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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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這一天,葉懷睿自己開車,帶著兩個旅行箱的行李和七八箱書,搬進了位于半山區的這一棟臨海別墅中。 嗯,我這里一切都好,沒有問題。 葉懷睿對電話那頭的葉父說道:您不用過來了,東西我已經收拾好了。 掛斷葉父的電話以后,葉懷睿先到二樓的浴室美美地泡了個澡,換了身干凈的睡衣,又回到一樓,進廚房給自己燙了碗面。 這時已經是深夜十一點了。 葉懷睿抱著面碗出來,坐在餐桌旁開吃。 餐桌旁是一扇拱形的窗戶,正對著臨海的斷崖,根據金城警方留下的卷宗,當年殷嘉茗中彈后逃進別墅,正是撞破了這扇窗的玻璃,墜入崖下海水之中的。 此時此刻,時隔三十九年,葉懷睿坐在同一扇窗戶前,在壁燈的光照中仔細觀察窗棱上那些精致的歐風雕花,忍不住開始想象殷嘉茗臨時看到的畫面 唉! 葉懷睿低低地嘆息了一聲,喃喃低語: 如果能親眼看看就好了 當然,葉法醫也只是說說而已。 又不是科幻小說,沒有時空穿越。 即便有,他對這個案子也不過是好奇,沒執著到非要穿回三十九年前親身上陣不可。 而且,葉懷睿也承認,即便是他,在那個要啥沒啥,連DNA鑒定都要在等兩年的年代,自己也不會做得比當年的金城警方更好了。 好像要下雨了。 葉懷睿感受著窗外沉悶的氣壓,挑起一筷子面放入口中。 盛夏的金城幾乎日日都有雷暴雨。 今天白日里已然出奇的悶熱,葉法醫搬家時就生怕大雨會突然而至,結果一直憋到現在,才真正有了要下雨的樣子。 轟??! 遠處傳來了一聲沉悶的雷鳴。 與此同時,葉懷睿忽然聽到了碰一聲巨響。 他嚇了一跳,丟下筷子,一躍而起。 那聲音,葉懷睿聽得很分明,是從正對窗戶的墻壁的方向傳來的。 他循聲望去,只看到了一只古色古香的博古柜。 葉懷睿皺起了眉。 這柜子是別墅自帶的舊物,木料鑲進了墻里。 先前裝修隊覺得這柜子挺舊了,款式又頗老套,實在不怎么符合年輕人的審美,便詢問葉懷睿要不要把它敲了。 葉法醫覺得這柜子再怎么著也是古董,又懶得折騰,便讓裝修隊原封不動地保留了下來。 其實不止這一處柜子,別墅里的其他裝潢,除非是已經朽壞的,葉懷睿都沒讓裝修隊進行改動。 葉懷睿的行李不多,也沒空去添置東西,自然沒有裝飾品去填充那個博古柜。 可空蕩蕩的柜子,又怎么會傳來重物砸落的動靜呢? 葉懷睿謹慎地走到柜子前,抬手敲了敲柜壁。 叩叩叩。 柜子的聲音很沉,顯然木料很不錯。 難道是熱脹冷縮? 葉懷睿狐疑地想。 然后下一秒,更大的一聲碰響起,打破了他的猜測。 這一次,葉法醫聽得清清楚楚,聲音確實就是從柜子深處傳來的或者更準確的說,是柜子背后的墻壁。 葉懷睿頓時感到頭皮發麻。 他看過這棟宅子的平面圖,在購房、裝修和搬家時也出入過別墅不知多少次了,可他從來不記得這面墻壁后面還有什么空間??! 即便葉懷睿是個身高一米八二的年輕男人,這個時候也有些害怕了。 他在要不要因為兩聲來源不明的巨響就報警的問題上糾結了三十秒,還是決定先自己探查一下。 于是葉懷睿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伸手在博古柜上摸索了起來。 柜子很深,但沒有抽屜和柜門,除了層板之外,就只有拗出了漂亮造型的柜壁和空無一物的底板而已。 叩、叩叩。 葉懷睿在底板的不同位置輕輕敲擊了數下,聽到的皆是像叩擊腦門一般的實心的回響。 直到他敲到左下角的時候,才聽到篤篤兩聲截然不同的,仿佛敲擊肚皮般的清脆的回音。 葉懷睿: 不會吧??? 此時葉懷睿的腦中只剩震驚二字了。 他開始以聲音異常的區域為中心,小心翼翼地沿著博古柜的輪廓摸索起來,不放過任何一個犄角旮旯。 在折騰了兩分鐘之后,他終于在兩塊V字形的層板內側找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東西。 葉懷睿按開手機的背燈,貓下身,仔細查看自己發現的物件。 