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死對頭每天都在撩我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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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董事長接過筷子,愈加意外地看了一眼陸知序。 晏行川的父親早亡,母親因為工作性質的緣故,一年里有十個月都待在國外,晏行川幾乎是他這個叔叔一手帶大的。 在他看來,晏行川身上有著十成十的聰明和冷漠,他學什么都快,卻待誰都如出一轍的疏離,他不喜歡麻煩別人,也從不和任何人交心,有些時候,他甚至會生出一點他這個侄子目下無塵的錯覺。 這會兒居然能指著個女孩子和他說是“朋友”,可真是出息了。 晏董事長深吸一口氣,上下打量了一番陸知序,半晌也沒從她身上看出什么花來,只好先放下身段,主動寒暄道:“怎么一個人來醫院體檢了?” “叔叔好,”陸知序頓了一下:“剛好在這附近玩,順路過來的?!?/br> “這樣啊,”晏董事長應了一聲,繼續問:“那體檢結果怎么樣?” “再不吃菜就涼了,”沒等陸知序回答,晏行川就直接打斷了晏董事長,“里面還有張姨特意給你燉的雛雞湯?!币贿呎f,晏行川一邊不動聲色地往前走了幾步,正好擋住他投向陸知序的目光。 陸知序微松一口氣,迅速趁著這點遮擋推門離開,片刻后,晏行川用余光瞥了一眼她的背影,向晏董事長道:“您先吃飯吧,我下午還有別的事,先回去了?!?/br> “嗯,”晏董事長打開保溫桶喝了一口湯,心想:“這臭小子?!?/br> 離開休息室后,陸知序步行下樓,在醫院后頭的綠化區里散了會兒步。 時值九月,綠化帶旁攀援而上的凌霄花花期將盡,很是萎靡地在地上留下了一點枯枝敗葉的光影,陸知序站在人行道上,撐傘擋住陽光,打開手機看了看地圖里顯示的附近餐廳。 2011年的地圖信息不全,手機里統共也沒加載出來幾家餐廳,陸知序光靠圖片也看不出什么好賴。她盯著地圖思考了一會兒,剛準備隨便選一家,遮陽傘下就忽然多出了一點不規則的陰影來。 她微微抬頭,就瞧見不知什么時候出現的晏行川低頭朝她咳了一聲,而后微微抬手,狀似不經意地將手里提著的甜豆花塞進了她手里。 陸知序一愣,片刻后才通過手上溫溫的觸感回過神來,慢慢睜大了眼睛。 她看了看手里的豆花,又看了看晏行川,疑惑道:“你怎么出來了?不用多陪你叔叔待一會兒嗎?” “陪他干什么?”晏行川一看陸知序的神情,就大概知道了她以為晏董事長有病的想法,主動解釋:“他只是過來陪他夫人體檢的?!闭f著,他又稍微往前挪了一點,“這家醫院樓下賣的豆腐腦特別嫩,試試看?” 言語呼吸之間,面前的晏行川身上透出了一點若有若無的木香,毫無預兆地將陸知序籠了個結實。 她微微抬頭,片刻后才發覺,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晏行川整個人都已經擠進了她的遮陽傘里。 單人用的遮陽傘傘面狹窄,晏行川擠進來以后,陸知序幾乎可以在那點若有若無的木香中聽清晏行川的心跳。 她老臉一紅,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忽然想:十七歲的晏行川實在是不知分寸得很。 晏行川卻恍若未覺,按著她的肩膀坐在公園里的一條長椅上,替她打開豆花的紙質包裝盒和餐具,道:“嘗嘗?!?/br> 陸知序:“……好?!?/br> 乳白的豆花上撒了一把綿綿密密的白糖,稍微化開一點,陸知序拿勺子攪了攪,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上嘗了一口。 一側的晏行川盯著她在樹影下微微發紅的臉,舌尖輕輕在上鄂頂了一下,默默想:可能他十七歲的時候,確實比二十七歲討人喜歡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晏董事長:小伙子可以啊居然還有朋友。 