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佐始終在一旁不動聲色，這時卻無意看向何煥，慢悠悠開口說道：“我這樣的脾氣都能當上教練，還是要看自己愿意與否?！?/br>
    “真的不考慮當個教練嗎？”宋心愉又摟過自己學生肩膀，半調侃半認真地問。

    何煥搖搖頭，“我不適合?！?/br>
    “我以前也覺得自己不合適，但后來遇到你師兄和你我才明白，找到合適的學生對教練來說才最重要??！你看你們兩個，多給我爭氣，你不想有兩個這么爭氣可愛的好學生嗎？”

    何煥不愿意徹底拒絕教練的熱情，“如果真的有，那也不是不可以?！?/br>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蓋佐問何煥，“聽說你在美國去音樂學院學了作曲？”

    何煥點頭，“音樂還是很有趣的?！?/br>
    “你這個回答還是和你的人一樣，沒勁?！?/br>
    尹棠正被成明赫拉住喝酒，宋心愉手機響了趕忙跑出去接，蓋佐忽然站起來，從墻上摘下外套遞給何煥，“和我去俱樂部里走走?！?/br>
    何煥沒有拒絕。

    搬進新場館后，俱樂部生意愈發蒸蒸日上，蓋佐原本打算在奧運會何煥宣布傷退后離開，卻被宋心愉與何煥一同勸住留下。如今他已經是宋心愉最得力的左膀右臂，也是絕對知名的教練，無數家長都想讓自己的孩子拜入他門下。

    他們來到冰場邊，蓋佐看著冰上穿梭的學員和教員，在短暫的沉默后說道：“對不起，何煥?！?/br>
    “教練？”

    “我希望當年能攔住你，這樣或許今天你還能在冰上繼續職業生涯?！?/br>
    何煥愣住，但又笑了笑?！澳銛r不住我的教練?！彼恼Z氣和笑容一樣釋然。

    “是，雖然明白，但仍然后悔?！?/br>
    “我卻一點也不后悔，要是讓我選，我還會再固執一次?！?/br>
    “贏對你來說，果然很重要?！?/br>
    誰知何煥卻搖頭說道：“四年前……我也以為自己只是為了贏。但在節目的最后，我缺忽然見到小時候的自己站在冰上，那時我才明白，我想贏，又想做真正的自己。要是在當年退縮，我大概以后每次比賽都會懊悔，現在雖然仍然因為離開冰場感到不甘，可是回想那天，心中卻全是對自己的驕傲?！?/br>
    “這四年你過得太辛苦了?！?/br>
    “也還好，都過去了?！?/br>
    “今后真的不打算從事和花樣滑冰有關的工作了？”蓋佐扶住冰場圍擋，從前他這個姿勢與何煥說話都是往場內看，這次卻要側身對著場外的學生。

    “可能不會了?！?/br>
    “你的宋教練和我都希望你能成為一個教練……好吧雖然我們知道你的個性確實不適合，但又都冥冥之中覺得，不知道哪里又覺得很合適?！?/br>
    何煥沉吟片刻后開口說道：“我第一次站上冰面完全是不可預知的巧合，可能我也需要一個巧合說服自己，但在這個巧合到來前，我還是先做我自己吧?！?/br>
    話已至此，不必再勸。

    蓋佐的手機這時候響了，他接起電話示意何煥稍等，然后便走開。何煥坐在冰場旁留給教練暫時休息的椅子，聽著嘈雜卻快樂的聲音交織，一時恍惚，望著雪白的冰面發愣。

    “你是教練嗎？”

    一個稚嫩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

    是個看起來也就只有五六歲的小女孩，比同齡孩子顯得要矮，臉卻更圓，偏偏下顎是尖尖的，眼角也朝上翹，可愛但看不出乖巧，穿滿護具的身上像被綁住，正站在他旁邊入口的地方。

    “算是吧，怎么了？”何煥不太擅長應對小孩子，只能盡量將聲音放得低柔平緩。

    “教練我鞋帶開了，我不會系?！?/br>
    何煥低頭去看，果然女孩左腳冰鞋的鞋帶是松散的。

    在冰場練習的小孩出于安全考慮，冰鞋鞋帶大部分都由家長和教練給系好，何煥顯然被當成了陌生的教練。于是他低下頭半跪在地，將鞋帶重新交疊，安全系牢。

    “你鞋帶系得不對！”然而系完之后，小女孩卻十分不滿意，“你不是教練，都不會滑冰，鞋帶都系不好?！?/br>
    小女孩有點生氣的模樣實在可愛，何煥輕笑出聲，“每個人系冰鞋帶的方式都是不一樣的，我一直是這么系?！?/br>
    “真的？”女孩對何煥的手法仍然頗為嫌棄，但她已經懂得向幫助過自己的人表達謝意是一種禮貌，“那……不管怎么說，先謝謝你了小教練哥哥?！?/br>
    可她說完卻沒回到冰上，而是一直站在何煥身邊，朝冰場上瞧。

    “在找帶你的教練嗎？”

    “不是，我在給自己物色舞伴?！?/br>
    何煥笑著搖頭，“你想滑冰舞？”

    “嗯?！毙∨⒄J真點頭，眼神卻沒離開冰面，“我不要滑單人滑了?！?/br>
    “為什么？”

    “因為冰上太冷了！”她在冷字上咬了很重的音。

    “冰舞也是在冰上滑?！?/br>
    “可是冰舞有舞伴給我捂手！”

    何煥覺得有趣，他很少聽到這樣奇怪的話，簡直有點哭笑不得。他慶幸自己還好沒有一時頭腦發熱答應教練，現在的小孩子，太難懂了。

    “那你看中了誰？”他隨口指了一個看得出滑過一段時間功底還不錯的七八歲男生，“他怎么樣？”

    “用刃太淺，不行?！?/br>
    “那個呢？”何煥又找了個圖形練得有模有樣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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