那似乎是個凸出來的木條,長寬高大約都是一厘米,方方正正的一小塊,就那么突兀地卡在V字的正中央,按不動也拔不出來。 不知怎么的,葉法醫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機關兩個字。 他試著將那個小方塊向各個方向移動。 一開始,它好像嵌死在柜子上的一個花紋,紋絲不動。 直到葉懷睿將它往右邊轉了轉,才忽然聽到咔擦一聲,整個小立方體竟然順著V字裝飾的邊緣往下滑動,然后正正好卡進了邊緣處的一處同樣大小的凹槽里。 竟然真的是機關??? 葉法醫已經震驚到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這時窗外的雷聲更近了,噼里啪啦的雨點落下,砸在了窗玻璃上,也透過洞開的窗戶飄進了客廳。 但葉懷睿已經管不得那些了。 他一門心思都在這個柜子的機關上。 葉懷睿貓腰仔細觀察了一下機括的構造,忽然靈機一動。 剛才那小立方體頂在了V字的最頂端,好像一枚栓子一樣,或者說,像是門鎖的插銷。 而現在既然它已經滑開了,那么是不是意味著 想到這里,葉懷睿雙手一左一右扳住那塊V字型的層板,試著往右邊轉了轉。 雖然手感沉重,但竟然真的可以轉動。 葉懷睿:??! 他就好像一個密室逃脫游戲里立刻就要通關的玩家一樣,緊張、忐忑而又興奮地繼續移動機關。 V字被他朝右側轉到剛好九十度,變成<狀態的時候,他終于聽到了一連串沉悶而干澀的金屬與木頭相互摩擦的聲音。 然后,柜子左下角的一塊區域竟然向左側滑開,露出了后方墻壁上的,一個堪堪能容一人鉆過的暗門! 第4章 2.別墅02 葉懷睿做夢都沒想到,他會在自己剛剛入伙的新居中發現一間密室。 這是一個根本不存在于建筑圖紙上的空間。 莫說是地產經紀,連裝修隊也沒能發現。 葉法醫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他感到自己心跳加速了。 若是一般人碰到這種情況,現在就應該拿起手機撥打999,請警察來處理了。 可是葉懷睿就是莫名有種奇怪的感覺冥冥之中,有什么人,或者說是某種力量,在引導他找到這間密室。 從來不信鬼神的葉法醫,在看到密室入口的那一刻,竟感到了一種貫通脊髓的戰栗震驚、恐懼、好奇,和不可自抑的興奮。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后打開手機的手電功能,彎腰鉆進了那處黑黢黢的入口。 門的后面是一道向下的階梯。 葉懷睿一邊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一邊計算著臺階數。 一共十三階,剛好是一層樓左右的高度。 十三級臺階走完,葉懷睿確定自己雙腳落到了平地上,便舉起手機,用手電朝四周照了一圈。 地下室并不大,滿打滿算只有十來平米,一眼就可以看到盡頭。 室內的東西很少。 以葉懷?,F在的位置來看,正對樓梯的墻邊有一張單人用的折疊行軍床,而他左側的墻邊是一張帶抽屜的桌子和一把椅子,右側的墻則有一高一矮兩個雜物架,架子旁還堆著幾個瓦楞箱。 在靠近床頭的位置有一扇氣窗,窗戶突出于地面,也不知是玻璃破了還是窗框變形了,有雨水順著墻流下來,將那附近的墻紙和地板都暈出了烏糟糟的水痕。 葉懷睿:??! 他忽然意識到,這間密室里,曾經住過什么人了。 所以當年警方會在這一帶發現殷嘉茗! 所以殷嘉茗中彈后逃進這間別墅,并不是慌不擇路! 這個地方,是他的藏身之處! 接下來的五日里,葉懷睿將這間不大的地下室里里外外、徹徹底底地收拾了一遍。 他在這里找到了曾經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行軍床是三四十年前的笨重款式,薄薄的床墊早被雨水泡壞了,露出了內部生銹的彈簧。 雜物架上有幾件衣服,從料子、款式和陳腐程度來看,都是他老爸那輩的舊物了。 葉懷睿展開比劃了一下,比他自己的尺碼要大上一號這意味著對方是一個高大而且身材健壯的男人。 書桌上放著一盞油燈,燈油已經干透了,罩子被熏得發黑,黏滿了灰塵。 桌角滾落了一支鋼筆,是某個舶來的牌子,價格不菲,可惜筆尖已經摔歪,不能用了。 