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受想開了 第66節
晏知無奈:“我怕你被野獸吃掉?!?/br> “不會的?!狈鲇文缶o拳頭, “我已經掌握了驅趕野獸的辦法了,一般點起火把它們就不會靠近了?!?/br> 當然野獸不包括跟在后面的那個。 秦鉤也牽著馬,遠遠地跟在扶游身后。 晏家駐守的城池不大,很快就到了晏府。 還沒走近,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有爭執聲。 “我不管,扶游來就讓他來嘛,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哥陪著他不就行了,憑什么非要讓我作陪?我今天就要出去騎馬……” 晏家小公子晏拂云走到門前,一回頭,就撞上晏知嚴肅的目光。 “……哥?!标谭髟瓶s了縮脖子,然后看見扶游,連忙上前,“扶游,你來啦,我剛要去接你,路上辛苦嗎?我們家這個房子沒有之前在皇都里那個大,不過還是有點大,你會迷路吧?我帶你……” 他話還沒說完,剛要碰到扶游的手,就被懷玉擠開了。 懷玉牽起扶游的手:“真的嗎?那我會迷路,要牽好我哦?!?/br> 晏拂云沉下臉,轉過頭,忽然看見跟在后面的誰,踮起腳仔細看了看,面上一喜,高聲喊道:“西南王殿下!” 秦鉤原本跟得遠遠的,沒想到晏拂云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 晏拂云是在宮里做過皇帝侍讀的,所以認得他。 晏拂云立即來了精神,連忙招呼眾人行禮,然后上前迎他。 “我在西北也聽說了,殿下是云游至此嗎?怎么也不說一聲?倒顯得我們怠慢了?!?/br> 秦鉤往邊上撤了半步,將目光投向扶游。 扶游看了他一眼,然后轉向晏知:“西南王應該是云游過來的,正好撞上了?!?/br> 晏知瞧著他,似乎要確認這話的真假,隨后上前行禮,有禮有節地請西南王在寒舍落腳。 * 西南王駕臨,對這個小城和晏家來說,都算是大事。 所以這天晚上,晏家給他辦了接風宴會。 扶游借口趕路累了,就沒赴宴,窩在房間里整理明天采詩要用的東西。 西北的天氣有些干燥,扶游坐在榻上,拿著剪刀,把羊皮卷的邊緣修剪整齊。 從皇都帶來的竹簡已經用完了,西北這邊一般用羊皮牛皮寫字。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傳來叩門聲:“扶游?!?/br> “兄長?”扶游放下剪子,下榻穿上鞋,走到門前開門。 晏知舉起手里的托盤:“你不餓嗎?晚上都沒吃飯?!?/br> “我有讓他們給我拿吃的?!狈鲇谓舆^東西,“宴會結束了嗎?兄長等一下還要回去嗎?” “結束了?!?/br> 于是扶游側過身子,讓他進來坐坐。 扶游把托盤放在案上,是一些片好的羊rou,還有一壺牛奶。 他轉身去洗手,晏知在對面的位置坐下,順手幫他把剪子收起來。扶游擦干凈手,把巾子一丟,就坐了回去。 晏知挽起衣袖,幫他把蘸料倒在羊rou上:“是西北常吃的東西,不知道你習不習慣吃這些,嘗嘗鮮?!?/br> 扶游捉起筷子,夾起一片羊rou:“我來的時候,在牧民家里吃過,我覺得挺好吃的?!?/br> “是嗎?”晏知收回手,“西北有的地方說土話,你聽得懂嗎?” “還行?!狈鲇畏畔驴曜?,舉起雙手,笑著道,“如果加上手比劃的話,就能和他們說話?!?/br> 晏知笑了一下:“那明天出去采詩,兄長陪你去?” “好啊,謝謝兄長?!?/br> 扶游吃了半盤羊rou,覺得有點辣,就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 不太腥,很香甜。 晏知似是隨口道:“我們怕是有兩年沒見了?!?/br> “嗯?!狈鲇吸c點頭,笑著道,“我可想兄長了?!?/br> “是嗎?”晏知看著他,“那兄長問你,你老實回答,西南王是不是跟著你過來的?” 扶游臉上笑容漸漸消失:“……是?!?/br> 晏知的預感還真準,他和秦鉤一句話也沒說,這樣也看得出來。 “怎么回事?” “他……他對我……”扶游完全沒辦法在兄長面前撒謊,“一見鐘情?” 