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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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得少,我替他喝。 圓桌旁的人立即接過話調侃幾聲,無非是俞一承護人護得緊云云。 方才的寂靜被心照不宣地揭過,好像根本就不曾發生。 謝祺偏頭望著澄黃的酒液從杯中流向俞一承口中,一時有些恍惚。 至少在今天之前,他沒有見過這樣的俞一承。 談笑,飲酒,如魚得水,笑容淺淡,但也似春風。 就好像他在一旁跟著,就可以觸及俞一承曾經的時光。 當然,這些也繞不過在場的人,包括林宣。 他們開始玩一些幼稚的酒令游戲,轉轉盤,投骰子,酒液一泵一泵地上,從桌前的蒸汽壺似的罐子里如煙如霧一般涌出來。 俞一承的朋友一一給謝祺敬酒,說是新認識的朋友都要輪流喝一圈。 當然,那些酒水一滴不落地進了俞一承口中。 不是吧我就在水里滴了一滴酒,俞哥也要替嫂子喝? 四下開始起哄。 我可以喝,謝祺當即伸手搭上俞一承的手腕,眼里像是染上了四周蕩漾的波光,聲音滿是在場人都聽得出的溫柔,半真半假地抱怨,喝那么多干嘛?你受得住嗎? 一直沉默的林宣冷不丁開腔: 這對一承來說不算什么六年前他一次性喝的比這多一倍,是吧? 席間一時無人搭腔。 謝祺的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 再喝回家沒人給你做醒酒湯。 俞一承面色只是微紅,好像沒聽到別人的話,就只盯著謝祺看,反應半拍,才對旁邊的人舉起酒杯: 聽到了?大家不要敬酒了,不然祺祺回去不理我。 這邊立刻有人應和。 那邊,酒罐將將要被傳到林宣手上。 拎著酒罐的人見情況不妙,便呆了一瞬但那酒罐已經從他手上跑到了林宣掌心。 那就玩點新花樣吧。 林宣再次說話,像是要和平揭過這一茬。 僵住的空氣重新流動起來。 行酒令玩過了,還玩什么?那位姓顧的人聽起來像是一時興起,真心話大冒險? 這都多老的玩意了。旁邊的人立刻吃吃笑開來: 顧哥你還沒畢業吧,還玩這些小孩子把戲。 挺好的,林宣倒是來了興致,這里不是還留著以前做的牌么? 大概是自覺方才對林宣忽視了不少,如今他一提出來,又有不少人附和贊同。 很快一個玻璃罐子就被送了過來。 這罐子不大,雕花卻極為精致,甚至還鑲了些璀璨的寶石。 里面是一個個小立方體,同樣也是透明的,只是里端浮著金色的字體。 這大概就是林宣所說的牌了。 你們以前都這樣玩嗎? 眾聲喧鬧,謝祺低聲問俞一承。 集體聚會就會玩一點,俞一承同樣靠近他耳朵,這是當時我們訂做的,大家休假時帶了幾套回國。 然后就放在這別墅里,留存到現在,每月都有人擦拭清潔,只等偶爾有一天也許會繼續派上用場。 例如今天的聚會。 俞一承說完便顧著去張羅游戲開場,一時沒注意謝祺張了又合上的嘴唇。 其實他方才想問的是 你以前也這樣替林宣擋酒嗎? 但那個透明罐子已經被擺上桌子中央,這句話他沒能問出來。 其實應該也沒有什么詢問的必要。 像他這樣的人,當初想必也對林宣很好吧。 好到過了這么多年,林宣還蠢蠢欲動,盡弄些小動作。 不像他前世,初戀過后,戀愛這個名詞就成了他的禁地,碰都不想碰。 一個人緩慢掙扎出來后,他甚至在搬到了另一個城市定居。 記憶里的男人已經被他刻意變成了一道模糊的輪廓。 即使后來他有收到過從那個他銘記于心的地址寄來的信件,他也只是閉著眼把它們丟掉,連信封上用來裝飾的星星點點都讓他覺得刺眼。 不像林宣,他還可以這樣自如地坐在俞一承對面,并不遮掩自己隱含眷戀的目光。 俞一承大概真是很好的男朋友,無論是現在,還是曾經。 他垂眼看向桌面,直到臉頰被吻了一下才猛地一驚。 然后他發現一桌的人都在看著他。 發什么呆,俞一承替他理了理碎發,到我們了。 