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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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氣氛逐漸緊繃,顯然不適合簽合同,果東只得把寫了合同的小本本認認真真揣兜里,等他找到機會再讓陳然簽。 其他人聞聲看向李卓風,但注意力卻馬上被李卓風身邊的果東吸引走。 果東看著剛剛二十出頭的樣子,皮膚白皙高鼻梁大眼睛,再加上一頭蓬松柔軟的碎發,干凈漂亮得讓人恨不得捧掌心里保護照顧起來。 然而就是這樣一張臉,主人懷里卻抱著一只仿佛被殘忍碎尸后再被粗劣縫合起來的恐怖娃娃。 那娃娃是只灰白色的擬人兔,長長的手腳自然垂下,兩只耳朵達拉,身上到處都是暗紅色舊布補丁。 縫合著右眼的那塊紅布更是直接歪曲,讓它整張臉都扭曲,舊布的邊角還露出里面不知道是沾染到什么還是本來就是暗黑色的棉絮。 與它對視時,那雙紅寶石做的眼仿佛會回視,讓人自靈魂深處不受控制地顫駭。 一人一物的極大反差,讓人想要忽視果東的存在都不行。 李卓風視線也在果東身上掃過,他早就注意到這個奇怪門衛。 我長話短說,你們可以把這里理解為一個單獨的靈異世界,類似副本,想要離開這里回去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找到這個世界的支撐點附靈,并且破壞。李卓風簡單的說完這句就不再開口。 不是他冷漠,而是真要講清楚他滿打滿算得講上一天,這些人顯然沒心情聽,他也沒這時間。 果然,短暫的安靜后人群再次陷入吵鬧,相比之前的驚慌,現在眾人臉色十分精彩。 什么? 開玩笑的吧,還副本 我倒是覺得這說法能接受,不然怎么解釋我們突然就出現在這,這已經不是科學可以解釋 附靈是什么?怎么找?怎么破壞? 近二十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陳然不耐煩地揉起鼻梁,他眼中有殺意浮現。 他手扶上腰間掛著的長刀,指腹在刀柄摩挲,一雙冰冷黑眸微微瞇起,沒這些人的存在任務可能更輕松。 果東把自己懷中察覺到殺意偷偷抬起頭來的兔子腦袋按了下去,輕輕撫摸,要乖乖。 他喜歡這里,這里的空氣都透露著絕望,美好愉悅得令他靈魂都為之顫抖。 現在怎么辦?李卓風警惕地看向陳然,陳然的事組織里傳得沸沸揚揚。 陳然想到什么似地看了眼正揉兔子腦袋的果東,不爽地放下扶在刀柄的手,轉身向著村落走去。 李卓風啞然,這是目前唯一的選擇,他問了句廢話。 李卓風正走神,果東已經抱緊兔子屁顛屁顛跟上,他還惦記著合同的事。 一邊走,果東一邊好奇地轉動腦袋四處打量,那愜意的模樣就像是來春游的。 他們這是要進村?有人問。 爭吵著的眾人頓時安靜,紛紛看向陳然和果東。 要跟上嗎? 那村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要跟你自己跟,反正我不去。一個中年男人道,他非常不喜歡陳然和果東這種一點不知道合作就會擅作主張的人,這種時候居然還分開行動,簡直就是作死。 其他人聞言愈發猶豫,這時候跟著大部隊顯然更安全。 李卓風和伍琳對視一眼,因為陳然和這意外發展,兩人臉色都不太好,但最終還是選擇跟上陳然。 你們這是找死。中年男人臉色鐵青,他剛才說了不能去,李卓風兩人轉頭就跟去,簡直就是明擺著打他的臉。 更讓他火大的是,看見李卓風兩人跟過去后,人群中居然有不少人開始動搖,要不我們也跟過去看看,你們沒聽他們說嗎,要找到那什么東西才能回去 想死就去。中年男人冷笑一聲。 他救不了該死之人,該說的都說了,他已經仁至義盡。 這么一想,他心中頓時舒暢不少。 他穩了穩心神,我們先離開這,到了外面去,進了城總歸有辦法。 其余人猶豫難決,拿不定主意。 中年男人瞬時火上心頭,一群沒腦子的廢物!他本欲發火,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已經仁至義盡。 他冷笑一聲,不再理會眾人,轉身向著樹林走去。 人群sao動,片刻后,一群人迅速分成兩波。 