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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闖進孟府真的看到她,他的心更是糾成了一團,她原本雖纖細,卻時時精神,這會兒卻快瘦得不像樣了。 聽聞孟亭避嫌在屋外詢問,他內心陰霾盡去,只剩下了擔憂,忍不住問孟亭:“她的傷到底如何了?” 孟亭此時終于有些明白原來宋舟曾經說的意中人,竟然是當朝太子,現在的新帝。 他收下心中的震驚,只專心道:“回陛下,宋姑娘左背中過箭,這箭很深扎到了內腑,讓她差點命喪黃泉,前幾日才剛醒,有了些好轉,只是這里面到底還未曾愈合,時時有淤血咳出來……” 果然是這樣…… 季景辭一把捶在了門框上,“可曾再找厲害的大夫看過?” 孟亭點頭,“找過的,宋姑娘本身也是極好的大夫,她這傷太重,只能慢慢養,現在還說不好?!?/br> 季景辭明白,傷可以慢慢養,就是怕發熱感染,他記在心上,忍不住問孟亭:“你是如何遇上她的?” “回陛下,是臣母親,之前臣領了朝廷的差事就去信了渝州,哪知道臣母親進京的那日剛好京都發生了sao亂,臣擔心母親遇到麻煩便親自去城門處等了,不想遇上中了箭奄奄一息的宋姑娘,宋姑娘救過臣的命,臣不忍就把她給帶了回來?!?/br> 聽了孟亭的話,季景辭有些疑惑,“你說她只中了箭?” 孟亭點頭,他也聽說過宋舟墜樓寫血書痛陳齊王謀逆一事,不過是他親自把宋舟帶回來的,那墜樓的那個自稱是宋舟的女子又是誰? 季景辭也糊涂了,他瞥了一眼內室,宋舟還未醒,看來只有等以后再慢慢問她了。 季景辭問完,便下逐客令了,“你先下去吧,宋舟這里,朕自會看著?!?/br> 孟亭有些猶豫,這……孤男寡女的,雖說對象是皇帝,這也不合規矩呀,他硬著頭皮委婉道:“陛下,要不臣把一直照顧宋姑娘的婆子叫過來,方便一點……” 季景辭哪里聽不出來他的言外之意,他挑眉一掀衣袍就邁步進屋,“不用了,朕照顧自己的未婚妻,天經地義,等她醒了,朕便帶她回宮?!?/br> 未……未婚妻…… 孟亭無話可說,從前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終于露出了全貌,他看了看芝蘭玉樹般的新帝,終是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季景辭坐在床榻邊上,看著睡得像嬰兒般的宋舟,只覺得一切就像一場夢一樣,他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幸運,像是被老天爺眷顧了一般。 他忍不住伸手來回撫著她的臉頰,就像是捧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許是胸口又疼了,宋舟“嘶——”的一聲蹙眉醒來,迷迷糊糊間見季景辭坐在自己面前,她還以為是出現了幻覺,她眨了眨眼再睜開,竟然還是在! 季景辭被她這模樣逗笑了,他拉住了她的手,“真的是我……” 宋舟疑惑又詫異,“你不是走了嗎?怎么又回來了?不對,你……你為什么能……拉住我?” 季景辭心頭又喜悅又心酸,他忍不住將她的手貼在唇邊,溫聲道:“宋舟,我從來沒走,我只是到你身邊來了……” 宋舟愣了愣,終于反應了過來,還來不及說話,她又咳嗽起來…… 她趕緊手忙腳亂去摸茶杯…… 季景辭見狀趕緊拿了茶壺替她倒水,可是這水卻有一股nongnong的藥味,見宋舟又一口氣“咕咚咕咚”喝下,他問:“這是你的藥?你拿茶壺裝藥?” 宋舟擱下茶杯,點點頭,“我打小就經常喝藥,有時候總不好麻煩別人,就用茶壺裝了,這樣喝的時候隨時有藥,也不用麻煩別人?!?/br> 季景辭只覺得胸口悶悶的,他心疼地拉住她的手,“宋舟,跟我回宮吧,宮里有出色的大夫,還有隨時能照顧你的宮人……” 這話宋舟就不愛聽了,說得她似乎快不行了,而且她一點也不稀罕宮里,她不過是…… 她打斷他,“我自己就是大夫,我也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為什么要跟你回宮?回哪門zigong?” 季景辭知道她的小脾氣上來了,他笑看著她,“是,你是極好的大夫,你也能照顧自己,是我不能照顧好我自己?!?/br> 他重新將她的手放在唇邊,珍而重之,“宋舟,你不在,是我不能好好照顧自己,你不知道我這些日子是怎么過來的,所以,跟我回宮,嫁給我,照顧我一輩子,可以嗎?” 宋舟的臉“蹭”的紅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何突然幼稚得就像一個小孩子,竟然耍起了小孩兒脾氣。 她猶豫了一瞬,“景辭……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我……” 季景辭伸出食指堵住了她的嘴唇,“不管多久,都是上天獎賞給我們的,誰又真的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離去?” 他注視著她,繼續道:“宋舟,我從來未曾像今天這樣慶幸過,從前我總是覺得上天對我諸多不公,可是直到遇見你,直到它未曾帶走你,我才發現,原來上天待我還是不薄的,或許之前他給我諸多考驗,就是為了遇見你?!?/br> 宋舟眼睫輕眨,任眼淚掉了下來,季景辭如此說,她又何嘗不是如此,總是一個人默默背負所有,亦從不敢后退一步??墒钱斢鲆娏怂?,才知道真的有人知你懂你,愿意為你仗義執言,義無反顧。 她慶幸的同時暗暗發誓,一定要緊緊地抓??! 心中的包袱終于卸了下來,只是有一件事她還要跟他交代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