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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生命,太過沉重了,所以遲疑也好,彷徨也罷,害怕也好,后悔也罷,都是正常的。但是,”康熙話鋒一轉,“我們沒錯?!?/br> “有這樣的情緒也很正常,宣泄出來就好了?!?/br> 房間安靜了一會兒,突然有小小的啜泣聲響起,然后,一發不可收拾。 樂臻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前面一直很冷靜,一點想哭的感覺都沒有。哪怕做噩夢一晚上醒過來也是找原因,最多有些煩躁。 剛剛聽康熙說了那么久,她都沒有想哭的感覺,可是,就這么一句話,她莫名其妙就覺得鼻子酸酸的,然后根本忍不住。 就這么抱著膝蓋哭了很久,樂臻才慢慢緩過來,保持這個姿勢開口:“我餓了?!?/br> 話一出口,nongnong的鼻音根本掩飾不住,樂臻后知后覺地感到了尷尬。衣服上本已干涸的血跡被淚水劃開,剛才情緒激烈沒注意,這會兒樂臻才聞到那點淡淡的血腥味兒。 想到自己現在的尊容,樂臻補充道:“我要洗漱更衣,你出去叫喜鵲進來?!?/br> “好?!?/br> 聽到康熙應聲,樂臻強行忽略他聲音中的笑意,聽到門被打開又關上,確認康熙出去了才抬起頭。熟料剛一抬頭,門又一次被打開,康熙探頭進來看向她,一臉無辜地開口:“啊,我好像忘了什么東西?!?/br> 樂臻頂著兩只紅彤彤的眼睛,一臉冷漠:“哦?!迸虏皇峭鼛X子了。 “記錯了記錯了?!笨滴跻姾镁褪?,關門出去。 樂臻懶得管他,喜鵲還沒回來,她起身坐到梳妝臺前,欣賞了下此刻的顏值——果然是一言難盡的丑。 擦干眼淚,沒等多久,房門被敲響,喜鵲帶著幾位宮女,提了水過來。 喜鵲進屋便低著頭行禮道:“聽說姑娘要沐浴,奴婢便提了水來?!?/br> 只字不提誰吩咐的,說完了也不抬頭。后面提水的宮女也是,低著頭行了禮過去把水倒入桶中,又行禮退出去,全程不曾抬頭。 樂臻自然清楚是誰的吩咐,又好氣又好笑,卻有種難言的輕松感。 洗頭洗澡后,換了身衣裳,樂臻剛走出來,喜鵲又捧了個托盤放到桌上,道:“姑娘,這是主子爺剛叫人送來的,二等侍衛的官服佩刀等物?!?/br> 桌上這會兒一共兩個托盤,一個放了官服、朝冠,另一個單放了一件黃馬褂。 二等侍衛的朝服上繡的是虎,和三等侍衛的熊算是有那么點細微的差別,總體上大差不差。 黃馬褂卻不同于上一件,這件黃馬褂顏色更加鮮亮、圖紋繡工更加精美,紐扣的顏色和黃馬褂一樣,都是鮮亮的明黃色。 樂臻輕撫那件黃馬褂,喜鵲適時開口道:“這是陛下另賞的黃馬褂一件,梁總管親自送來的,姑娘可要收起來?” “收起來吧?!睒氛槟瞄_了手,轉了話題,“皇上可還有什么吩咐?” 喜鵲笑道:“皇上吩咐,等姑娘收拾好了便過去用膳,不必換官服,也不必太過拘禮?!?/br> “好?!睒氛辄c點頭,自覺get到了康熙的意思,就這么濕著頭發出去了。 不用拘禮就是——你直接來就完了。那頭發一時半會兒也干不了,能叫皇帝等著嗎?那必定不行,所以去就對了。反正被圍觀群眾誤解什么的那不是早就發生了嘛,現在啊,管它呢。 當然,樂臻也沒有真就披頭散發地過去,喜鵲不等她說便拿了毛巾來,先仔細擦了一遍。等大致不滴水了,又幫她將前面一半頭發簡簡單單用根簪子挽了起來。樂臻對鏡看了看,覺得這樣還算不錯,就這么出門了。 到了門口,樂臻朝侍衛和太監們拱了拱手,也沒多寒暄,直接進去了。 大約也是得到了吩咐,門是敞開著的,她這么進去,也無人阻攔。 屋里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和往常一樣,不僅沒有人進來伺候,在她走進去之后房門便被帶上了。隨后便是輕重不一的腳步聲,腳步聲漸行漸遠,最后弱得聽不見——顯然,門外的那些人已經自覺退開了。 “好歹把頭發擦干了再過來?!币娝M來,康熙第一眼注意到她濕漉漉的頭發,不由開口道。 “餓了,懶得等?!睒氛楹苷\實地開口,直接坐下拿起了筷子。 她是真的餓了,昨天下午兩點到現在,將近一天時間過去了,她啥也沒吃不說,昨晚消耗又大,這會兒她覺得自己能吃兩頭牛。 饑腸轆轆的感覺實在不太好受,樂臻不客氣地看向不知什么原因起身的康熙:“你不吃嗎?不等你了我先吃了啊?!?/br> “嗯,你先吃吧?!笨滴鯌?,然后不知從哪兒拿出一條毛巾,站到樂臻身后打算給她擦頭發,“我給你把頭發擦干,免得你這么被風一吹,后面頭疼?!?/br> “不用,我從小習武,沒那么嬌弱?!睒氛椴簧踉谝獾啬眠^毛巾放到一邊,“吃飯吃飯,你這么著站我后面我也吃不下啊?!?/br> “好?!笨滴醯纳袂槭淞艘凰?,又恢復自然,重新坐下了。 稍微填了下肚子,沒那種要命的饑餓感之后,樂臻才慢下動作,主動問道:“班長,你的傷怎么樣了?” “除了有點疼,沒什么大問題?!笨滴跤行└锌?,“皇帝可真是個高危職業?!?/br> “這次還不是你自己要送?!睒氛榉藗€白眼,想到那會兒就生氣,“你那時候就乖乖站后面,喊我一聲,我絕對也能反應過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