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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明赫自己也是從二十歲滑過來的,但卻不太懂這兩個人的二十歲。明明渾身朝氣燃燒不完的年級,他們倆卻活得死氣沉沉,然而心底卻仿佛都在燃燒著什么,推動沉重的心思朝更高的地方駛去。 尹棠脾氣不好圈內有名,但在冰上,在這一刻,他是最溫柔的神邸在享受世俗的愛和沉湎,質樸的技術也有華麗的一面,聯合旋轉之前的跳躍沒有半點失誤,圓形接續步更是縱跳騰挪都悠然拿捏。 高尚的純美也是一種可以體會到的情緒,弱音的漸強中,力量感開始壓過慵懶的輕柔,弦樂進入主旋律增添浪漫的氛圍和音樂的力度層次,尹棠體能沒有顯現出任何疲憊的態勢,在漸強的音樂中愈滑愈勇。 宋心愉帶成明赫出去后,何煥便拿出自己的手機。 他還是想在自己比賽前看看別人的節目,他很難解釋自己的心態和別人是不同的,索性不說,在重要比賽當中,眼見對手發揮出色不會讓他萎靡動搖,反而給好勝心更多給養。 可何煥打開直播,看到的就是尹棠的二連跳。 看到中場,手機被他捏得發燙,熱身效果不會好到掌心出汗,他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優勢和能力似乎并沒他從前以為的那樣出類拔萃。短銜接零壓步的二連跳他自己也是有專門練習過的,當時宋教練認為他有天賦可以在這個技術上有所突破,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他花費大量時間與教練一同鉆研,最后提煉出人人為之驚艷的效果。 平心而論,尹棠的優化改良更適合他自己,與何煥原有的技術風格只是理念相同,就是將壓步損失的節奏減少至最低,來連貫音樂本身的流暢。但尹棠跳躍不像何煥以爆發力見長,更為平衡,所以二連跳躍視覺沖擊力就弱了一些,但可以看出,尹棠也并沒可以追求不屬于他的東西,相反在精簡銜接后突出視覺聽覺上的流暢感,有了自成一派的既視感。 但何煥還是心有不服,想立刻馬上就展示自己的實力,證明他才是當之無愧的開先河者。 在后續的跳躍上,尹棠沒有再用同樣的方法,技術均衡的他開始嘗試不同的技術風格去將整套節目變為現役男單技術百科大全,如果說很多選手都是在縱深展示自己的能力,尹棠卻是在橫向炫耀他技術的全面覆蓋,這種實力比獨特本身更為獨特。 所有跳躍全部完成,后續的定級步法,尹棠在飄忽的音樂中捕捉到最有神韻的短暫瞬間,牢牢握緊,仿佛是在說人是無法掌握自己命運的,但神可以。 全場為他響起的掌聲幾乎都是在驚艷下不由自主的起立后盡全力拍出的,這時尹棠最后的旋轉還沒結束,從殘影到定格站立,全程都有掌聲在伴奏。 沒有繃出嚴肅冷漠的臉居然也有充滿少年感的瞬間,頰側滴落的汗珠滑至尖尖下顎的盡頭,力竭時灼燙的淡紅遍布眼下的大片雪白。他回眸時眼中閃過的純粹勝過千百種風情,這是扭捏造作無法創造的明亮清澈。然而下一秒——曇花收斂綻放都沒有這樣快過——他重新板回一張所有人最熟悉的那張臉,只是嘴角微微翹出的似乎是滿意的笑意出賣了自己。 普通選手只敢在重要的比賽上循規蹈矩,但只有真正配得上領獎臺的強者才敢挑戰和突破,并且成功俘獲所有人的心。 尹棠做到了。 他在鵲起的歡呼聲中行四面禮,下場時仍維持驕傲的神氣,只是被猛漢落淚的胡教練用力一抱,再嚴肅的臉也還是像這個年紀男生那樣笑出好看朝氣的弧度。 “老胡也真是的,分還沒出就在那邊抹眼淚,不過他就是這個樣子,當選手的時候就能哭能笑?!彼涡挠渥焐舷訔?,但語氣里也有點羨慕,她此時仍然緊繃,兩個弟子都沒上場,當然羨慕心中塵埃落定的胡一鵬。 成明赫看著尹棠所在的等分席,那邊安安靜靜,觀眾和其他人都在欣賞回放的精彩,他看著看著忽然開口說道:“教練……其實我的夢想已經完成了。在奧運會的賽場上滑《阿蘭胡埃斯協奏曲》,這就是我一直以來的心愿?!?/br> “怪不得,你在賽季初的時候那樣執著跟我要求滑這個曲子,我以為你只是普通的喜歡?!彼涡挠湫^后卻忍不住又問,“你的心愿里,就沒有成績的追求嗎?” 成明赫趕忙說道:“當然有,不過很奇怪,我走進這塊場地的時候,自己問了自己是不是感覺很開心,答案是肯定的,那成績就只是錦上添花,得到我當然要開心得不得了,但如果我真的盡力做到最好卻沒有站上最高的位置,我也可以接受這樣的結果。教練,我這樣說……是不是有點不太像運動員,有點讓你失望?” “我當然不會失望,我一直相信你足夠優秀站上最高領獎臺,但花樣滑冰是個奇妙的項目,有時人人完美卻還必須要分個高下,然而這個高下,卻不是每個人心中的高下?!彼涡挠錁O為認真誠懇地回答這個聽上去很尖銳的問題,“我能理解這種感受是因為……當年我在作為一個選手的時候,也體會過渴望冠軍,但又更期待呈現自己想呈現的音樂與自我這種很微妙的狀態。其實……你更像我一點,我們兩個都是會對自己的選擇和真實的自我產生疑惑的人?!?/br> 她的話觸及成明赫心底的柔軟,當冰場充滿為尹棠打出的分數發出的尖叫喊叫時,成明赫卻好像什么都沒聽見,只是微笑,聲音實在是太大,宋心愉只能看見他的嘴唇動了動,卻聽不到他到底說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