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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先生看著阿阮留下的小冊子,雙眸陡然一瞇,其間陰霾密布,甚至生了凜冽的殺意。 只聽他語氣再沒有了方才的恭敬與客氣,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唯有如寒芒刀鋒般的冷厲:“少主身為唐氏后人,身為唐戟唯一的骨血,竟當真要為了仇人之子拋開父母之仇家族之仇于不顧而背負罵名永墮煉獄嗎?” 阿阮的身子狠狠一歪,將將站起身來的她險些栽倒在地。 她震驚痛苦且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唐先生。 “屬下曾是少主的先生,自有將少主引回正途之責,少主是當真不知或是想不起來主翁留下的秘寶藏于何處,還是當真如屬下方才所言,要做一個不忠不孝之人?” 唐先生的話與目光有如一把尖刀,毫不留情地捅進阿阮的心房,不管她能否承受,直將她的心捅得鮮血淋漓。 然而她終究什么都沒有再說,而是轉身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那被她潑了茶湯的年輕男子情急得當即追了上去,卻被唐先生喚?。骸安槐刈??!?/br> “唐先生為何不讓我去追???”男子急得無法冷靜,“少主這番離開,狗皇帝或是狗王爺那兒定然會知曉她今日來找過先生,屆時她想要再來找我們怕就沒有機會了!” “眼下強留下她,她怕是也不會將秘寶之事相告?!碧葡壬似鸩柰?,又是輕輕呷了一口,非但不著急,反還不疾不徐道,“不若讓她在葉氏那兒好好想清楚了誰人才是她往后的倚仗?!?/br> “她今日前來,葉誠那兒必派眼線暗中相隨,她今番回去,葉氏那兒必然知曉她便是他們一直在尋找的唐戟后人,不若就讓他們代勞讓少主想起來秘寶究竟藏于何處?!?/br> “這般一來,少主此次回去豈非隨時都會有性命之危???”男子愈發著急,作勢就要繼續去追回阿阮。 在他將將要跨出門檻時,只聽唐先生冷冷道:“一個自五歲時起便失去教養連一盤棋都不會下的粗鄙之人,你莫非以為她當真能領我等重振唐氏曾經之豐泰?” 年輕男子的腳步倏如系上了千斤巨石,再難跨出半步。 只見他不可置信地轉頭看向面色平靜卻陰冷的唐先生,面色發白,不寒而栗:“唐先生,你……” 唐先生毫無所謂,反是微微一笑,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又從棋盒里各拿了一黑一白兩子在雙手,遞了白子與男子,“來,同我下完這盤棋?!?/br> 男子在門邊杵了許久,這才腳步沉重地朝唐先生走過來,神情復雜地于方才阿阮坐過的位置落座,接過了他手中的白子。 外邊天宇陰云密布,雨水不知何時便于云層中醞釀,悄然而至。 阿阮有如丟了神魂般茫茫然走在路人稀松的街上,不知自己該走往何處去往何處,任冰冷的雨水大滴大滴地打在她面上身上,冷得透骨。 忽然間,她好似聽到有人在叫她,她抬起頭,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走到了賣飴糖的老大爺夫婦的雜貨小鋪前,上了年紀的老大娘正神色著急地朝她跑過來,一邊抓著她的手腕將她往小鋪方向帶一邊著急道:“小娘子你怎么在這兒?天都下雨了怎的都不打把傘?瞧瞧你都淋成什么樣兒了?這要是著涼生病了可怎么辦?” 耽誤了活計屆時被主人家嫌惡,若是因此丟了活兒,往后的日子她一個女兒家家孤苦伶仃的可怎么活? 老大爺也并未只是看著,他趕緊倒了一碗熱水遞給阿阮,“小娘子快喝些熱水暖和暖和身子?!?/br> 阿阮捧過大碗,兩眼卻仍是茫然,她看了看眼前面容慈祥的兩位老人,在低下頭時不經意間看向放在老大娘身后竹架子上的飴糖,目光便再移不開。 老大娘見狀,以為她是想要吃飴糖,趕緊轉身拿過來一塊放到她手心里,“小娘子可是想吃飴糖了?來,拿著?!?/br> 阿阮看著自己手心里的飴糖,眼淚忽然大滴大滴地掉落下來,落在她手心的飴糖上。 老夫婦二人見狀愈發著急,“小娘子怎的了?怎的說哭就哭了?” 然而阿阮非但止不住眼淚,反是淚落更甚,忽爾她將手中的大碗放到一旁的矮桌上,朝老夫婦二人深深躬下身以示感激,抓緊手中的飴糖轉身便沖進了愈下愈大的雨幕里。 任老夫婦二人如何情急地喚她她都沒有停下。 她連老李還在馬車那兒等著她她都忘了,只拼了命似的朝榮親王府的方向跑。 雨水打在她的眼睛里,無數次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抬手抹了一次又一次,如同瘋了一般在這茫茫大雨里哭成了淚人。 她卻也在冰冷的雨水里從方才唐先生帶給她的無以復加的震驚中冷靜了下來,亦在她茫然混沌千絲萬縷般的心緒間找到了她最在乎的那一個人,那一件事。 她艱難孤獨地活了這么多年,如今她終于找到了讓她想要為之愈發努力活下去的重要的人,從前的事情與她何干!什么唐氏,什么少主,什么秘寶,又與她何干! 她對世子說過,她會回到他身旁。 她對世子說過,讓世子等著她。 她不能對世子食言。 什么怪物,什么祭品,全都是他們一派胡言! 世子還在等著她回去,她必須回去,她一定要回去! 阿阮一路不曾停歇,當她終是來到護衛依舊的禁苑前時,她渾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濕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