也只是一刻而已。 因為被期待的“明天”到來了。 他們長大了。 空無一人的七班教室里,陸知序看著眼前堆成小山的教材和復習資料,慢慢吐出一口氣。 曾經發生在這間教室里的一切都太久遠了,久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沒留下什么記憶。 也沒留下什么痕跡。 教學樓外人山人海,教學樓里卻是一片靜默。 陸知序在教室里待了一會兒,最后走到了她自己曾經坐過的那個座位旁。 從左往右數,教室第四排,第五個座位。 那就是她當年的位子了。 陸知序曾經坐過的座位和旁邊的其他座位并沒有什么不同,桌上一樣擺有許許多多的資料,桌肚上了鎖,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是很普通的樣子。 陸知序抬手摸了一下那張桌子的桌角,想,這不是她當年的那張桌子了。 人也一樣。 坐在這里的人也不是當年的人了。 不過…… 陸知序在她的座位邊靜靜站了一會兒,很久,才悄無聲息地笑了一下。 她把門窗重新鎖好,退出教室,然后握住了一直在后門門口替她看門的晏行川的手,說: “我們走吧?!?/br> ……不過還好,晏行川還是當年的晏行川。 雖然幼稚,但還是一樣的溫柔。 不管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這個人永遠都是最初的他自己。 他永遠會在陸知序身邊找到最適合自己的位置。 出了高二教學樓后,陸知序猶豫片刻,才扯了一下晏行川的衣袖,有點無奈地說:“以后別干溜門撬鎖的事兒了?!?/br> 要是哪天被扒出來,這人非得被有關部門教育不可。 晏行川:“……哦?!?/br> 教學樓外人聲鼎沸,陸知序和晏行川在路邊逛了一會兒,他們倆的手機里就各自彈出了一條群發的歡迎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