這是秦鉤的原話。 “他說他很喜歡我,就一直纏著我,我已經明確回絕了,但是他……我也沒辦法?!?/br> 晏知皺眉:“他一直纏著你?” “嗯,最近都只是遠遠地跟著,沒怎么在我面前轉悠了?!狈鲇魏鋈幌肫鹗裁?,“對了,哥,他沒住在我附近吧?” “沒有,看出來不對勁,故意讓你和他分得遠遠地住了?!?/br> 扶游松了口氣:“那就好?!?/br> “這幾天兄長陪著你?!?/br> “好,謝謝兄長?!?/br> * 翌日一早,扶游就背著書箱,早起去采詩。 很少有采詩官來西北邊陲,一是離得太遠,二是語言不通。 扶游有來了兩年的翻譯晏知作陪,這才方便一些。 晏知負責翻譯交流,扶游就拿著筆,在羊皮上刷刷地記,自己也有意學一些西北土話。 還有懷玉,懷玉抱著手站在旁邊,像是監工的。 傍晚回去時,扶游騎在馬上,拽拽懷玉的衣袖:“怎么了?不高興了?” 懷玉拍了他一下:“你才看出來???” “別不高興,我回去把今天的詩整理一下,唱給你聽?!?/br> “不要?!睉延癜T了癟嘴,“你要自己學一下這里的話,不能總是麻煩別人幫你?!?/br> “我已經在學了?!狈鲇位仡^看向晏知,“那兄長晚上再教我一點?!?/br> 懷玉驚呆了:“我沒讓你……”他憤憤地咬手帕:“那我也要學!別想丟下我!” 扶游扯著韁繩,又往晏知那邊靠了靠:“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要喊那么大聲?!?/br> 懷玉簡直要咬碎一口銀牙,他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氣死我了?!?/br> 遠處草原上的羊群跟著他的話,“咩”地大喊一聲。 晏知笑了笑,倒是不在意他的憤怒,順手把掛在扶游頭發上的草葉給摘下來,在扶游疑惑的時候,把草葉遞到他面前。 這天晚上,晏知教扶游西北土話,懷玉坐在他二人中間,時不時插嘴。 “扶游,我又不懂得這個啦?!?/br> “扶游,這個字是什么呀?” “扶游……” 扶游按住他的腦袋,捏住他的嘴巴:“好了好了,你不要吵,我都教你認字認了一個月了,你一直這樣問,顯得我好像根本沒好好教你。等兄長走了,你再問我?!?/br> 懷玉癟著嘴:“好吧?!?/br> * 晏知陪著扶游,晏拂云便自告奮勇作陪西南王。 為了討好西南王,晏拂云還特意跟家里人撒嬌,讓他們辦了個狩獵大會。 這時候已經是夏天了,草原上隨處都是獵物,在草原上搭起篝火與帳篷,白天打獵,晚間載歌載舞,是很好的消遣。 幾天之后,打的獵物最多的人,會被冠以一整年的勇士之名。 只是他所有的討好,西南王都不在乎,西南王對他愛答不理的。 秦鉤覺得自己應該和晏拂云離得遠遠的,從今天開始,他要和所有活著的東西避嫌,尤其是晏家兄弟。 秦鉤唯一高興的是,這個狩獵大會扶游也在。 扶游不愛打獵,白天就在外面采詩,晚上坐在篝火旁邊,記錄他們唱的歌。 秦鉤一圈一圈地在草原上騎著馬,繞著營地轉圈,四處尋找扶游的身影。在看見扶游的時候,他會刻意放慢腳步。 結果晏拂云趁機了湊上來,跑到他面前,擋住他的視線。 “殿下,我都離開皇都整整一年了,能跟我說說皇都里的事情嗎?我好擔心我的朋友啊,陛下怎么樣了?我也好擔心他啊?!?/br> 秦鉤沉下臉,偏了偏頭,看也不看他,冷聲道:“滾遠點?!?/br> 晏拂云回過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扶游正坐在草地上,身邊擺滿了羊皮卷,因為怕被風吹走,還用石頭壓著。 微風吹過,在草地上掀起一重重波浪,也吹動他的長發和衣袖。 他在翻譯詩稿,懷玉和晏知就坐在他旁邊。 懷玉笑嘻嘻地給他戴上草編的花環,給他的手上腳上都套上花環,扶游也不在意,隨他去玩。 晏知和他說著話,似乎在討論一個詞到底該怎么譯成漢話。 扶游低頭看了一眼,忽然發現什么,笑著說:“哥,西北土話里把漢話里的‘妻’,叫做‘燕支’?!?/br> 晏知還沒轉過彎來,扶游看著他,忍著笑,又重復了一遍:“晏知,燕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