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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阮不得不停下, 總覺葉昭會一個不悅便會拿捏了她的性命,非但不敢抬頭,反將頭垂得更低, 盯著自己的鞋尖,以此減去些心中的忐忑。 “殿下可有吩咐?”瑤姑姑對他的去而復返很是詫異, 面上卻始終恭謹。 “孤瞧著這宮人極為面生,其系何人?”葉昭視線落在阿阮身上遲遲沒有移開。 瑤姑姑并未隱瞞:“此女乃榮親王府中人?!?/br> 倒非她不想瞞,而是她不敢瞞,畢竟昨夜之事定瞞不過他, 與其遮掩,不若如實相告。 即便他并不愿意聽到這般答案。 果不其然,只見葉昭本就陰冷的眼眸中仿如頓生狂風驟雨,面色陰沉得可怕,落在阿阮身上的目光殺意陡生。 自榮親王府中來到這棲鳳宮的奴人,除了與禁苑與葉晞相干的人,葉昭再想不到任何一個旁人。 而與葉晞相干的一切,于葉昭而言乃是一根利刺,橫在他心間,除不掉亦拔不了,只能疼著。 然而最終他卻是什么都未做,只是收回目光,再不看阿阮一眼,冷冷道:“走吧?!?/br> 瑤姑姑應了聲,當即拽著阿阮走了。 葉昭站在棲鳳宮門外,并未徑自闖進去,也未著人進去通傳,而是微微揚聲,喚殿中的姬皇后,“母親?!?/br> 殿內久久沒有回應,久到他以為姬皇后再不愿見他時,才終是見得一名年輕的宮人出來與他道:“殿下,娘娘有請?!?/br> 葉昭迫不及待入內,面露喜色,卻又在佛堂的珠簾外停住腳,看著始終背對著他于佛前跪著的姬皇后,向來倨傲的他瞬間如同個頑童見著嚴母似的,不僅神色變得認真,便是身子都站得老直,“母親?!?/br> 此刻的他與前邊怒而離去的他仿若兩人,此刻的他像極個生怕招惹母親生氣的孩子,眸中甚至有些小心翼翼的。 這是他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會有的模樣。 而在一個母親的眼里心中,孩子哪怕已經滿鬢霜白,也依舊是自己膝下的孩子。 更何況葉昭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郎而已。 “母親,兒方才情緒不穩而致言辭過激,還請母親莫怪兒?!比~昭隔著珠簾看姬皇后的背影,蹙著眉咬了咬唇,語氣慚愧聲音低低,“兒知錯,兒想……拿回母親給兒的香囊?!?/br> 那是他自小到大,第一次收到姬皇后親手縫制的香囊。 也是他自小到大收到的來自母親的唯一一件物事。 方才回到東宮時他便悔了,悔自己不該一怒之下將香囊仍還給姬皇后。 母親從不愿意見他,甚至不愿承認他這個兒子,這香囊便是他與母親之間唯一的聯系了。 他不想失了它。 姬皇后面對著佛龕里供奉的菩薩,不停地轉動著手中佛珠,也不知她有無聽到葉昭說的話,只見她毫無動靜,過了少頃才見她將雙手合十,虔誠地朝菩薩躬身一拜。 待她直起身時她自地上站起身,爾后朝珠簾外的葉昭緩緩轉過身來。 見得姬皇后轉過身來,葉昭渾身一震,雙目圓睜,瞳仁緊縮。 再見姬皇后朝他走過來時,他更是震驚得不知所措,除了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他便是連一個字都道不出來。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到姬皇后的模樣。 自小到大,他都只是從旁人的描述中在腦子里描摹母親的模樣,便是連母親的畫像,他都不曾見過。 眼下這般,如何能不令他震驚? 姬皇后撥開珠簾,站到葉昭面前。 葉昭雖只十八年紀,身材卻生得挺拔,有如修竹,姬皇后需微微抬頭,才能瞧得清楚他的模樣。 她親手將那只繡著平安竹以及“昭”字的香囊系到葉昭腰帶上,擺正后才抬起頭來看他。 這是葉昭第一次見她,也是她自他們兄弟二人分開的十七年又半載后第一次這般近距離地打量他的模樣。 只見她雙手顫抖,情不自禁地貼上葉昭的雙頰,輕輕撫著,微笑呢喃:“我的阿昭已經長這么大了?!?/br> “阿昭,對不起?!彼廴νt,眼角溢著血淚,明明笑著,但慈愛的雙目里卻滿是傷悲,聲音哽咽到顫抖,“對不起……” 葉昭亦是渾身發顫,雙眸腥紅得厲害,良久良久才抖著聲道:“母親?!?/br> 佛堂里的窗牖微微打開,忽有風因打開的窗牖里拂進來,不停地吹動茶案上壓在鎮紙下滿是字的紙張上。 紙上的字無不歪扭,皆出自阿阮之手。 其中最后一行這般寫道:娘娘,恕奴多言,奴雖不知方才殿中發生了何事,可奴感覺得出來,他不過是想與母親親近而已,娘娘您這般哭,那位殿下曉得的話定會心疼的。 這是阿阮離開前大著膽子寫下的話。 姬皇后看著這句話,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待她抬手撫上自己眼角時,又已是沾了滿指腹的血淚。 瑤姑姑時常勸她,她都未有眼下這般悲慟過。 如阿阮這般的局外人說的話,才是真正地刺中她心底永不能愈合的瘡疤,血流不止。 她并非只疼惜阿晞而不在意阿昭,阿昭與阿晞都是她懷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孩子,她從未有過厚此薄彼的想法。 她這么些年從不見阿昭,并非她心中沒有阿昭這個孩子,只是她不敢見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