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想想也是,大長公主和老鎮安侯只不過是政治聯姻。且大長公主為人囂張跋扈,不太看得起老鎮安侯這個粗魯的莽夫,還曾當著老鎮安侯的面讓人把老鎮安侯懷孕的外室活生生杖斃。 按理說這樣兩個人感情不會太好,但老鎮安侯這些年卻表現得頗為敬重大長公主這個發妻,甚至在外人看來顯得有些懦弱。 如今回想,老鎮安侯這人實在可怕。表面敬重大長公主,讓大長公主以為自己掌控了鎮安侯府,甚至縱著大長公主的性子,讓大長公主更為恣意妄為,不知天高地厚。 敬重大長公主是為了從先皇那里得到利益。先皇對大長公主這個姑姑看重,鎮安侯府也能沾光得利。 而如今在位的是景御,不關照鎮安侯府不說,還想動搖鎮安侯府在南境的根基,老鎮安侯這只老狐貍自然不甘坐以待斃。 老鎮安侯通過大長公主迷惑景御這邊,還一石二鳥地給了大長公主致命的一擊大長公主手上有叛國的密函,還知情不報有叛國謀逆之心,縱然身為皇室中人,也是論罪當誅。 楚鳳岐沒想到會在這時候爆發戰爭。 在原書劇情中,這場戰爭是在幾個月后才爆發的。 更讓他震驚的是,南巫國突襲景朝邊境的這一天,同時,江南最為繁華富庶的寧州城也爆發了瘟疫。 寧州城地處江南,土地肥沃,氣候適宜,是著名的魚米之鄉。又因為水路、陸路交通便利,商業極度繁榮,繁華程度僅次于京城。 這樣一個商業發達、人口稠密的大城爆發瘟疫,其影響可想而知。 而在原書劇情中,這場瘟疫同樣是在幾個月后伴隨著戰爭爆發的。 楚鳳岐只是粗略翻閱過原書,不清楚這場瘟疫的具體情況以及最后如何解決。 但他隱隱覺得這場瘟疫來得古怪。 若說戰爭是人為的,隨時發生都是有可能的。 但這瘟疫也不能無緣無故,說爆發就爆發吧? 難道因為現在劇情改變,戰爭提前爆發,所以瘟疫也提前爆發? 那老天爺也太眷顧南巫國了吧?趁南巫國突襲景朝邊境,老天爺還讓景朝這邊爆發瘟疫,給景朝添亂,簡直是急南巫國之所急。 楚鳳岐心想這也太詭異了些。 戰爭和瘟疫的消息是在臨近中午時接連傳來的。景御在接到消息后,午飯都沒來得及吃,第一時間宣了好幾位重臣進宮商討對策,一道一道旨意有條不紊地從宮中傳出。 戰爭爆發在預料之中,在南境早已做好備戰準備的劉將軍暫且可以應對。相對而言,反倒是寧州城的瘟疫讓人猝不及防。 與此同時,京城里很快傳出某些有心人讓人散布的謠言,說是因為當今皇帝弒父謀逆、迫害手足、暴虐無道、殘暴不仁,堪稱德不配君,因此上天才降下這場瘟疫災禍。 聽到這些謠言,楚鳳岐總算明白詭異在哪了。 這些謠言,像是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某個時刻宣傳出去,仿佛是早就料到了會發生瘟疫似的。 楚鳳岐甚至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場瘟疫或許是南巫國造成的也不一定,所以這場瘟疫才能在原書劇情中和現實里都伴隨著戰爭一同爆發。 這瘟疫或許不是瘟疫,只是類似瘟疫的毒。南巫國向來擅于蠱毒,也許能夠做到引發瘟疫。 在現代人看來,瘟疫爆發跟皇帝有什么關系?一個人難道還能影響重大自然災害的發生? 不過古代的人有不少確實會這么認為,認定國家發生洪水、干旱、地震等自然災害,是皇帝失德的原因,往往這時候皇帝會下罪己詔。 這些謠言,無疑是南巫國方面以及景朝內某些吃里扒外的人讓人傳的,目的是通過輿論攪亂人心。 當然,寧州城瘟疫棘手的不只是瘟疫本身。 寧州城的地理位置至關重要,又物產豐富,是通往南境的重要交通樞紐,是南境前線戰場的重要后勤補給站。一旦寧州城瘟疫擴散開來,導致寧州城封城,導致寧州城混亂,那么無疑會對前線戰場影響很不利。 因此,現如今,趁著寧州城的瘟疫還沒大范圍擴散,解決寧州城的瘟疫勢在必行。 不管寧州城是真的瘟疫,還是南巫國投放的毒,楚鳳岐都有心往寧州城走一趟。 他的木系異能已經恢復大半,無論是對瘟疫還是毒,很大可能都會起不小的作用。 讓楚鳳岐為難的是,他該怎么說服景御,讓景御同意他去寧州城。畢竟,瘟疫聽起來還是很危險的。 