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死對頭每天都在撩我 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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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一直都很討厭她嗎? 他……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路燈的流光透過樹影灑下來,晏行川這十年來的眉眼仿佛穿過時光融在了一起,生滾粥的咸、橘子醬的甜、還有運動場上汗水的澀,一齊涌上了陸知序的舌尖,讓她少見地哽了一下。 “知知,”許久,晏行川朝她露出一個笑容,目光沉靜得不可思議:“歡迎回來?!?/br> 陸知序緩緩屏住了呼吸。 她微微抬眼,隔著晏行川衣領上的一痕褶皺,瞧見了他微微翹起的額發,含著笑的唇角,以及靜靜注視著她的、亮得仿佛星辰一般的眼睛。 有那么一瞬間,她幾乎聽到了自己擂鼓一般心跳。 眼前的一切幾乎像是某種不可能存在的夢,陸知序呼吸困難,許久,她才稍稍找回了一點神智,順著晏行川的歡迎笑了一下,盡量平靜道:“你怎么……” 她的話沒能說完。 她啟唇的瞬間,離她原就只有一線之隔的晏行川便再度俯下了身,精確無誤地堵住了她的唇舌。 柔和的木香和清淺的蟲鳴毫無預兆的將她籠了個結實。 陸知序下意識推了一把晏行川,沒能推動。 晏行川伸手扣住她的后腦勺,慢慢加深了這個吻。唇齒相依之間,陸知序原本就不甚清晰的神智終于徹底化成了泡影,她抬手攀住晏行川的肩膀,在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戰栗中聽見了自己血液涌動的聲音。 一瞬間,她像是忽然從萬仞高的懸崖上摔了下去,身后是隨時就能叫人粉身碎骨的絕境,而她卻渾不在意,只心甘情愿地在這一點木香間交付了身心。 許久,晏行川才緩緩松開她的唇齒,低聲叫她的名字。 “知知?!?/br> 這個稱呼中仿佛帶著什么奇異的魔力,晏行川話音剛落,眼中的笑意就忍不住再加深了一點,他低下頭,又叫了一聲:“知知”。 陸知序在流動的光影里睜開眼睛,頭重腳輕的靈魂在這一刻終于從云端落了下來,她輕輕喘了口氣,抬眼看眼前含笑叫她名字的人。 灰色西裝被稍稍扯皺了一點,流出不怎么端正的氣息,眉目間的冷淡則徹底消了下去,化作了耳垂處透著薄紅的一點緊張—— 一切都那么清晰明了,屬于二十七歲的晏總。 而二十七歲的晏總此刻正神色鄭重地望著她,眼中有濃到化不開的認真。 他深吸一口氣,說:“知知,其實我……” 他附身說話時,神色中幾乎帶著一點天崩地裂也不容動搖的專注,陸知序抬眼對上他的目光,心口忽然重重跳了一下。 她只覺自己這輩子也沒有承載過這么厚重的目光,在那些只身一人度過的時光中,她從來沒有奢望過別人把她放在心上,更加不敢承擔別人的期待,可這一刻,她看著晏行川的眼睛,卻不可自抑地生出了一點惶恐來。 她茫茫然想:我值得他這樣對待嗎? 陸知序的失態只持續了一秒,下一瞬,她就在鋪天蓋地涌來的驚惶中一把推開了晏行川,吸了一口氣道:“晏總,夜深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晏行川:知知,你愿意把余生交付給你面前的這個人嗎? 陸知序:我…… 第27章 “晏總,”溪州酒店的頂層套房里,沈寄月抱著薄薄一摞文件,膽戰心驚地同端坐在辦公椅上的晏行川道:“陸總監三個小時前已經啟程回公司了?!?/br> “這是她昨天晚上改好的策劃?!币幻嬲f,沈寄月一面又吸了口氣,仿佛上刑場般向前挪了兩步,將手中的文件攤在晏行川面前,小心翼翼道:“陸總監說,她今天上午已經跟旅游廳還有文化局的人交接過了,那邊表示沒有問題?!?