晏行川:不是“朋友”,是“女朋友”。 陸知序:…… 第15章 吃完豆花后,晏行川在醫院門口替陸知序打了車,又提前替她付了車錢,才目送她離開。 車窗外的樹影斑駁地在晏行川臉上投下了一線光影,半明半暗,陸知序一面裝模作樣地看她的養胃食譜,一面低頭向他道了謝。 回公寓后,她理了理思緒,先用便利貼把自己安排好的一周餐食謄抄下來,隨后才略帶無奈地從書包里摸出她的作業,開始寫—— 晏行川實在是太沒有分寸了,她需要寫張卷子冷靜一下。 高中學業繁重,各科老師布置下來的卷子堆積如山,二十分鐘后,冷靜下來的陸知序看著一道比一道難的物理題,有點不耐煩。 大學一畢業,陸知序就直接進入了晏氏,開啟了她工作狂式的職業生涯。公司里有同事吐槽她是加班狂魔,一周里恨不得有六天半加班,直到她升職成為總監,這些聲音才慢慢淡出了她的生活。 但不管是那時還是現在,陸知序始終都認為,相比于獨自一人去面對不想面對的人際和環境,加班大概是另一層意義上的解脫,時間總是一晃就會過去,從來沒有像她同事吐槽的那樣,讓人不堪忍受。 ……直到今天。 她把前幾天才從物理那里撿回來的那點信心扔了個七七八八,有點無奈地想:大概對有些人來說,有些事確實是很稱得上煎熬的。 比如寫作業。 這些作業最終在陸知序半抄半寫的敷衍下勉強完成,寫完之后,她一邊松了一口氣,一邊又開始為新的作業和月考惆悵。 周日晚上,陸知序背著鼓鼓囊囊的書包回到學校,這點惆悵終于登上了頂峰。 滿教室早到的同學圍在一起,拿著不同的試卷對答案,舊教學樓里幾乎能將人臉淹沒的教輔資料中,陸知序十分清晰地嗅到了一點讓她頭皮發麻的壓迫感。 她正兀自發愁,片刻后,挎著個單肩包的江子昊從教室外風風火火地沖到了她面前,喘氣道:“作業……作業借我抄一下!” 陸知序:“……”十年前她不喜歡交朋友,和江子昊也不熟,現在看來,這個決定還是挺明智的。 她抬手翻了翻自己的書包,問他:“你要哪門課的?” 江子昊:“全部!” 陸知序:“……” 江子昊氣喘吁吁,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他懶得等陸知序慢吞吞地翻作業,干脆直接將她的書包拽了過去,一股腦倒出來抄。 一面抄,他還一面仿佛拜大神一般看了一眼陸知序,虔誠道:“陸哥……我管你叫哥,你可真是我見過最講義氣的人了!” 說話的語氣十分生動,一半滑稽一半認真,陸知序抬眼掃了一圈教室,夕陽和節能燈管的雙重光影下,電風扇呼啦啦地轉著,空氣中粉塵四散,兼有一點橘子的甜香,滿屋子的人嘰嘰喳喳地講著廢話,語氣里含著真實而瑣碎的煩惱。 她盯著這幅情景,忽然沒來由地笑了一笑。 或許,這是她見過的,最生動的學生時代了。 她將心里的那口悶氣慢慢吐勻,而后不甚端正地趴在自己的座位上,抬手指向黑板上方的電子鐘,開口:“還有半個小時收作業,你加油?!?/br> 晚上九點四十分,晚自習鈴聲準時在老曹中氣十足的耳提面命中響起,陸知序按了按有點發沉的太陽xue,將自己的體檢報告從書包里抽了出來。 一摞報告里,值得看的也就兩三頁,她稍微整理了一下,就跟在老曹身后,和他一起進了辦公室。 入了夜的辦公室比白天要冷清一些,唯有八根白熾燈管還一如既往地散發著透亮的光,老曹低頭將她的體檢報告翻了一遍,語重心長:“看著還行,不過以后還是要多注意飲食和作息?!?/br> 說著,他又嘆了一口氣:“學習雖然重要,但是知序,老師更希望你明白,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朋友、愛好、還有你自己的身體,都只能由你自己來把握?!?/br> 白熾燈下,老曹微白的頭發和稀疏的幾條皺紋纖毫畢現,陸知序盯著他拿體檢報告的手看了一會兒,忽然有點心酸。 她年少的時候,大概的確是有點不知好歹的。 有的人一腔赤誠,愛他的崗位、愛他遇到的每一份責任,可當他將少年人的部分人生扛在自己肩上時,十七歲的陸知序卻從來不懂得,她遇到的,是多么難能可貴的恩情。 她在心里將十七歲的自己拖出來罵了個狗血淋頭,而后頂著老曹的目光露出一個微笑,說:“老師,我知道的?!?