大部分人跟著中年男人向著樹林而去,這時候選擇離開顯然更加明智。 剩下少部分人則在遲疑片刻后選擇跟上陳然他們,雖然他們也覺得不應該去村里,那村子太詭異,可陳然他們明顯知道些什么。 村子離這邊不遠,十來分鐘后果東三人就跟著陳然來到村口。 這村叫作槐村,估計是因村口那棵巨大槐樹而得名。 村子一共就幾十戶人家,一眼就能望到頭。村子很落魄,少有的兩三棟水泥房在一片瓦房里顯得格格不入。 村口大槐樹后的第一戶人家就很老舊,低矮的瓦房,土胚的地面,堆放著各種柴禾鋤具還養著雞的院子,泯滅在整個村落里顯得毫不起眼。 唯一讓人會多看上兩眼的,就是屋檐門房上掛著貼著的紅布喜字。 但那裝扮看似喜慶,卻一點喜氣都無,反而是在這暗沉沉的天色下讓人覺得瘆得慌,哪怕現在還是大白天。 你們是?泥巴院里坐著個抱襁褓的中年婦女,隱約能看見嬰兒的頭。 我們是從外面來這考察的開發團隊李卓風熟門熟路的開始胡侃,他對這情況顯然不陌生。 那婦人一聽說是外頭來的人,而且還要開發他們這片,立刻來了精神,哎呀,那可不得了,我是聽說現在到處都在搞開發,但沒聽說要搞到咱們這片 說話間她起身跛著腳斜著肩膀,以極為怪異的姿勢向屋里走去,要給他們倒水。 她是個畸形兒。 目前還在看,不過應該會先修條路進來,咱們這村和外面是不是沒車道???李卓風問。 那可不,我們這在深山里頭,去一趟外面得走上大半天到山腳下去坐車,可夠折騰。 走在后面那群人此時跟進院子,看到那婦人怪異的模樣,一群人臉色各異。 喜慶婚禮布景前的畸形婦人,這場景實在詭異。 婦人在客廳沙發放下襁褓,拿了水壺,又到處搜羅杯子。她家沒來過這么多客人,所以不得不把吃飯的碗都端了出來。 喝水,喝水婦人熱情張羅。 陳然接過杯子小抿了口,其他人這才敢接。 李卓風假裝喝了口后把杯子放下時,旁邊的果東已經喝上第二杯,他嘴角忍不住抽了下,他見過沒神經的,但沒見過果東這么沒神經的。 其他人也是一臉無語,這地方明顯不對,連他們都察覺到了。 正喝著水,人群中就是一聲尖叫,有鬼 眾人神經本就緊繃,頓時嚇得不輕。 在哪? 什么鬼? 屋里,客廳里,沙發旁邊!屠丹還算漂亮的臉上滿是驚恐。 她年紀不大,一張臉還帶著幾分青稚,像個大學生,這在加上她臉上的不安驚恐,讓人不禁心生憐惜。 眾人很快看見屠丹指的東西。 三四歲孩童的體型,全身漆黑不見rou色,一只rou嘟嘟的胳膊像是被什么東西殘忍扯掉,斷口處正不斷往下滴血。他腦袋也沒了半邊,腦漿不斷的順著肩膀往下滑,腦子里好像還有什么東西在涌動。 聽見聲音,他緩緩回過頭朝著眾人看來,眼中的惡毒令人毛骨悚然背脊生寒。 那模樣實在太駭人,一群人驚慌失措間紛紛后退,吸氣聲驚叫聲不斷,杯子碗摔了一地。 陳然眉頭緊鎖,一旁李卓風和伍琳亦是如此,他們還從未見過形體如此清晰的家靈。 李卓風伍琳拔出武器,其他人見狀更加不安,只有陳然只皺了皺眉。 你們在胡說什么?婦人也嚇了一跳,她趕緊朝屋里看去,屋里空空蕩蕩。 你沒看見嗎?那個小孩屠丹臉色煞白,她本能往身邊幾個男人身后躲去,也只有這樣她才能勉強安心。 她已經開始后悔,她就應該跟著其他人離開。 婦人再朝屋里看去,看見自己放在沙發上的襁褓,瞬時變了臉,你們這些外地來的,不要以為我們山里人就好欺負,我看你們才是鬼! 說著,她不再理會眾人,憤憤轉身進屋去抱孩子。 你 見婦人進屋,眾人一顆心霎時提到嗓子眼,那鬼卻出乎預料的并未攻擊她,而是讓開沙發前的位置。 眾人正驚疑,就見它在那婦人彎腰抱孩子時,順著她的背爬到她肩膀上,環住她的脖子,整個血淋淋地掛在她的背上。 那婦人渾然不覺,抱起孩子后還狠狠瞪了眾人一眼。 看著婦人腦袋旁那小鬼沖他們裂開的嘴,眾人均是一哆嗦,渾身發毛。 我們還是走吧屠丹聲音都開始顫抖,她現在只想快點離開這鬼地方。 眾人驚慌失措快速逃走,那東西竟也沒有追,就讓他們跑掉。 跑出一段距離后,有人忍不住問:那到底是什么東西 ? 除了是鬼,還能是什么屠丹道。 那是家靈。你們可以理解為座敷童子,但并不是那么美好的東西,它是由家庭成員散發的負面情緒以及各種負面執念凝聚而成的東西,以人為食。李卓風解釋。 越是扭曲的家庭越是能孕育出強大的家靈,但一般家靈最多也就是個模糊影子,像這樣能凝聚出實體的李卓風還是第一次遇見。 李卓風本能看向陳然,陳然正若有所思,事情比預料的還要麻煩糟糕。 