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搞不懂景御為什么要一下子玩這么大。真要拿他當擋箭牌,讓那些大臣停止對后宮之事的指手畫腳,也不必要非得是弄個皇后出來吧?隨隨便便封個妃位就是了。 雖說都是表面上的名頭,但皇后這名頭讓他壓力山大。 他過段時間還是要找機會逃跑的! 如果掛著這皇后的名頭突然無故消失了,暴君還不非得掘地三尺把他綁回來活剮了他!這可是涉及一國臉面的! 相對的,后宮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消失,就不起眼多了,犯不著費大力氣過多計較。 那就先這樣吧。景御輕飄飄地定下。 楚鳳岐: 先這樣是怎樣? 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 晚飯照舊是一起吃的。 只是跟以前不同的是,景御右手受了傷,吃飯不太方便。 不過就算不方便也用不上楚鳳岐什么,景御左手用得還可以,雖然用左手吃得有些慢,甚至偶爾有些磕磕絆絆。 但這次楚鳳岐才剛吃了兩口飯,正愉悅地夾起一塊糖醋排骨要吃時,一道不容忽視的視線投了過來。 景御漫不經心地一手支著臉頰,姿勢閑適而慵懶,像只暫時收起了威壓、懶洋洋曬著太陽的獅子。 只不過說出的話卻冷颼颼得讓他差點被噎?。?/br> 楚卿你吃得很歡快哪。 這半是指責半是調侃的話讓他不禁有點點心虛。 畢竟景御這傷某種意義上而已言也算是為他受的。他沒點表示安慰就算了,在景御艱辛用左手吃飯時還一臉歡快地自吃自飯,確實不大好。 楚鳳岐手一頓,把夾著的那塊糖醋排骨拐個彎,夾到了景御的碗里:陛下,我正想給您夾菜呢。 他睫羽輕顫,乖乖地看著景御,眼神干凈又無辜。 景御看了碗里的那塊糖醋排骨一眼,又抬頭將視線定格在他臉上,慢慢地審視著,仿佛要從他臉上看出點什么。 陛下。楚鳳岐被他看得稍微不自在。 景御這才收回審視的視線,嗤笑一聲:還算你有點良心。 語氣還是不大好,但看樣子是不計較了? 楚鳳岐有點自娛自樂地心想:雖然暴君陰晴不定,時不時嚇一嚇人,但好像也是挺好忽悠,挺好哄的。 他給自己又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光是那么聞著,看著,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就誘人得很,顏色也是鮮亮得讓人食欲大漲。 正微微低頭要吃,他夾糖醋排骨的手驀地一頓。 他忘了景御這男主不喜歡吃甜的了! 悄咪咪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景御,見景御漫不經心地用筷子撥了撥那塊糖醋排骨,眼神似乎帶了那么點嫌棄的意味。 他心想現在是裝做自己沒記起這回事繼續埋頭吃飯好呢,還是再挽救一下? 畢竟他現在的人設可是知道景御所有喜好、習慣的愛慕者啊。 他夾了塊糖醋排骨給景御,是心里不在意忽視了,還是當初說的兩情相悅就是謊言?畢竟景御這么多疑,難保不會多想。 但就在他猶疑時,景御已經夾起那塊糖醋排骨放進了嘴里。 竟然吃了那塊糖醋排骨?! 不是不愛吃甜的嗎?難道書中說的男主喜好并不完全正確? 景御看似平靜、實則眉尖微蹙地細嚼慢咽。 不仔細看,楚鳳岐還真以為景御忽然改變口味喜歡吃甜了。 所以,景御為什么不喜歡吃甜,卻偏還要吃呢? 他有點搞不懂了。 又想了想,可能或許是帝王的愛好不能輕易暴露,否則會讓人找到機會在食物中下毒謀害? 看景御眉頭微皺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楚鳳岐忽然有點樂。 畢竟難得碰到暴君弱勢的時候。 心里幸災樂禍,他又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景御碗里,乖巧又殷勤: 陛下,您多吃點。 景御沉默地看了那塊糖醋排骨一眼,果然為了不暴露喜好又微皺著眉吃了。 