但他還沒有琢磨出要怎么說服景御,被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太監一進殿就喊道:楚公子,禍事了!外面都在傳你是南巫國的探子!要讓陛下把你把你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等全部寫完再發出來,結果拖著拖著就 還有幾章完結,接下來會盡快完結。 第41章 小太監支支吾吾沒有說下去。 楚鳳岐卻知道小太監話里的未盡之意。無非是外面那些人知道他是南巫國的探子, 想要讓他不得好死? 他早就預想到會有這么一天。 總有一天,景御總會知道他的身份是南巫國的探子。 他早就想過等時機合適就說出他的身份,說出真相, 想著再等一等, 等一個穩妥點的時機, 等一個萬無一失的圓滿結局。 甚至他剛才還在想,等這次去寧州城處理瘟疫之事回來, 他就將真相說出, 再無隱瞞。 只是沒想到在此之前先被別人揭露了身份, 還鬧出了滿城謠言。 景國與南巫國戰亂正起, 江南的寧州城又鬧瘟疫。正是多災多難時刻, 卻傳出前幾天剛被下旨冊封皇后的人竟然是敵國的探子,這讓人怎么想? 一個男子被封皇后本就引得議論紛紛,現在又傳這人是敵國探子沒有多少人理智地分析這消息是真是假, 大多數人都對此義憤填膺,即將是一國皇后的人怎么能是敵國的探子! 謠言無疑是南巫國那邊讓人傳出的, 就是想添亂既然楚鳳岐這顆棋子已經逆反,你景朝皇帝又表現得非這楚鳳岐不可, 那倒要看看當這楚鳳岐南巫國探子的身份暴露后,你這景朝的皇帝會如何做? 景御會怎么做? 楚鳳岐根本沒法思考, 甚至拒絕去想。 傳話的小太監已經退下,楚鳳岐手里還捧著本來要喝的那盞熱茶, 站在原地沒反應。 腦海一片空白,什么思緒都沒有。 他僵硬地動了動手指, 想要喝口熱茶定定心。然而手指綿軟無力,只一個勁地顫抖個不停,那盞掀了蓋的熱茶也被帶動著搖搖晃晃起來。 鎮定點。他喃喃著, 用另一只手托住端著茶盞的手,想讓那只手停止顫抖,最終卻是兩只手都顫顫巍巍,不聽使喚。 啪地一聲,那盞白瓷茶盞因為手抖沒拿穩摔落到地上。茶盞里的熱茶水小半傾灑在楚鳳岐的手上,另一半在落地時灑到地上。 小半邊左手手掌被燙到,疼痛從掌心蔓延,楚鳳岐也終于冷靜了點。 他需要思考當下的處境。 對,我需要考慮我要考慮怎么處理、怎么解釋最妥當。他喃喃地對自己說,右手緊緊握住還在微微顫抖的左手,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 一個個愣在這里做什么!沒聽到殿里面東西落地的聲音嗎?! 景御帶著怒氣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楚鳳岐轉頭看去,景御已是裹挾著冷風大踏步走了進來。 沒事了,景御一把將他攬入懷中,輕輕拍了拍他的脊背,輕聲安慰他道,外面的謠言不用管。 那那如果如果不是謠言呢?楚鳳岐把腦袋埋入景御的頸窩,悶悶地道。 不是之前就跟你承諾過?我說過會答應你一個條件,無論你提任何條件都行。 我還以為陛下不記得了。楚鳳岐聲音有些哽咽。 景御是說過這句話,就在他第二次去南山寺、想要逃走又被找回來的時候,景御背著扭到腳的他下山路上,曾認真地承諾過。 想到當時的情景,又思及景御如今明顯的縱容態度,他稍微放輕松了下來,臉頰在景御的頸窩里蹭了蹭。 心里不再懸著,之前忽略的、手掌被燙傷的疼痛也忽然難以忍受起來,疼得他不禁嘶地一聲倒抽一口冷氣。 怎么了? 我手疼 景御看著他被燙紅的左手手掌,眼眸深處閃過一絲血絲。 剛才就燙傷了,怎么不用異能治療?景御伸手似乎想要觸摸,又怕弄疼了人,語氣里帶著心疼和無奈。 這不是忘了嗎? 楚鳳岐一句話沒說完,忽然反應過來,景御話里似乎說了異能?還知道能用異能治療??? 楚鳳岐:??? 所以難道景御也是穿越的? 不會真那么巧吧? 別發呆了,快把燙傷的傷口治好。景御催促他道。 燙傷不算很嚴重,楚鳳岐的木系異能也已經恢復了大半,所以治療起來并不難。像這樣的傷,只消一會兒,這被燙紅的小半左手手掌就能恢復如初,連一絲疤痕都不會留下。 