/br> 說完,她又不太熟練地補了一句:“您平時也要多注意身體?!?/br> 老曹略帶意外地看了一眼陸知序,慢慢笑了:“你能知道這一點,就比什么都強?!币幻嬲f,他一面又伸手,從文件夾里抽出了一張薄薄的工作牌來,遞給她道:“對了,這周三咱么學校舉辦秋季運動會,這是我們班的記者證,你要是有空,就跑跑場子,替班里拍兩張照片,寫幾篇報導,怎么樣?” 淺藍色的記者證制作粗糙,細看還透著點不被學校當一回事兒的敷衍,陸知序盯著拿牌子的那只手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抬手接了過來:“好?!?/br> * 出了辦公室后,陸知序貼壁站在教師辦公室的拐角處,捏著手里的工作牌嘆氣。 枉她做了好幾年的職業女性,自認自己是談判的一把好手,卻居然在一個高中班主任身上栽了跟頭。 倘若真放在十年前,十七歲的陸知序必定是想也不想,就會回絕老曹??啥邭q的的這一刻,她卻只是盯著老曹指甲縫里的粉筆灰看了半天,到底還是把那個“不”字咽了回去。 心軟就心軟吧,校園記者再尷尬,也是故舊時光里的老故事了,沒什么好值得成年人惆悵的。 陸知序既認真又苦惱地替自己做了一會心理建設,好半天才說服自己接受現實,將工作牌塞進口袋,慢慢踱步離開教學樓。 放學路上異常安靜,她在教師辦公室待了將近十分鐘,全年級的學生都幾乎走了個干凈。 難得安閑,她長出一口氣,趁著夜風微微仰頭,露出了一個淺淡得近乎于無的笑容。 等她再低頭時,校門口立著的那個身影便猝不及防地扎進了她眼里。 月與燈交接的光影下,校門邊的那一點樹影婆娑而又靜謐,陸知序微一偏頭,就瞧見了靜靜站在路燈下的,十七歲的晏行川。 她呼吸微微一錯。 不遠處,晏行川正抬目看向她,目光在燈下輕輕淺淺,透出一點近乎縱容的柔和。 陸知序說不好她在那目光投過來的一瞬間的感受,只有胸口輕微的震動被忽然放大,她在錯愕中抬頭,而后無端端生出一點,晏行川等了她很久很久的錯覺。 半晌,她才調平呼吸,慢吞吞地走過去。 隔著燈影,晏行川朝她露出了一點稍縱即逝的笑意,而后伸手,將手里一直握著的一小杯熱牛奶遞給了她:“剛買的,你待會兒回家,喝了牛奶早點休息?!?/br> 牛奶的溫度隔著紙杯傳到人掌心,陸知序握著那個小小的紙杯,朝面前的人點了點頭。 回到小公寓以后,陸知序照例給自己放了一浴缸溫水。 這是她多年的習慣,只要一遇上煩心事,她就會泡上半小時的熱水澡,然后倒頭睡覺,第二天再心無掛礙地回到人間。 然而今天,本該在浴缸里放空自己的陸知序卻詭異的發起了呆,她盯著手邊木質托盤上的小紙杯,兀自飄遠了思緒。 在晏氏工作的時候,晏行川總是三天兩頭就來找她的茬,每回她的設計稿交付實施之前,他總要例行讓她退回去整改幾次。 他說她的設計沒有靈魂,從來都只有規劃,沒有情感,她的每一份策劃里都透著公私分明的秩序感,看不見一絲人情。 冷冰冰的景區是留不住游客的。 那時候她覺得晏行川純屬沒事找事,人的一生中有那么多需要交付情感的人和事,本來就已經夠焦頭爛額了,她憑什么要在策劃里熱情飽滿。更何況,她本來就沒有多少熱情可言。 可這會兒,熱牛奶還在胃里慢悠悠地散發著余熱,老曹的斑白皺紋、高中時代的年輕笑語、以及她著一路回來碰到的燈火余暉,都仿佛在一瞬間鮮明了起來,她不禁在心里詰問自己:我真的不認可晏行川嗎? 她從來沒有發自真心地喜歡過什么,念書是為了社會需求、熬夜做設計是因為有利可圖,她在日復一日的生活里將自己活成了加班狂魔,卻從來沒有感受過所謂的“靈魂的共鳴”。 或許,她不是不認可晏行川,而是根本就找不到共鳴,所以才要變本加厲地和他嗆聲,好借此來向自己證明,情感不是必需品。 氤氳水汽盈滿了整個浴室,面前紙杯上打印出來的笑臉略微模糊,陸知序仰頭閉上眼睛,終于在十七歲的這個夜晚,生出了一點不知所措的茫然來。 她在心里問自己:還來得及嗎? 如果現在學著去關心、去熱愛、去放下生命里本不該有的那些重負、去找回年輕的自己,還來得及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