楚鳳岐眼睛亮了亮,又趕緊夾了一塊過去。 但這次景御沒如他料想的那樣動筷子,而是抬頭看向他,直勾勾地似乎要把他看透。 陛下,您怎么不吃??? 他眼神疑惑而關切,干干凈凈的眼睛無辜地看著人,半點不心虛。 楚卿既然對孤如此情深義重景御微微一笑,不如今晚就侍寢吧? 第13章 晚飯過后,楚鳳岐在沐浴的時候不止一次后悔自己作死。 看暴君的好戲一次就夠了,至多兩次就該理智地停手了??! 結果他一時得意忘形,讓暴君看出了他幸災樂禍的作弄心思。 然后,他就這么翻車了。 除了第一天晚上因為他喝藥之后直接睡過去了,而因此在暴君的寢殿待了一宿,之后他都是睡的偏殿。 也就是說,他這個所謂后宮美人就是占個名頭,沒什么實質關系,畢竟景御是出了名的禁欲因此他才一直這么淡定,就算景御想拿他當擋箭牌,封他個后宮的名頭,他也覺得無所謂。 名頭而已,又不是真的,犯不著發愁。 然而,剛才吃晚飯時,暴君竟然提出讓他侍寢! 你不是禁欲嗎?! 他震驚之下不提防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孤以前禁欲,那是沒碰到楚卿你啊。暴君皮笑rou不笑,看著他的神情就像貓看著爪下無處可逃的老鼠,像楚卿你這樣的美人,孤把控不住也實屬正常。 我可真是謝了你的稱贊呢。 陛下他剛想解釋什么,被暴君揮手打斷了。 怎么,楚卿不愿? 他當然不愿! 不過當時他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因為說兩情相悅的是他,裝得款款深情的也是他。 如果當面堅決地否決了,會不會引起暴君懷疑,從而他會陷入更危險的境地?或者應該怎么委婉地拒絕? 冷靜分析之下,他反而不知道一時該怎么應對了。 最后也只能期盼一下暴君只是一時玩笑,是為了報復他之前故意作弄看笑話。 畢竟書中劇情里,暴君可是禁欲人設一直堅毅不倒。 當時他還是蠻鎮定的。 不過現在在浴池里沐浴,人一旦放松下來,閑得沒事,腦子就胡思亂想了。 要是暴君不是開玩笑呢? 就算是萬分之一的小概率,他也得提前做好應對啊。 他當然是不能躺平的。 不說沒什么感情,過不了心理上那一關。就他現在身體這情況,也是萬萬不能的。 原主可是南巫國千方百計送過來的間諜! 南巫國擅巫術和蠱毒。而原主就是被南巫國特意培養用來對付暴君的藥人或者難聽點說是毒人。 跟這類藥人近身久了,尤其是還發生親密關系的話,那可是真要命的,會逐漸讓人毒入五臟六腑而亡。 平時這類藥人看著跟其他人沒什么不同,除了因為被培養成藥人的過程中服用過多的毒和藥而使身體過于病怏怏外,根本讓人查探不出這是個有特殊作用的藥人。 但如果暴君身體出問題,御醫一診脈,挨個排查暴君身邊的人,說不定會看出他的問題! 一旦被發現是南巫國的藥人,他還能有命逃? 所以,妥協是肯定不能妥協的! 但如果暴君真不是開玩笑,他要怎么避過這一遭? 楚鳳岐想了想,要不就裝病吧? 這身體本來就病骨沉疴,虛弱得不行。 他用微弱的木系異能慢慢調養后,才稍微好了那么一點。不過也還是比常人要病弱。 這么一想,裝病還是可行的。 關鍵的問題是,如何病得合情合理,而不是被明顯地看出是因為推辭某事而突然病了這樣會讓暴君更起疑。 思索到最后,他覺得還是讓自己著涼吧。 天這么冷,他身體這么弱,不小心吹了點風,可不就容易著涼了嗎? ** 楚鳳岐這是第二次到景御的寢殿來。 他住的偏殿其實是跟景御的寢殿是同一宮殿,就在隔壁不遠,但平時誰也不會踏入對方的地盤。 寢殿內地龍燒得暖烘烘的,仿佛現在不是寒冬而是暖春三月,暖得渾身都熱乎起來。 從外面的冷風中驟然一下子進入溫暖的殿內,讓他不適應地打了個噴嚏。 相比他住的偏殿處處精致華美,正殿顯然要大氣輝煌得多,顯得更為氣派。 光是那層層帷帳之后的大床就夠顯眼了。 明黃色的帷幔,影影綽綽的燭光,博山爐鼎里燃著的絲絲縷縷的龍涎香,營造出一種說不出的氛圍。 來了? 低沉醇厚的聲音同帷幔后傳來,聲線華麗,語調慢悠悠的,有種琵琶聲那種輕攏慢捻的韻味。 