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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沈越止跟著沈懷,西南那還不是在沈懷手上,晉安帝尷尬地笑了笑,“倒是沒有這樣的先例,罷了,罷了?!?/br> 他看了看太子,又笑道:“往日倒甚少見你開口,朕只當你萬事不掛心,今日一看,太子思慮甚全呀,果然外甥似舅?!?/br> 自傷了腿后,宮中宴會季景辭很少參加,就是來也多是姍姍來遲,匆匆而去,為此沒少被晉安帝呵斥。 不過這次,因為西南王的緣故,他卻不僅早早到了,還難得好脾氣,對著皇帝這似褒實貶的話,也只做聽不懂,順口接道:“兒臣倒真想像舅舅一樣,為國分憂,只可惜了這病腿,還不見好?!?/br> 太子此言一出,在坐的人幾乎都知道皇帝跟太子的一年之約,多少有些尷尬,偏他本人混不在意,大剌剌說了出來。 晉安帝跟章皇后對視一眼,正要說些什么,忽然席間傳來一聲笑斥。 “我說景辭這孩子,都快行冠禮的人了,說話還這么直剌剌的,也不避諱著點兒?!?/br> 第50章 秋日宴(下)明明都刀劍相向了,還能…… 眾人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說話的是誰? 在這種場合,有資格敢開口的,當然非長公主季令妤莫屬。 她笑嘻嘻地朝晉安帝繼續道:“陛下,您跟皇后娘娘可得上心了,這孩子也該找個媳婦兒給管教了?!?/br> 也就只有長公主,敢在這時候擺長輩的譜兒,偏她這話又半是玩笑的說出來,誰也說不了她什么。 在場眾人還當長公主說這話是在催婚了,畢竟整個京都有點消息的都知道蕭明月追著季景辭不是一天兩天,一時間眾人紛紛噤聲,等著看戲。 此時章皇后心里暗爽,她私下里已經跟長公主達成了同盟,并且終于說服了晉安帝,可惜季景辭是太子。 他的婚事,她這個做后母的做不了主,又不好越過他去為季景喻提親,這會兒長公主主動提了來,正好解決她的心事。 晉安帝其實是有些猶豫的,大晉世家虬聚,其中以蕭氏還有沈家為最,長公主又下降蕭家,世家間盤根錯節。 這些年這些勢力都是壓在他心頭的石頭,打不破,又繞不過去,他明明是這萬里江山的主人,很多事卻做不了主,他明明做了那么多努力卻仍舊被人掣肘。 這些年他提拔寒門培植勢力,收效甚微,季景喻為他提供了一種新思路,他為什么不利用現成的勢力借力打力然后各個擊破呢? 沈家把兵權牢牢握在嫡系手里,這么多年繁衍下來旁支也遠了,可是旁支靠著嫡系不得不為家族盡力,沈家又是太子母家,一時風光無兩,眼下蕭家忌憚沈家,長公主對太子有埋怨,豈不正是他的好機會? “倒是臣妾疏忽了,”章皇后抱歉地望著晉安帝,“只是太子的親事,臣妾不敢自專?!?/br> 晉安帝握住章皇后的手,輕輕地拍了拍,道:“這倒不怪你,是朕疏忽了?!?/br> 他又回頭朝長公主一家笑道:“妤妹從前就總是笑言日后咱兄妹是要做兒女親家的,如今阿月也大了,阿月,來,跟舅舅說說覺得你這兩個表哥如何呀?” 蕭明月得了母親的透露私下跟她與季景喻訂了親,她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了,可是萬萬沒想到晉安帝會親自問她的意見,她只覺得皇帝舅舅此時看起來親切極了,她正要開口,卻被長公主截住了話頭。 “阿月這孩子,心眼實,打小沒心沒肺的,你若問她,她定是覺得哪個哥哥都好,”長公主佯嗔著女兒,“阿月,你說母親說得可是?” 雖是私下約定好了親事,長公主該做的姿態還是要做的,想為季景喻娶她女兒,章皇后必須給出足夠的誠意。 蕭明月剛還沸騰的心被她母親的眼神給撲滅了,她不敢忤逆,只能沮喪地低頭回了句“是”。 可是話音剛落她就后悔了,她想,這可能是她最后的機會了,皇帝舅舅笑著在問她的意思,若是……若是…… “景喻表哥對阿月很好,可是阿月一直……” 她顧不得在座各位都變了臉色,鼓起了勇氣想要一口氣說下去,突然一聲齒輪聲動打斷了她。 太子季景辭推著動椅行至階前,朗朗朝晉安帝道:“父皇容稟,兒臣自墜馬后,郁卒至今,然腿疾確實難愈,兒臣不忍連累她人,故暫且無心姻緣一事?!?/br> 晉安帝一瞬不瞬盯著太子,好一會兒,才問道:“太子這是何意?” 季景辭毫不遲疑,躬身行禮,“兒臣身有殘疾,暫不愿考慮婚姻大事,請父皇成全!” 他低頭盡量避免余光能看見蕭明月灰敗的臉色,他是決計不會娶長公主的女兒的,無意傷害了蕭明月,他只能抱歉,要怪,也只能怪她父母,季景辭硬下了心腸。 長公主夫妻臉色鐵青,雖然他們已經決定把女兒嫁給季景喻,可是這樣被季景辭公然打臉還是氣不打一處來。 章皇后跟季景喻對視一眼,本以為還得費些功夫,但沒想到事情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峰回路轉,太子竟然把這好事兒親手往外推。 晉安帝一直知道太子并不愿與蕭家結親,他知道太子對長公主有心結,從前他還想將他們湊在一起,不過經過這么多年掙扎,又聽了章若華的枕邊風,他覺得先用蕭家對付沈家也不錯,這樣,還能讓他心愛的女人跟兒子多一條助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