那個不算吧嫂子都沒反應,叫什么大冒險! 就是,這也太水了重來重來! 俞一承無奈望向他,只得應了一聲。 我替你抽。 林宣已經站在主位上,兩眼朦朧,一瞬不瞬地盯著俞一承。 但剛剛他已經替別人抽過了,這不合規則。 當即就有人伸手表示他來抽, 然而林宣像沒聽到似的,只是自顧自旋出一個小牌,攤在了俞一承面前。 他抽出來的卻不是大冒險,而是真心話。 謝祺看得很清楚。 上面寫的小字是:為什么和初戀分手。 看清楚的人不止是他,俞一承這一塊的人都沉默下來。 俞一承聲音淡了下來:老故事了,沒什么好說的。 對對,我們今天不談以前哈。 喝酒喝酒 紛雜的聲音附和著他的話響起來,席間氣氛一時回暖,林宣提高的聲音卻似一把劍劃開了這種融洽: 有什么不能說的? 沒什么不能說的。 謝祺清淡的聲音忽如其來,一只手已經奪過了俞一承手上的酒杯: 剛剛我走神了才讓他重來,這問題我來回答就是了。 不待別人反應過來,杯里澄黃的酒就迅速被清空。 喝掉它們的青年一手撐著略略泛紅的面頰,笑意懶散: 就是一個俗套故事,初戀出軌了舊情人,我就和他分手了。 在場人神色各異。 哦,對了,他好像剛剛才想起這號人,不是邵連,他沒那么壞。 他突然想起恐怕這里的人知道原身和邵連過往的也不少。 這話說出來,席間更安靜了。 我有點醉。謝祺把這小牌往桌面一彈,聽到了一聲清脆的撞擊聲,我先出去 我們先回去了。 俞一承捉住了他的手腕,毫不掩飾自己沉冷的面色: 你們繼續。 車輛在午后的陽光里疾馳。 他們是叫的司機送他,兩人一人坐一邊,謝祺靠在車窗邊上,沒有和他說話。 他覺得那杯酒的度數可能超乎他意料。 我就知道我不該過來。 沒有的事,俞一承望向他,似乎還想牽他的手,他們都很想認識你。 哈? 謝祺覺得有點暈眩,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你就不能不要和他共處一室嗎? 我和他能見面的地方就是工作或是聚會俞一承聲音也略顯低迷,都是很多人一起我以為不會有問題。 不會有問題,謝祺咀嚼了一下這幾個字,又把它們原封不動地吐出來,有問題的是我嗎? 不是,祺祺 車子剛好停下,謝祺拔腿就走。 第61章 俞一承今晚沒有和謝祺一起睡。 倒不是他不想, 而是謝祺一回家就關上了畫室的門。 等吃完晚飯,謝祺就抱著被子蹬蹬跑進了書房里,一點反應的空隙都沒給俞一承。 敲門給他送水果倒是應了, 但他就倚在門邊靠著俞一承吃完, 就把門一關。 明顯是要分開睡的意思。 俞一承在門外呆了半天, 低聲喊他。 干嘛?謝祺不堪其擾,把門推開, 眼睛垂向地面, 就是不看他, 你讓我一個人呆著。 去臥室呆?俞一承背著光面對著他, 連聲音都低暗了幾分, 已經很晚了,準備睡覺了寶寶。 不。 他這一聲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又低又短促, 近乎于無聲無息。 俞一承一手撐開門,一手環著他, 把他別在門框上親吻:不鬧,祺祺。 怎么又成我鬧了?謝祺瞪大眼, 把他推遠點,又不想真的把他推開, 于是推拉間手指就揪住了俞一承的衣領,你說什么??? 我不是說你鬧的意思, 俞一承吸了口氣,祺祺, 你不要這樣。 我要哪樣?他把手徹底松開,垂在身體兩側,我應該高高興興的嗎? 盡管, 好像如今林宣和俞一承也沒什么更近的關系可言,但謝祺覺得他們之中始終有那么一絲細線纏著。 這絲線也不明顯,細細弱弱的,可是一旦他們倆走近點,哪怕只是再尋常不過的交集,這線立刻就緊繃起來,絲絲縷縷纏住謝祺。 有那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呼吸都被纏緊了。 這話也沒有對俞一承說的必要。 因為他不高興,俞一承直接帶著他離開了同學聚會。 走出來時不是沒有人在勸。 