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有貪歡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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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曜漠然目送她們離開,待她們盡數退出去,他目光一轉,笑意重新浮起。 顧燕時心里正開心,想象著新衣服的樣子,嘴角止不住地上翹。 她便這樣心猿意馬地走向他,走得很近了才突然回過神,笑容倏爾一僵,頭低下去。 她莫名的窘迫,他挑眉,伸手一拉,將她攏到膝頭。 她稍稍一縮,他的吻觸上她的額角:“看來這般安排,母妃還算喜歡?” 顧燕時局促地咬唇,踟躕之間,雙頰紅起來。 良久,她點點頭:“嗯,多謝?!?/br> 還挺客氣。 他松開攬住她的手,胳膊肘閑適地擱在榻桌上,支著頭瞇眼看她:“謝就完了?母妃得賞我啊?!?/br> 又來。 她想起他討壓歲錢的事,羽睫低下去,認認真真地思索起來。 思索了好一會兒,她抬眼:“哀家給陛下做個香囊,好不好?” 她又用了“哀家”,但和昨晚不太一樣,聽來拈腔拿調的,是在說笑。 蘇曜欣然:“行啊?!?/br> 顧燕時點點頭:“那陛下喜歡什么香料?若要用龍涎香,得讓人給我送來一些?!?/br> “不用龍涎香?!彼垌晦D,再度伸手,一把將她攬進。 兩人一起栽倒在茶榻上,他翻身將她牽制住,探在她頸間,深深地吸了口氣。 “就用母妃素日用的這種?!?/br> 第31章 陳賓 “這是……”她啞啞的,小聲,“這是桂花香,你用是不是不大好?” 他反問:“為什么不大好?” 顧燕時眉心皺起來:“沒聽說過皇帝用桂花香的?!?/br> “那更好了?!彼帜菢硬[眼笑起來,像只沒正經的大狐貍,“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朕喜歡?!?/br> 他又在胡說八道。 顧燕時羽睫低了一低,不再搭話。蘇曜無所顧忌地又在她額上落了一吻,欲撐起身,被她揪住領口:“避子湯?!?/br> 他身形稍滯,嘴角輕扯。 還挺執著。 “避子湯真的傷身,朕沒騙你?!彼f。 “傷身我也要喝?!鳖櫻鄷r呢喃道,“不然……萬一真有了,怎么辦?別人容不下的。給我一碗避子湯又不麻煩,你……你就算不在乎我的死活,也還是……” 蘇曜眉心一跳:“怎么說得這么慘???” 顧燕時噎聲,不再說下去,只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他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母妃弄得像朕欺負人一樣。朕實則是想說,針灸比避子湯可靠。母妃若害怕,朕著人來為母妃針灸就好了?!?/br> 顧燕時愣了愣,把他的手撥開:“怎么不早說?” 明明一句話就能說清楚,他卻偏賣關子! 他漫不經心地勾笑:“母妃沒問啊?!?/br> “嘁?!彼龑⑺煌?徑自坐起身,踩上木屐,讓人傳膳。 俄而有暗影在窗邊一晃,顧燕時背對窗戶,未有察覺。 蘇曜目光凝住,臉上笑意未改:“母妃慢用,朕先告退?!?/br> 快走不送。 顧燕時心里暗暗道,面上十分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行至門邊忽而一定:“香囊幾時能好?” 顧燕時想想:“三四日吧?!?/br> “好?!彼h首,“朕到時來取?!?/br> 語畢他就出了門,御前宮人們連忙跟上。待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了壽安宮,張慶生就示意宮人們都止了步。 蘇曜獨自又行了一段,拐至無人的宮道上,黑影落下來。 蘇曜皺眉:“怎的找到欣云苑去了?” “舊都的案子,有眉目了?!绷殖谴故?,探手從懷中摸出一本奏章,奉與蘇曜,“與崇仁太子當年所用之藥大致相同?!?/br> “‘大致’?”蘇曜的目光定在他面上,林城點頭:“是,陳賓已看過,說其中當有四味藥有所變動。他能驗出其中兩味,另兩味分量極微,暫且還不知是什么?!?/br> 蘇曜又問:“出處呢?” “已派人去查了?!绷殖堑?。 蘇曜頷首,有讓他告退之意。 林城卻沒動,抬眸看他,欲言又止。 蘇曜脧他一眼:“怎么了?” 林城一喟,神色黯淡下去:“咱們前前后后查到這么多藥,與崇仁太子所用相似的有十余種,如出一轍的卻不曾見過。臣是怕……這些人已將那時的方子廢棄,再也找不到一樣的了?!?