桌子正對的墻上訂著一本老式日歷,白底紅字紅字,一頁一頁撕的那種。 雖然紙頁已經發霉變質,但字跡仍然很清楚,上面一行SEP 1982 九月,下面則是一個明晃晃的18正是殷嘉茗中彈落海的那一天。 至于桌子的抽屜里,則塞了一些舊報紙、周刊和雜志。 葉懷睿逐一翻看了一遍,最早的日期是1982年7月22日,正是案發的次日,頭版大字印著金城大劫案的報道,還附上了殷嘉茗和司機兩人的通緝令。 有幾頁報紙上還有寫劃過的痕跡。 在《正報》周刊關于劫案的特輯上,有人用鋼筆在標題《殷嘉茗械劫殺人》下面用力劃了幾下,力道之大,直接劃破了紙張,旁邊還龍飛鳳舞寫了五個繁體字我唔係(不是)兇手??! 看到這些,葉懷睿已經能百分之一百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當年悄悄住在這間秘密地下室里的,正是金城警方苦苦尋覓了兩月的殷嘉茗。 密室的機關做得隱秘,哪怕是警察事后將整棟房子搜了一遍,也沒能發現隱藏在博古柜角落的暗門和樓梯入口。 雖然葉懷睿不知殷嘉茗是通過什么途徑知道這處密室的,但很顯然,有人在幫他。 因為密室里遺留下來的食物、飲水和生活垃圾實在太少了。 地板上有兩個被污水泡得黏在了地板上的油紙袋,大約是用來裝食物的。 架子上的熱水壺里只剩下很少的水,搪瓷杯也落滿了灰塵。 屋角有一個痰盂,里面有些干涸的不明污漬,不過大體還算干凈。 這些物質,根本不足以讓一個成年男性在狹窄的密室里躲上兩個月。 所以殷嘉茗要么就只能自己偷偷摸摸出去尋找食物,要么就得等人來給他送吃送喝。 但鑒于這里地處偏僻,一個外貌特征突出的通緝犯也不可能頻繁地往外跑,所以葉懷睿更傾向于后面一種可能性。 葉懷睿將殷嘉茗留下的舊物一一收了起來。 然后他沒有動其他的家具,請人來修理了破掉的氣窗玻璃,又重新粉刷了墻壁,修補了地板,拉了電線,將地下室改造成了一個獨立而隱蔽的房間。 7月23日,星期五,晚上十點二十五分。 葉懷睿打開博古柜的機關,然后帶著一本書,一杯茶,還有一小碟黃油曲奇鉆入暗門,來到了地下室中。 地下室雖然拉了電源,安了頂燈,卻沒有裝空調,只放置了一把落地扇,在這盛夏時節里其實是有些悶熱的。 但葉懷睿閑著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在這里呆一會兒。 不知為何,這地方對他有種莫名的吸引力。 密室安靜、隱秘而又封閉。 仿佛只要呆在這里,就或多或少也能感受到當年那個被全世界懷疑和孤立的男人曾經的感受一般。 當然,這不意味葉懷睿就信了殷嘉茗寫在《正報》上的那幾個字,認為他當真是無辜的。 只是殷嘉茗留在報紙和周刊上的那些文字,感覺像是隨手寫下的,性質類似于隨筆或是日記,通常多為有感而發,并沒打算給其他人看,也不能成為呈堂證供。 事實上,殷嘉茗也只是把它們胡亂地塞進了書桌抽屜里,至死也沒有帶離密室。 如果這不是殷嘉茗為了脫罪而特地做下的布置,那么葉懷睿就不得不思考這些自白的真實性了。 有沒有可能真如電影里演的那樣,殷嘉茗是被人陷害,替人背鍋的呢? 葉懷睿想得投入,端起馬克杯湊到唇邊,淺淺抿了一口。 這時,先是一道閃電照亮了氣窗,緊接著是一聲沉悶的雷鳴,然后便是噼里啪啦雨點敲擊氣窗玻璃的聲音。 葉法醫猛然回神,意識到外頭下雨了。 ??! 又是一聲雷鳴。 幾乎是雷聲響起的瞬間,地下室剛裝的吸頂燈毫無預兆的忽然暗了下來,隨即再度亮了起來。 葉懷睿嚇了一跳,手一抖,馬克杯里的普洱茶就灑出去了些許。 嘶! 茶水濺到了葉懷睿手上,略有些燙,好在不到能傷人的溫度。 葉懷睿放下馬克杯,才發現自己忘了在這里放一盒紙巾。 他懶得為了這點小事上樓,干脆搓了搓打濕的手指,然后用指尖的水漬,在桌上寫了個殷字。 葉法醫從小就被他當老師的mama摁著練字,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連隨手劃拉的一個字也是端正瘦潔、清麗靈動的。 不過殷字筆畫多,只寫了一個字,指尖的茶水就干了,他又沾了桌上的水滴,把嘉茗二字寫完。 然后他看著書桌上的名字,失笑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