甚至已經有人在收拾桌子說是換個游戲了,也有其他地方的人來拉他們過去,總之大家都在和和氣氣打圓場,試圖把他們和林宣隔離開來。 俞一承也悄眼觀察著他,只是他一直沉著臉不理人,還一度想要甩開俞一承的手。 于是俞一承只推說自己喝醉了,不得不和謝祺回家。 他沒有什么猶豫,就拒絕了其他所有朋友的好意,只陪著謝祺一路回來。 晚飯也是他自己忙上忙下,做好了送到謝祺嘴邊,就差哄他一口一口吃了。 按理說俞一承做得不差,至少比他曾經對類似情境視而不見的初戀好得多。 可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俞一承越哄他,他臉色越不好。 例如眼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不是只會這一句話? 僵持一會,謝祺覺得眼前冒出點霧氣,叫他看不清俞一承的表情:別來煩我,我就想一個人呆著。 俞一承就依言沉默下來。 許久,他才輕輕接著謝祺的話說:那你去臥室,我來書房好不好? 書房只有一個比一人稍寬的皮沙發,和一個簡易的低矮小床。 平常俞一承辦公時,他是很喜歡溜進去,再攀住男人,然后纏著俞一承一起窩在小床上的。 但是一個人在這兒休息入睡,自然不會有臥室舒服。 他不置可否,看著俞一承進去整理被子,順便把謝祺在書桌一角斜斜堆著的草稿紙一張張理好。 經過他時俞一承看起來很想抱抱他,但他一言不發,也沒有看俞一承。 這個擁抱也就不了了之。 臥室的床是他們一起挑的,厚實軟和,很適合在冬天時睡。 棉被也是柔軟毛絨,可以把人牢牢裹成一團。 但他莫名其妙覺得身邊有點空。 大概是因為身體旁邊缺少了應該有的熱度。 好歹也是自己一個人睡了好幾十年的,這才幾個月就受不了了? 一遍遍對自己強調,謝祺也不知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 他睡得并不安穩。 一些他以為已經消逝在時間里的記憶陰魂不散地找上了他。 沒有什么連貫的情節,有的只是破碎的場景。 譬如他在目睹男朋友和別人挽著手進入酒店時,酒店邊上的冷白霓虹燈突然變成了俗艷的玫紅。 比如他的畫展被中途取消后,一路上旁人的碎語,和男人一動不動冷眼看他的面容。 又比如白熾燈的光掃射著碎成粉末的玻璃,而他俯身下去收拾時,頭頂冷不丁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覺得你最近有點神經質。 我沒有想過欺騙你。 我以為你早就看出來了。 既然現在你知道了,那就結束吧。 不要多做無意義糾纏,乖。 凌晨時分,他猛地驚醒。 窗外的路燈還在孜孜不倦地發亮,天幕里的星星早就黯淡了。 四下一片靜寂。 他忽然覺得極度口渴。 客廳里也是一片暗沉。 借著窗外的光,他走到圓臺的轉角。 角落處亮著一盞小燈。 燈下是他熟悉的身影。 他很難描述那一刻的感覺。 就好像剛剛逼真的夢境,一下子變成了不堪一擊的碎片。 夢里的聲音一下子飄到了遙遠又陌生的地方,甚至連那種熟悉的感覺都變成了假象。 唯有眼前的人,是時時刻刻圍繞著他的真實。 謝祺立在圓臺邊,呆了許久,才聽到自己的聲音: 怎么不去睡? 睡了,剛剛醒來了就出來看看,俞一承走過來撫上他的臉,怎么冒這么多虛汗? 可能有點感冒。 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其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說什么他感覺自己所有的心神都被額頭上的觸感吸走了。 但俞一承似乎相當在意他的話: 又感冒了? 后續俞一承絮絮念了些什么,他也沒聽清,只是等他回過神來,一杯加了蜂蜜的溫水已經被遞到了他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