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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作孽啊,娘娘,您說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嗎?她一介民女,處心積慮來到京都,還進了太醫署……” 章若華坐在了多寶閣前,不停地摩挲著手上的密信,分析著里面的信息,“以本宮對宋已的了解,他應該是不會告訴她的,至于她知道多少,這么多年了,那些人早就死的死散的散,想要知道也很難了,依本宮看,她留在京都主要還是因為太子?!?/br> “太子?”常林抬起頭,有些吃驚。 章若華擱下密信,對鏡輕輕撫摸著自己的面頰,神色陰冷,“太子一直拒絕太醫署的日常問診,卻意外的認可了她,據說在渝州的時候他們還經常同進同出,本宮的女兒,還真是好本事呢……” 這句“本宮的女兒”,不禁讓常林打了個冷顫,“娘娘的意思是?” 章若華回頭,明艷地笑了起來,“林叔,你起來吧,本宮不怪你,她沒死就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宋已將她養得不錯,說不得就是來還本宮十月懷胎之苦的?!?/br> 常林越發迷惑了,章若華也不解釋,轉頭撥弄著發髻上的步搖,吩咐道:“過幾日,哦~不,就明日吧,你替本宮把她叫進宮來,就說本宮想親自問問齊王妃的病情?!?/br> 看著章若華又似乎回到了那個偏執的樣子,常林有些擔憂,但他終究不敢開口勸說,只是低聲應諾。 “是,娘娘?!?/br> * 西南王沈懷危在旦夕,沈越止作為西南王世子隨大將軍丁斯年跟監軍陸遠奔赴前線。 宋舟剛打開房門,就見林春背著個沾了灰的包袱失魂落魄地站在門口,寒露晨霜讓她鬢發微濕,整個人看著都不太好。 “小春兒你怎么了?不是說去送沈世子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還弄成了這副模樣?” 宋舟不解,見她不說話,趕緊將她拉了進屋,找了條干凈的羅帕替她擦拭頭發。 林春終于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宋jiejie,他走了……還說可能不回來了,他個混蛋!讓我忘了他……混蛋……這是就不要我的意思了嗎?” 宋舟拍了拍她的肩膀,拉了她坐下,安慰道:“你們三天兩回的說這些玩笑話,這次怎么就當真了?” “玩笑還是真話,我分得清的!他就是那個意思!我說要跟他一起去西南,他都不愿意,還讓侍衛攔住我把我包袱扔下就走,這混球,真當我林春非要跟他去西南嗎?” 她賭氣地擦了擦鼻涕眼淚,繼續道:“什么玩意兒!我不信離了他我還不能活了都?!” 本以為只是去送送他,沒想到林春是打算跟他一起走的。 宋舟不禁想起昨夜,季景辭在窗下坐了許久,他該是知道沈越止此去西南危險重重吧。 一直以來,沈懷庇護太子,太子庇護沈越止??墒钱敶髽鋬A倒,太子在風雨中屹立,終究不得不將沈越止也推向風雨中了。 他不過一十七八歲的少年,就要挑起沈家的大梁了,若是沈懷真的出了事,只怕西南等待他的將是一場血雨腥風了。 這就是沈越止不愿帶她走的原因吧,狠心把她扔回來也不過是對自己前路的迷茫與不自信罷了…… 見宋舟發呆不理自己,受傷的林春心里更不是滋味兒了,這個時候難道不該好好安慰她贊她想得開嗎? “宋jiejie,你說我說得對不?”她不滿地嘟起了嘴巴,話雖如此,她其實還是希望宋舟能反駁她,然后為沈越止的行為找一百種解釋。 可惜并沒有,宋舟嘆了口氣,“挺對的,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br> 在她看來,他們都還年輕,未來有太多可能,不必非要一棵樹上吊死。 一聽這話,這不按套路出牌啊,林春不禁傻眼了。 隨即還是嘴忍不住一撇,眼淚眨巴下來,“可是,宋jiejie,我還是很難受……” 話已經放了出來,她也擱不下臉收回,只得強行自我安慰,“我就哭會兒……只哭一會兒就好了……” 宋舟只得認她抱著,默默遞上羅帕,她不擅安慰,很多事情她都習慣了一個人默默消化,她覺得這事兒得林春自己想開,誰都幫不了。 …… “宋醫官,宋醫官可在?”突然院門口傳來一陣尖細地呼喊。 聽聞呼喊,林春安靜下來,只控制不住地小聲抽噎著,宋舟略略收拾了一下,這才打開門,正巧見常林并著一名小內侍朝院子中間走來。 宋舟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可是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原來是常公公,您親自過來請問是有何事?” 再次見到這張臉,常林心頭不適,他強撐了張笑臉,盡量讓語氣聽起來柔和,“昨日都怪雜家多嘴,皇后娘娘聽聞齊王妃有恙,甚是著急上火,想知道齊王妃的病情,這不,大清早的就讓雜家過來相請了?!?/br> 不待宋舟表態,他就已經替她說了,“宋醫官,這就麻煩你賞臉跟雜家去一趟翊坤宮了……” 這是根本就沒有任何讓人拒絕的余地了。 宋舟摸了摸手腕上的袖箭跟綠鐲,想起季景辭,她挺了挺背脊給自己打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那就且去看看吧 第66章 雙簧你可愿喚我一聲母親 這是宋舟第三次進翊坤宮了,只第一次是充滿好奇與期待的,其他都不太順利,這次尤為忐忑,不說她對常公公天然的厭惡,她還總覺得常公公笑得很是勉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