/br> 沈寄月放下的策劃只有薄薄一疊,既不長篇大論,也不連篇累牘,卻處處都透著悉心改過的痕跡,晏行川斜了一眼那堆策劃,腦中不知怎么浮現起了昨天夜里,陸知序拒絕他時的模樣來。 二十七歲的陸總監眉目微動,眼中有近乎流光溢彩的影子,晏行川差點以為自己從那里面窺見了心動的痕跡,然而許久之后,她卻只是輕輕抬手,將他推離了幾步,淡淡道:“夜深了?!?/br> ——夜深了,你不必再說了。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抬手翻了翻那疊策劃,狀似漫不經心地問:“她現在到哪兒了?” 沈寄月咽了口口水:“……我也不知道?!?/br> 十分鐘前,沈寄月還在準備下午的交接材料,便猝不及防地接到了江眠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江特助語氣平穩,一開口便輕描淡寫地同她說,策劃部臨時出了點狀況,她們總監已經提前回去了,讓她記得和晏總打個招呼。 沈寄月好險沒被她這“我去上個廁所”般的寡淡語氣給嗆一口,當場一言難盡道:“別呀江眠姐,你這會兒回公司讓我怎么和晏總交待??!你和陸總監現在在哪兒呢?” 要是讓她們晏總知道陸總監不告而別,她鐵定沒有好果子吃! 手機那頭傳來江眠平淡的聲音:“我們馬上就到公司了?!?/br> 沈寄月:“……” 她原以為自己同江眠一塊兒出差,又并肩聊了幾天八卦,怎么說也能算是私交不錯的同事,誰知江眠走得那么干凈利落,連句招呼都不打。 沈寄月深吸一口氣,正準備試探著問問還有沒有什么回轉的余地,江眠轉移話題的聲音就再次響了起來,她八風不動地說,他們總監已經提前跟溪州方面完成了交接,雙方對新的策劃都沒什么意見,剩下的事情讓晏總自己看著辦。 說完,便毫不留情地掛了電話。 聽完沈寄月的這句“我不知道”,半靠在沙發椅上的晏行川便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 沈寄月在晏行川身邊跟了兩年多,深知他的脾性,一瞧他這神情就暗叫一聲不好,迅速找補道:“我馬上問!我這就給江眠姐打電話!” 一面說,她一面忙就不迭地掏出了手機。 晏行川眉目微垂,片刻后,他忽然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說:“算了,你出去吧?!?/br> 語氣疲憊,沈寄月一愣,片刻后才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 她出門時帶起了一陣輕微的氣流,晏行川看著被關上的酒店大門,指尖微頓,打開了自己的手機,通訊界面里,掛著三個打給陸知序的電話。 都是未接。 * 回s市的商務車在下午三點準時抵達了晏氏集團的地下停車場,一片明亮的白熾燈光影間,陸知序并指按了按自己發脹的太陽xue,向身旁的江眠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放你半天假?!?/br> 江眠一愣,旋即低聲問她:“那您呢?您也一天沒睡了?!?/br> 昨天夜里,陸知序在路燈下推開晏行川后,便落荒而逃般躲回了酒店。 她關上吊燈,將自己整個縮進酒店的沙發椅里——她唇齒間仿佛還殘存著另一個人的氣息,連帶著心口那片才滋長出的亂麻,在一片黑暗中,將她的僅剩的一點神智吞了個干凈。 許久,她才在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靜寂中撥通了江眠的電話。 ——與其枯坐著睡不著覺,不如放一放自己那既軟弱又可笑的思緒,趁著良夜加個班。 十分鐘后,江眠抱著兩疊才印出來的資料,敲響了陸知序的房門。 陸知序原打算獨自加班,讓江眠送完了資料便回去,誰知江眠一見她神色疲憊的倦態,二話不說便留了下來。 繁雜的策劃改起來極費功夫,陸知序一忙起來就忘了時間,等她將整個方案順著晏行川改過的方向做完調整時,溪州的天已經大亮了。 她過了困勁兒,改完策劃后,便干脆直接給旅游廳和文化局的人打了電話,請他們提前來做一次簡單的交接。 ‘尋境’項目的初始方案精妙歸精妙,要重建的建筑卻太多,幾乎失盡了老城風韻,因此文化局的人一直不肯松口,雙方扯皮許久,也始終沒能達成統一意見。而這一次,陸知序改過的策劃卻基本保留了古城元素,其間甚至還復原了老城區的幾家手工作坊,人文之氣撲面而來,叫溪州方面的人沒猶疑多久,便直接拍板,定下了這份最終方案。 雙方一拍即合,而后又順著這版策劃商談了一些項目細節,直到日上中天時,才各自散去。 聊完工作后,陸知序盯著自己手機里來自晏行川的未接來電,心口終于升上了一點久違的疲憊。 她深吸一口氣,直接讓司機將她送回了公司。 ——路燈下晏行川的神色太過深沉,過去十年發生的事情太多也太雜,她需要離開這個地方,靜下來好好想一想。 陸知序緩緩松開她按著自己太陽xue的手,不動聲色地嘆了口氣,朝江眠道:“我晚點回去?!?/br> 這話一聽就是敷衍,江眠低眉瞥了一眼陸知序,到底還是沒多說什么,只起身替她打開了車門。 停車場中的燈光撲面而來,陸知序瞇了瞇眼睛,朝江眠略一點頭,抬步走進了電梯。 回公司后,陸知序直接進了策劃部,她先是將改過的方案與具體交接意見分發給了幾個項目經理,囑咐他們在一周內落實;而后又去了一趟資料室,調出了古城區的舊圖紙,將其中的幾個老作坊布局掃描發給還在溪州的項目負責人,讓他們盡快建模。 她忙工作時,頗有種不近人情式的冷硬,仿佛微一橫眉,就能讓整個策劃部的人都被支使得抖三抖。 部里新來的小姑娘從沒見過這樣的陣仗,當場被陸知序的雷厲風行震住,哀嚎道:“救命!” 一旁的b區主管徐敬元朝她投來同情的一瞥,低聲說:“再嚎你就等著加班加到死吧?!?/br> 滿策劃部都是連軸轉的忙亂,陸知序卻恍若未覺,她只覺自己還應該更忙一點,否則手機里晏行川的未接來電就會像一記無聲的指責,猝不及防地打到她身上。 有那么幾次,陸知序握著自己的手機,險些忍不住給他回個電話,哪怕只是報一句平安,然而她的指尖才一碰到手機屏幕,就總是不受控制地收了回去。 或許老曹曾經對她的評是正確的,少年陸知序孤僻自我,不近人情,即便是長到了今天,她骨子里的東西也還是沒有變。 抵達公司后的第一個深夜,陸知序一個人在晏氏大樓加了三個小時班,終于筋疲力盡,只身回了自己的公寓。 她將自己囫圇個兒地塞進浴缸,草草洗刷了一遍之后,便躺上了床。 頭頂的枯枝狀吊燈沉默到近乎窒息,她在床上輾轉反側,許久,才一骨碌爬起來,腳步不停地走進了自己的書房。 陸知序住的這間公寓并不大,只是個小小的兩居室,她本人又不擅打理,因此這間房子和“溫馨宜居”也扯不上什么太大的關系,至多只能算是個落腳的地方。書房更是逼仄,滿滿當當的文件和書籍幾乎將這里塞了個密不透風,與其說是書房,倒不如說是個雜物間。 陸知序打開書房大門,坐在地板上,忽然伸手,從書桌旁的矮柜里翻出了一摞陳舊的文件夾來。 淺藍色的文件夾封面隱隱開裂,其中夾著的紙頁還泛著歲月微黃的氣息,她的指尖拂過那一堆老舊的文件,最終停在了一個小小的硬質相冊上。 那里面是她學生時代所有的畢業照。 不知為什么,陸知序白天的時候恨不能就此和晏行川分道揚鑣,最好這輩子都不再聽見跟他相關的任何消息,可夜深人靜之后,她卻又難以自制地生出了一點妄念來。 她忽然很想見一見十年前的他。 陸知序拿起相冊,走進客廳,深吸一口氣,在茶幾上翻開了那本相冊。 塑封的保護膜妥帖地封存著里面的照片,照片中的人臉雖隔著歲月,卻恍然如新。 陸知序的目光從一眾熟悉的面龐中劃過,最終停留在了屬于少年晏行川的,那張鋒銳飛揚的臉上。 一瞬間,久違的劇烈心跳再次涌上了胸口。 照片中,晏行川的眉眼被歲月加上了一層模糊的濾鏡,帶出了一點隔著時光的陌生——陸知序將目光投過去時,他正面無表情地看著鏡頭,仿佛在被迫完成某種任務,眉目中有一閃而過的苦惱,像是不耐煩,又好似藏著某種隱晦的不舍。 陸知序的指尖輕輕停在他的臉上,不知怎么想起了他們在路燈下突如其來的那個吻。 那時候的晏行川在想些什么呢? 他為什么——為什么會突然親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