/br> “那有什么的?”蘇曜笑一聲,不解其意,“只要這些東西還在江湖上,能助我們摸到幕后主使,就可以了?!?/br> 林城驀地抬頭:“可陛下怎么辦?若舊方皆棄,解藥多半也再難尋得,那陛下早晚……” 視線一觸,林城下意識地將后面的話噎了回去。 他想得可怕,縱是好心,說出來卻也嫌晦氣。 蘇曜撇嘴,伸手勾住他的肩頭,前行幾步,停在墻下暗影里:“表弟啊?!?/br> 林城神色緊繃。 他淡聲:“你這副瞻前顧后的樣子,好煩人啊?!?/br> “……”林城滿面的憂色立時垮了,神情僵硬地盯住地面。 “聽話啊,別瞎琢磨?!碧K曜勾在他肩上的手拍了拍,“我就是那種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不見棺材為什么要落淚?有提前哭喪的嗎?” “……”林城一個字都不想應。 蘇曜:“聽到沒有?” “喔?!绷殖敲銥槠潆y地應了一個字。 蘇曜很滿意,銜笑:“退下吧?!?/br> 林城垂眸無話,蘇曜不再理他,徑自走出這條偏僻小道,回紫宸殿。 . 辰景宮,宮中的妃嬪們正晨省。 說是“晨省”,其實不過是聚到一起說一說話。一則因宮中尚無皇后,貴妃雖行執掌六宮之權,卻不愛擺什么架子;二則因現下的后宮總共也沒幾個人,事情亦不多,真弄出什么規矩肅穆的晨省,反倒有些可笑。 這幾日,前來晨省的又少了一位——張妙儀前些日子挨了杖責,現下還在安養。 是以當下的正殿之中,除卻貴妃與淑妃,就只剩了位采女周氏。 這位周采女原是淑妃的陪嫁,早年淑妃想將她引薦給皇帝,皇帝無心多作理會,又不想拂淑妃的好意,就賜了這個位份給她。 周采女幾年來從未得過寵,從前謹慎乖巧的性子就一直維持到了今天,晨省時她也不太說話。 加之貴妃與淑妃又不算多么和睦,張妙儀不在的這幾天,晨省就成了三人各自品茶的時候,氣氛總安靜得讓人尷尬。 今日原也是如此。貴妃索然無味地品了小半盞茶,就想客客氣氣地送客了。 不料尚服局恰好差了人來,稟奏了些壽安宮的事。 太后下旨讓靜太妃做了些顏色鮮亮的衣裳。 這算不得大事,長輩們的事她們也管不著。只是現下一應賬目都要由貴妃過目,出了特殊的事情六尚局就都會來回一聲。 只是聽到“靜太妃”這個人,貴妃心下就忍不住笑了。 ——張妙儀慘遭杖責,就是為著這個靜太妃。 她心下斟酌著,面上未露分毫。氣定神閑地聽尚服局的人回完話,等來者告退,她又抿了口茶:“太后平日總悶悶不樂,如今終于找到些樂子,可太好了?!?/br> 她說這話時沒看淑妃一眼,就仿佛一句尋常的感慨。 但如料激起了淑妃的不忿:“好什么好……”淑妃切齒,低聲。 可也就只說了這么四個字,她便反應過來自己在和誰說話。美眸有意無意地掃了眼貴妃,就強自平復了神色,起身一福:“臣妾先告退了?!?/br> “去吧?!辟F妃莞然而笑。淑妃低著眼轉身,走得干脆利索。 周采女見狀自也不能再多留,亦起身施了一禮,就跟著淑妃走了。 貴妃等她們走遠,“撲哧”一聲笑出來,笑得發髻上的步搖直顫。 身邊的掌事宮女林蘭上前為她添茶,手上茶水添得雖穩,面上的困惑卻愈發分明:“夫人怎的還笑……靜太妃的事,宮里頭早就有些傳言了。雖說只是捕風捉影,可奴婢卻怕無風不起浪?!?/br> “那關本宮什么事?”貴妃睨她一眼,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靜太妃跟本宮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本宮管她忠不忠貞呢?能氣著淑妃本宮倒高興——你瞧她剛才的樣子,臉都憋紅了?!?/br> 林蘭秀眉蹙著:“靜太妃自是不相干的人,可陛下呢?夫人當時一門心思要嫁給他,初時也還知要與淑妃夫人一爭高下,如今真就不在意了?” “不在意了?!辟F妃口吻輕快,“陛下很好,但他的心不在本宮這兒,于本宮而言就一錢不值。昔年一爭是為對得起自己,但既然爭不過嘛……”她復又飲茶,“本宮這衣食無憂的日子也沒什么不好,何必跟他計較呢?” “夫人倒豁達?!绷痔m搖搖頭,“可您也該為家里想想,主君現下……” “我為家里想?笑話?!辟F妃擰眉看著林蘭,一副看傻子的模樣,“祖父自本宮記事起就是丞相,那時家中沒半個人在宮里侍君,他老人家憑的全是真才實學。如今本宮再如何不得寵,也還是宮里的貴妃呢。父親仍仕途不順,那是他自己才學欠佳,可怪不到本宮頭上?!?/br> 林蘭一聽,不吭聲了,只在心下慨嘆貴妃夫人的脾氣秉性真是像極了故去的徐老丞相。 這也是老丞相這輩子最得意的事。他直到臨咽氣前都還在說,當了那么多年丞相都沒教出這么個孫女讓他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