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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英抽抽搭搭地從曲昭雪肩上抬起頭,抹了一把眼淚,一臉警惕地望了一眼顧沉淵,又哭道:“娘子,婢子好想你啊,你昨夜沒回來,婢子以為你出什么事了……” 曲昭雪身子陡然一松,笑著撫摸著她的后背,道;“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莫要憂心了,以后去哪里都帶著你,可好?” 落英這才破涕為笑,用充滿敵意的眼神望著顧沉淵,接著便垂下雙眸,一邊抽噎著一邊道:“婢子就是擔心娘子,怎么敢做娘子的主……” 曲昭雪知落英內心純善,是真心擔憂自己,輕聲哄了哄她,而被當做壞人的顧沉淵立在一旁伸手摸了摸鼻尖,頗覺不知所措。 曲昭雪無奈地搖了搖頭,對顧沉淵不好意思地笑笑,便看向落英,道:“這家中可有異動?” 落英漸漸止住了眼淚,道:“除了那日護衛將這家中的兒子送來之外,沒來旁的外人,家中的老翁總算是能睜眼了,但是站立行走還有些困難?!?/br> 曲昭雪點點頭,便攜了落英的手進了院子一邊問道:“這家中的兒子回來之后,可有什么異動?” 落英蹙眉思索片刻,道:“他是暈著被送回來的,醒了之后被這家的老翁痛罵了一頓,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只是對婢子和護衛們警惕性很高,總是躲著?!?/br> 曲昭雪與顧沉淵對視了一眼,一入了院子,便見姜阿婆正帶著那小孫子在院子里用朝食,姜阿婆看到曲昭雪之后,急忙迎上來握住了曲昭雪的胳膊,一臉焦急地問道:“曲訟師可回來了,事情查得如何了?可有我兒案子的消息?” 曲昭雪安撫似的摸了摸姜阿婆的胳膊,道:“尚無令郎案子的消息,不過阿婆放心,很快應當就有了……” 姜阿婆面上閃過一絲失望之情,卻在曲昭雪說完后半句之后眼神登時亮了起來,曲昭雪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稍安勿躁,便與顧沉淵一道敲敲門,進了內室。 剛一推門而入,一陣濃烈的草藥氣味便撲鼻而來,曲昭雪與顧沉淵忍不住同時皺了皺眉,只見屏風后白阿婆與白徽皆在床榻前立著,望著荀彥寧診脈,也沒注意到顧沉淵與曲昭雪二人已經進來了。 荀彥寧緊蹙著雙眉,搭在白阿翁手腕上的手指收緊,過了良久,才收回手,嘆息了一聲道:“再用上三日的藥看看情況吧?!?/br> 白阿婆見他這般說,便知道自家老伴應當是沒怎么好轉,忍不住哭出聲了,而立在一旁的白徽臉色蒼白,雖然沒哭出聲,但是那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曲昭雪見狀,便知這白徽應當不是那種為了賭而全然泯滅人性之人,好歹自己的爹娘還是愛護的。 這對他們而言,無疑是件好事…… 荀彥寧起身收起藥箱后轉身準備出門時,才看到了顧沉淵和曲昭雪二人,登時一驚,下意識便要行禮,卻被顧沉淵攔住。 荀彥寧這才反應過來,目光定在了曲昭雪身上,來來回回打量了好幾遍,確認曲昭雪身子無恙,這才道:“你們何時回來的?” 白阿婆母子二人這才發現他們,白阿婆倒是起來寒暄了幾句,可白徽一看到顧沉淵的五官,臉色就更加蒼白了,明顯是被嚇到了。 顧沉淵向白阿婆微微頷首,道:“今日一早剛到,為了請令郎回家,我用了些非常手段,還請阿婆見諒?!?/br> 白阿婆顯然并不在意這個,擺擺手道:“是老婆子我要多謝郎君了,讓我們全家團聚?!?/br> 顧沉淵唇角仍然微微勾著,道:“我有幾句話想要與令郎說,能否讓我與令郎借一步說話?” 白阿婆揩了揩眼角的淚珠,點了點頭便回頭去拉扯白徽的衣袖,道:“兒啊,這位郎君是好人,你隨他去便是?!?/br> 白徽顯然對這話持懷疑態度,可是又懼于顧沉淵的威脅,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隨著他出了房門,待入了偏房之后,白徽便換了一副神情,咬著牙道:“你們若是敢傷害我阿耶阿娘,我便與你們拼命!” 這話在顧沉淵面前一點威懾力也無,只見顧沉淵冷笑一聲,道:“你用什么與我們拼命?你這賭徒的命若是沒了,對你父母而言說不定是件好事呢……” 白徽神色一僵,像是被人扯掉了遮羞布一般,頓時一陣羞恥涌上心頭,低垂著頭不言語。 而顧沉淵顯然也沒打算為難他,反而垂眸道:“本官乃長安大理寺卿顧沉淵,來渭南縣調查藍若村永業田案與渭南縣姜西晏被殺案,如今閆記茶莊的掌柜閆闕與渭南縣令程啟鳴已經被捆在了那賭場上面的寺廟外,藍若村村民正在向我大理寺中人提供證言?!?/br> 白徽聞言十分驚訝,緩緩抬頭看向顧沉淵,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而顧沉淵則深深地沉下一口氣,道:“一旦此案坐實,永業田重新授予各家各戶,你們的賭債一筆勾銷,你也無需再回閆記做工?!?/br> 顧沉淵很明顯地看到白徽的神情亮了一下,便抿唇笑笑,乘勝追擊道: “如今就差你的證言,這一切就能實現了……” 白徽十分激動,剛想說些什么,卻又止住了,換了一副惡狠狠的神情,道:“我怎么知道你們沒有騙我?” 顧沉淵面對白徽的質疑,也不急不惱,只道:“你若不信,大可去那廟門外面瞧瞧,便知本官所言非虛了?!?/br> 白徽聞言遲疑著將房門打開,見顧沉淵并未攔他,便撒腿往小廟的方向跑去,顧沉淵急忙示意護衛跟上,只過了半晌,便見白徽又跑了回來,一臉氣喘吁吁的模樣,猛然將房門關上,一雙锃亮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顧沉淵,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訴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