李卓風回頭看去,這一看之下卻愣住,果東還站在院子里。 那家伙!李卓風咬牙,招惹到那東西他們都得死。 陳然也回頭看去。 院子里,果東抱著自己懷中的兔子緊緊盯著婦人背上的小家靈,他耳朵微微泛紅,眼睛亮閃閃。 rou嘟嘟的手臂和臉頰,大大的黝黑到沒有眼白的眼睛,香甜的絕望氣息,好可愛,就像個娃娃,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跟他回家讓他養起來 第3章 第 3 章 果東。陳然冷清的聲音傳來。 果東回神,見其他人都走遠,他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眼神愈發惡毒的那家靈,小跑著跟上。 等有機會了,他一定再來問問。 他家可大了,他已經養了好多其它家靈,足足二十來個,是大家族,可熱鬧了,它肯定會喜歡的! 想著自己那一屋子可愛家靈,果東腦袋晃晃,笑容愈發齁甜。 果東又想起加班合同的事,他摸摸揣兜里的小本本,眼睛亮閃閃地看向自家老板。陳然是個好老板。 陳然視線在果東和那院子間轉動,他本以為果凍是被嚇懵了,果東臉上卻滿是偷吃到了什么好東西的滿足笑容。 我們快走吧!屠丹哭音更重,她總覺得自己背上有東西趴著,那種感覺實在太難受。 除了她其余人也都嚇得不輕,特別是幾個膽小的,已經快哭出來。 要不我們也離開?有人提議。 找地方借宿。陳然向著村里走去。 天色逐漸暗下來,夜色即將降臨,村里氛圍愈發怪異,特別是陰暗不見光處,總讓人有種里面有什么東西的錯覺。 嗅著空氣中甜美的血腥和絕望氣息,果東不得不時刻按住懷里兔子的腦袋,它總偷偷抬頭,不乖。 借宿?你瘋了?這種鬼村子張葉聲音拔高,他老子有錢,他畢業一進公司就是副總,別人都得看他臉色做事,久而久之他自帶幾分盛氣凌人。 他知道自己這毛病但他并不介意,人本來就有三六九等,不然為什么偏偏是他含著金勺子出生? 陳然無視他,進村。 被忽視,張葉牙關咬緊面露兇相,狂什么狂? 李卓風看看陳然和屁顛屁顛跟著的果東,和伍琳對視一眼,跟上陳然。 李卓風伍琳一走,其他人頓時沒了主意,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張葉陰沉著張臉走在最后。 不知是不是他們的錯覺,進村之后天色一下就暗了下來,原本還能隱約看見遠處山脈,現在村外的場景都看不太清。 好在天色一暗,村里就有人點燈,借著那光也隱約能看見路。 村里平時應該很少來外人,他們走哪都有人看過來,眼神戒備中摻雜著讓人不舒服的東西。 在村里大概逛了一圈后,陳然選中一棟水泥平屋的人家進了院子。 你們是?院子里有個五十多歲的老人。 陳然看向李卓風,后者微愣后趕緊堆起笑容解釋。 還是之前考察那套。這借口李卓風顯然不是第一次用,十分熟練,再加上旁邊還有個時不時迎合一句的伍琳,一套話下來直接把老人哄得一愣一愣的。 老人姓宣,這村里大部分都姓宣。 老三,還愣著干啥,趕緊去把村長請過來!宣老沖著一旁看熱鬧的小兒子吼了一聲,熱情地帶著幾人進門。 剛下完地褲腿還挽著的老三轉身向著旁邊另一棟水泥房跑去,幾分鐘后,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快步進了院子。 而這時,李卓風已經從修路一路侃到農村建設再到發家致富,見村長到了,反手就是個旅游業大發展。 果東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其他人亦是如此。 直到宣老兒媳婦喊開飯,李卓風才停下。 來來來,上桌上桌。已經信了□□分的兩個老人熱情招呼著,期間村長還讓宣家老三再去了趟自己家,把他家里存著的酒拿了過來。 嗅見食物的香味,一群人從混亂驚嚇以及不安中回神,紛紛看向桌上。 菜不多,都是些家常硬菜,但大概是折騰太久神經又一直緊繃,眾人都不由咽了咽口水。 坐,別客氣,我們這里不比外面,你們這些城里來的娃村長笑瞇瞇。 眾人顧不上客氣,紛紛上桌。 果東挨著陳然在左側坐下,眼角余光瞥見李卓風還站著,趕緊往陳然那邊挪了挪,要再勻出位置給李卓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