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想開了 第102節
劉太后也默許了。 侍從應了一聲:“是?!?/br> 消息傳到采詩官居住的驛館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采詩官獻詩乃是祖制,怎么能說免就免?” “陛下就病得連床都起不來嗎?” 身材高大的秦鉤,背著小一號的書箱,站在采詩官之中,垂著眼睛,表情難過。 扶游生病了,很可能是水土不服,他好想現在就見到扶游啊。 取消獻詩他倒是不在乎,因為他唱歌跑調。 * 扶游睡了一天一夜,醒來的時候,感覺精神好多了。 他端著藥碗喝藥,劉太后和劉將軍就圍在旁邊看著他。 “誒,乖,慢慢喝?!?/br> 扶游的感覺不是太好。 隨后一個侍從進來,在劉將軍耳邊說了一句什么,劉將軍皺了皺眉:“還在鬧?派些人過去看好了……” 扶游問道:“舅……舅,出什么事了嗎?” 他實在是不習慣,劉將軍做他的舅舅,好可怕。 “就是那群采詩官,跟他們說你病了,今年就不獻詩了,結果他們不干了……” 扶游忽然板起臉:“采詩獻詩是祖制,怎么可以說免就免呢?” 劉將軍上下打量他:“你這話和那群采詩官說的一模一樣?!?/br> “我的身體不妨事,獻詩就按照定好的日子進行,不可以取消,更不可以動武,馬上派人安撫……”扶游掀開被子,要下榻,“算了,還是我自己去吧?!?/br> “外面冷得很,你一出去又得病倒?!眲④姲阉椿厝?,“行了行了,舅舅去,舅舅親自去,舅舅給他們磕頭賠罪,行了吧?” 扶游連忙道:“我沒有要舅舅給他們磕頭的意思……” “知道了,陛下好好休息?!?/br> 扶游原以為劉將軍這是生氣了,心中還有些忐忑。 可是下午,劉將軍把事情都處理好了,給他把獻詩名錄帶過來,又跟沒事兒一樣,給他帶了吃的玩的。 扶游輕聲問他:“舅舅沒生氣嗎?” 劉將軍大馬金刀地坐著,一擺手:“跟你生什么氣?” 扶游低下頭,翻了翻獻詩名錄。 果然看見了秦鉤的名字。 扶游“撲哧”一聲笑出聲。 * 秦鉤獻詩的日子被排在比較后面,扶游也沒有刻意把順序往前調。 某天,扶游披著斗篷,偷偷溜出宮,去花樓看了一眼,把懷玉給贖出來了。 扶游猶豫許久,最后還是讓侍從出面去贖人,贖了之后,再給了他許多錢,放他自由去了。 說實話,扶游一直覺得,從前懷玉遇見自己,是自由,但也是束縛。 懷玉不敢離開他身邊,至死都只認識他一個人。 至死還想和他成親。 或許……懷玉需要遇見他真正想要成親的人。 扶游難當大任,決定不再招惹他。 做完這件事情,扶游就帶著侍從離開了花樓。 出去的時候,劉將軍正帶著人滿大街找他:“快快快!都去找!” 扶游縮著脖子,走到他身邊,拽了拽他的衣袖:“舅舅,我在這里……” 劉將軍氣得拍他的腦袋:“你這……阿姐都嚇死了?!?/br> 正當此時,懷玉揣著銀子、背著小包袱,高高興興地走出花樓,瞧見這樣的場景,沒忍住回頭多看了幾眼。 * 大雪天,養居殿里燒著地龍,香爐里輕煙裊裊。 隔著帷帳,扶游端端正正地坐在榻上,裹著毯子,揣著手爐。 沒多久,侍從將獻完詩的采詩官請下去,又領了一個新的進來。 帷帳外傳來秦鉤的聲音,按捺著試探的語氣:“小臣秦鉤,見過陛下?!?/br> 扶游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外面那個身影上:“免禮平身?!?/br> 兩句話,確認帷帳里外的就是那個人。 