用木系異能給自己治療傷口是他慣做的事,可謂熟能生巧,就是他給自己治療時,景御在一旁直勾勾地盯著他的手掌看,那專注、執拗得近乎魔怔的眼神看得他有些發毛。 這也就是看起來相對比較嚴重,其實傷的只是表面,沒什么的楚鳳岐一邊用木系異能治療,一邊干巴巴地解釋,想讓景御別那么緊張,他自己都不覺得有什么,倒是景御比他這當事人還在乎。 楚鳳岐在心里嘆氣一聲,覺得如果自己不說些什么,景御會鉆牛角尖把自己郁悶死。 畢竟景御是那種受傷了,也只會在角落里沉默舔傷口的人。 他轉移話題道:陛下是怎么知道異能的? 景御:你告訴我的。 楚鳳岐:??? 他什么時候跟景御說過?難不成是夢中? 景御沒有當即和楚鳳岐解釋,而是拉著他在一旁坐下,又讓人上了熱茶點心。 我們以前見過,在我失憶流落在外的那段時間。 我把你撿了回來或者準確地說,是靈魂狀態的你。 等等靈魂狀態?楚鳳岐一臉懵逼,你確定你不是在編故事?一個人怎么可能看得見靈魂! 但我確實看見了,而且只有我能看得見你,別人都看不到。當時你受傷昏迷躺在地上,穿著白襯衫、留著清爽短發的少年模樣,看著很怪異。 楚鳳岐: 聽到景御這么描述,他有些相信了。畢竟他穿書都有可能,靈魂穿越也不是沒可能。 最重要的是,他想起了他經歷過的一件怪事。末世來臨時,他還只是個初入大學的大學生。末世剛開始的兩三個月,因為沒有覺醒異能,從小嬌生慣養的他很是吃了一番苦頭。在一次外出任務時,他被親友背叛,重傷昏迷了幾天。但醒來之后,他不僅因禍得福覺醒了木系異能,異能還很詭異地跟最早一批覺醒異能的人一般強大。 重傷昏迷那幾天,他似乎隱約是做了個夢,很長很長的一個夢,但醒來之后卻什么都不記得了。 按景御說的情況,難不成當初他重傷昏迷后,不是做夢,而是靈魂穿越了?景御知道異能,還對他使用異能治療毫不奇怪,是因為見過他用異能治療?也因此,他以靈魂狀態穿越了一段時間,醒來后異能才一覺醒就出奇強大因為實際上異能已經覺醒一段時間了? 內心猜測著事情的可能,楚鳳岐搭話道:所以,你看見我受傷昏迷,就把我撿回去了? 也幸虧當時景御是失憶的。景御當時經歷過眾叛親離,又在北疆戰場磨練過,要是理智清醒,是不太可能會撿一個陌生、怪異的人回去的。 嗯。景御點頭。 可是你不會覺得奇怪,覺得害怕嗎?所有人都看不見我,只有你看得見,你不怕我是什么恐怖的吃人怪物嗎? 要真是怪物,你頂多算是迷惑人心的狐貍精。 楚鳳岐: 楚鳳岐: 你說是我的救命恩人,其實也不算說錯。你用異能治好了我的舊傷和失憶癥。如果后來我沒恢復記憶想起一切,確實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咳沒什么,畢竟你也救了我。 聽到景御說救命恩人幾個字,楚鳳岐其實有些心虛。他被當做美人進獻給景御時,情急之下胡編亂造,說是景御的救命恩人,還跟景御日久生情,兩情相悅! 現在回想起那時的情景,繞是他臉皮厚,也不禁臉上微微發燙。 太羞恥了。 羞恥得讓他想捂臉,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景御說這句話,怕不是故意要找他算賬,要看他笑話的吧?! 但景御沒多說,只是輕描淡寫地道:那幾個月,嗯我們相處得還算不錯。之后你忽然不見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景御語氣稀松平常,仿佛只是在談論今日天氣是陰或晴,但楚鳳岐聽著卻莫名覺得難受。 不過,下一秒他心情又起伏跌宕。 因為景御又把話題繞了回去:再然后就是你強行碰瓷,說是我的救命恩人,還跟我日久生情,兩情相悅。 楚鳳岐: 楚鳳岐:?。?! 景御絕逼是故意的!故意揭他的短,看他笑話! 而且,景御說的強行碰瓷,讓楚鳳岐想起了景御曾經說過的夢境。 當時他剛到景御身邊沒兩天,被景御抓到夜里罵暴君、狗皇帝,就靈機一動解釋起來,說自己確實是心有埋怨,因為他晚上做了夢,夢到他們兩人過去在一起的溫馨歲月,結果最后景御失憶忘了他,拋棄他,所以他才在夢中罵景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