不過楚鳳岐沒注意聽,他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 主要是沒想到暴君現在這個時候會在寢殿。 平時暴君可是個工作狂!不到半夜三更根本不會休息的那種。 陛下。他有點頭皮發麻。 但同時心里又冒出一個可笑的想法,總覺得相比起他,暴君反而更像是坐等垂幸的美人? 嗯,如果暴君不說那句來了?的話,就更像了。 這個想法讓他稍微放松了點,不那么緊繃著。 他現在可是病了的病弱人士,暴君總不至于那么禽獸的吧。再不濟,關鍵時刻他暈過去就是了。 這么想著,他伸手掀開帷幔,走了過去。 寬大的床榻上,景御正穿著白色中單倚著床頭坐著,單手散漫地撐著臉頰,姿態堪稱慵懶閑適。 看到他時,也只是淡淡地撩了撩眼皮瞥了他一眼。 看這樣子,好像并沒有把他怎樣的意思? 楚鳳岐緊繃著的情緒更放松了些。 你好像很失望?景御瞇起狹長的鳳眼。 你到底哪里看出我失望了?我這明明是松了口氣! 現在看來是不用裝病了。之前在外面吹的冷風好像有點白吹了? 不過,他當然不能說他是松了口氣。 他眨了眨眼,很是無辜:我只是驚訝陛下怎么會在這。陛下日理萬機,難得這么早休息呢。 沐浴過后,他臉上的肌膚比平日病態的蒼白更多了絲紅潤,看起來更為光滑漂亮。尤其那絲紅暈更染煥麗與惑意。 景御抬眸看著他,似笑非笑:那些奏折哪有楚卿你好看? 陛下謬贊了。 楚鳳岐現在已經稍稍習慣暴君偶爾說些刺激人的話了。 大概是比心里預期的要好,或者說是看到景御完全沒有要對他怎樣的意思,他也不怎么緊張了,也明白了景御所說的讓他侍寢純粹就是個玩笑話了。 不,也不能完全說是玩笑話。 他腦子里聯想起景御表面玩笑說他堪當皇后,實則或許是想拿他當擋箭牌,再跟讓他來寢殿侍寢一聯系。一通分析下來,深深覺得拿他當擋箭牌是八九不離十了。 就是讓外人看看對他是如何恩寵罷了景御依舊還是禁欲的景御。 想明白這一點,他徹底放松了下來。 維持著深情愛慕者的人設,他假裝沒看清景御拿他當擋箭牌的事實,走近了靠坐在床頭的景御,睫羽輕顫: 陛下,我為你寬衣吧? 這句帶著暗示的話一出,景御果然臉一黑,目光也驟然冷了下來,周身像是裹了層恐怖的寒霜。 誰教你的?! 楚鳳岐垂著眼瞼頗為無辜:不是陛下讓我侍寢的嗎? 要你侍寢,你就侍寢?景御眸中閃現幾分戾氣,漆黑的眼眸里像是有什么風暴在醞釀,你這么聽話? 語氣里滿滿的諷刺意味,冷冽又刻薄。 一瞬不瞬盯著他的眼神,直勾勾又陰鷙無比,像是恨不得把他一寸寸凌遲。 暴君這仿佛被刺激的反應,讓楚鳳岐更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果然,暴君還是禁欲的,甚至厭惡某種關系,之前的侍寢之說只是報復他的玩笑話。讓他在御書房見大臣,讓他來寢殿以示他們關系親密,也不過是想拿他當擋箭牌反擊催婚的大臣。 陛下既然一時不習慣,那草民就先回去了。 他的頭低得更低,仿佛是被這話深深傷害了,但還是深情地、隱忍地沒有爆發,而只是眼尾微紅,眼眸微微濡濕。 一邊委委屈屈地說著,他轉身就要走。 你回來! 景御沉著臉,近乎咬牙切齒地命令。 心靈被深深傷害的楚鳳岐沒理會,低著頭沉默不語,麻木不仁地、機械地邁開了離去的步伐。 不過,臨到要走的關頭,他的手腕被人用力拽住了。 你現在回去,是想讓人說孤無能,還是你想讓人知道你失寵了? 他轉身回過頭,垂著眼簾避開視線不去看景御,有點氣惱又有點委屈:那陛下到底要怎樣? 心里則想,暴君果然是想讓人覺得他們關系親密,甚至不惜放下身段來挽留他,讓他們同個寢殿以示親密。 你你留下。景御有點泄氣地說,像只斗敗了的、有些蔫蔫的大型犬。 臉雖然還是黑的,語氣卻軟了不少。 楚鳳岐自娛自樂地心想,暴君名義上是暴君,強取豪奪這事卻半點不理直氣壯,似乎有點丟臉啊。 最后經過一番拉鋸,兩人還是躺在了一張床榻上。不過卻是兩床被子,兩個枕頭。 雖然不同一個被窩,床榻也夠大。但旁邊躺著個人,楚鳳岐還是不太適應。 他警惕慣了,戒備心強,一時很難適應旁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