扶游笑了笑,又道:“你們都先退下去吧,樂師也下去休息一會兒。朕記得,秦鉤是會敲編鐘的,是不是?” 秦鉤作揖:“回陛下,是,小臣會敲編鐘?!?/br> “嗯,那你來敲?!?/br> “是?!?/br> 侍從們都退下去了,秦鉤擺好編鐘,在軟墊上跪坐好,用小木錘敲了一下。 扶游放下茶盞,倒在榻上,撐著頭。 聽了一會兒,他又問:“你怎么只敲鐘不唱歌?你的詩呢?” 秦鉤哽了一下:“陛下要是不怕臟了耳朵,那我就唱了?!?/br> “采詩官獻詩是你的職責所在,怎么能說是臟了耳朵?” 秦鉤低低地清了清嗓子,然后開始唱詩。 才一開嗓,扶游就忍不住堵住了自己的耳朵:“秦鉤,你有一個字在調上嗎?” 秦鉤在來之前,還讓幾個老采詩官教過他了,可是最后,幾個老采詩官都搖著頭走掉了。 教不會。 秦鉤站起身,掀開帷帳,走上前:“扶游,你又取笑我?!?/br> 扶游撐著頭,朝他勾起唇角,又得意地翹了翹腳:“采詩官要在外面獻詩,不能進來打擾陛下?!?/br> 秦鉤癟了癟嘴,最后還是退出去了。 他就敲了一會兒編鐘,也沒有再唱歌。 后來侍從們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就在外面敲門,輕聲詢問:“陛下,下一個采詩官已經到了?!?/br> 扶游應了一聲:“好,秦鉤馬上就敲完了?!?/br> 秦鉤站起身,又一次掀開帷帳:“扶游,我走了?!?/br> 扶游點點頭:“嗯,走吧?!?/br> 秦鉤不死心,再問了一句:“我真的走了?!?/br> 扶游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朝他招了招手:“過來?!?/br> 秦鉤走到榻前,扶游拽著他的衣襟,讓他彎下腰來,自己則微微抬起頭,在他的臉上啄了一口。 扶游松開手:“好了,你下去吧?!?/br> 秦鉤低頭看著他,不肯離開。 扶游蹙眉:“還要?沒有了,每天只有一個?!彼饋?,雙手攀住秦鉤的脖子:“好吧,今天我們重逢,多給你一個,明天就只有一個了?!?/br> 秦鉤環住他的腰:“好?!?/br> 采詩官秦鉤從養居殿出來的時候,唇角好像被什么東西劃破了,還帶著血珠。 從來只有狼咬人,扶游是第一個人咬狼的。 * 今天的采詩官全部獻詩結束,吃過晚飯,天色已晚。 扶游洗漱洗漱,再看了一會兒書,就準備睡下了。 侍從們放下帷帳,吹了蠟燭,那去偏殿待著。 扶游不讓他們在門口守夜,他們只能待在偏殿。 養居殿的暖氣足,熏得扶游迷迷瞪瞪的。 忽然,不知道是誰偷溜進來,輕手輕腳地推開里間的門,走到榻前,掀開帷帳,在扶游身邊蹲下,輕輕地喊了一聲:“扶游?!?/br> 扶游“哼哼”了兩聲,沒醒。 那人便用冰涼的手捏了一下扶游的鼻尖:“扶游?!?/br> 扶游這才被他弄醒,哼哼著問了一句:“誰?” 秦鉤笑了笑:“是我?!?/br> “嗯?”扶游一驚,清醒過來,“秦鉤,你怎么進來的?” “我想見你,就跟領我進來的太監說,我仰慕陛下風姿,想要近身伺候一下,我給了他一點錢,他就讓我頂今晚的值?!?/br> “還能這樣?”扶游拽了拽他的衣袖,“那你現在穿的是太監的衣裳?” “嗯?!?/br> 扶游笑了笑,伸了個懶腰:“你穿太監的衣裳,你人沒變成太監吧?” 秦鉤握住他的手,帶著他的手,正色道:“沒有?!?/br> 扶游仍是笑,笑著捏緊了手。秦鉤低著頭,從喉嚨里壓抑著疼痛的呼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