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也是。穆澤語披上外套，我們晚上吃什么？要不要出去吃？

    明天早上七點半有課。展雨星提醒。

    這么早？穆澤語定了定神，才認命，那我們還是回去吃吧，突然就要開始正經搞團了，好不習慣啊。

    一下子緊繃起來，大家都開始不習慣，展雨星也一樣，回去的路上還在擔憂自己糟糕的舞蹈水平，似乎已經預見了明天上課要被批評的結局。

    回到宿舍時，賀映還沒回來，展雨星給他打了個電話，結果沒人接，只好先專心準備晚飯。

    哪知道不過幾分鐘，玄關的門就被推開，賀映從外面走了進來，手里還拎著幾個袋子。

    一股腦把袋子放到桌子上，賀映四下尋找展雨星的身影。

    穆澤語循著味兒從廚房跑出來，嚷嚷著：這什么？大閘蟹？！

    穆哥，你鼻子未免太靈了。有時候，賀映不得不佩服穆澤語異于常人的天賦，盒子都沒拆開，光憑味道都能知道里面裝的是什么。

    那是！我這鼻子比狗鼻子還靈。

    武許在旁邊一邊拆袋子，一邊冷酷嘲諷：還有人拿自己的鼻子跟狗鼻子比呢？

    賀映聽得笑出了聲，往廚房的方向走。

    展雨星正在里面煮番茄蛋湯，聽到外面的動靜后，他合上鍋往外看，直接與賀映對上了目光。

    啊，你回來了啊。展雨星把下意識摸出的手機收了起來，他本來想再給賀映打個電話的。

    嗯，手里拎了東西，不方便接電話。賀映解釋了一句，雨星哥，你少做點吧，我買了大閘蟹，這季節正好該吃螃蟹了。

    那我做完這個就不做了。反正鍋里有煮好的飯，再加個湯就夠了。

    賀映點點頭：我忙完才看到消息，業哥自己退了？

    對。

    賀映心道，果然與他預料的差不多：明天上午的舞蹈課，顏姐會過來看我們上課。

    展雨星握著勺子的手一抖：明天？

    嗯。賀映點點頭，發現他臉色不大對勁，問，怎么了？

    跳舞太差，拿不出手。昨天開會時展雨星還沒這么強烈的意識，短短兩天的對比，他在這方面已經徹底失去了自信。而且昨天顏海秋還不算他們的正式經紀人，明天就是了，身份不一樣給他的壓力也不一樣。

    展雨星本來就是做事蠻認真的性格，不過賀映沒想到對方的擔心來的這么早，果然還是昨天的評估讓他意識到了問題？

    雨星哥，從我的角度來說，你現在的舞蹈水平和我剛學舞蹈的時候差不多。賀映沒有拐彎抹角，確實挺糟糕的。

    展雨星頗為意外，他還以為賀映會說兩句安慰的話，哪知道竟然是損他的，撇撇嘴嘟囔道：對啊，本來就很差。

    他很想反駁，以前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接觸舞蹈這方面，也不認為這是自己的義務。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換了，是Windfall的成員，是一個唱跳愛豆，所以他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但是，很差也意味著上升空間很大不是嗎？賀映笑道，比如現在的我。

    展雨星愣住，原來賀映是換了一種方式在鼓勵他。

    我我會努力不拖大家后腿的。展雨星暗暗下定決心。

    好，如果上課跟不上，歡迎雨星哥課后找我給你開小灶。

    展雨星乖乖點了頭：好。

    第二天早上，五個人準時出門，除了平時習慣早起的展雨星和賀映，其他三人精神狀態都不大好。穆澤語困得直打哈欠，武許更夸張，干脆閉著眼走路，如果不是有文侃羲在一旁扶著他，恐怕早就摔下去了。

    Windfall在花陽傳媒大樓內本就擁有專門的練舞室和錄音室，為了方便他們上課，還特地又給他們挪出了一間空余的房間做備用。

    早上第一節 課就是音樂課，音樂老師袁遇先生已經在音樂教室等著了，看到他們排著隊進來后，隨手開始彈鋼琴。

    就這個順序，從左到右，一人一句，不用歌詞，自己隨便哼。

    眾人愣了一瞬，最后由站在最左側的文侃羲先開始。

    袁遇是專門從低音部開始彈的，然后配合了之后每一個人的音域范圍或升或降，高音部表現最出色的不用說也是展雨星，而站在中間的武許雖然音域范圍不廣，但進調準，還即興編了一段歌詞。

    前天基礎評估聽過一次，今天又聽了一次，袁遇心里已經有了打算。

    展雨星這邊，單獨跟我學。你們四個人，兩兩一組，每天早上六點起來出去開嗓練聲，我的推薦搭配是武許和穆澤語，賀映和文侃羲，上課練習也會暫時以目前的情況這樣分。袁遇說完，掃了一圈眾人，另外，要告訴你們的是，唱歌這種東西，隨時都可以學都可以練，平時閑來無事隨便哼一哼都行，但一定要注意發聲方式。

    還有，練歸練，注意不要過度用嗓，你們幾個底子都是不錯的。

    雨星，來，把這個給大家分一下。袁遇說完，把手邊的大袋子擺到面前，里面是現泡的胖大海甘草茶。

    展雨星聽話地走過去拿了給大家分完，就聽袁遇在后面幽幽道：你們的問題前天我就講過的，這個星期我會給你們準備潤嗓的茶，不過一個星期后，我會在課上組織一次小考，成績最差的人負責接下來一個星期的茶，以此類推。

    今天上課內容很簡單，你們反思一下自己的問題，然后兩兩為一組練習。袁遇說完，指了指展雨星，雨星，你跟我出來。

    哦，好。展雨星頗為疑惑，卻一點不敢怠慢，迅速跟了上去。

    直到練習室的門被關上，穆澤語發出了羨慕的聲音：真好啊，星星唱歌好聽。

    練習吧，穆哥，你的音準太糟糕了，連最基礎的調都能抓錯。一提到音樂相關的話題，武許非常嚴肅。

    他能理解袁遇為什么會給他們幾個這樣分組，展雨星能力太突出，跟他們一起練習也無法有效提升。而自己音準掐的好，低音域薄弱，其他方面在平均線之上，對上總犯低級錯誤但能唱一點低音的穆澤語正好。賀映與文侃羲一個主負責rap，一個主負責深情低音，也是互補的一種可能。

    賀映盯著緊閉的門，始終沉默。

    就像昨晚展雨星跟他說舞蹈差的煩惱一樣，他現在覺得自己在音樂方面也與展雨星有很大差距，雖然知道展雨星的天賦并不一定是通過努力就能追趕上的，但他還是不想認輸。

    練習。賀映突然打破沉默，站在他不遠處的文侃羲挺意外。

    賀映平時看著對唱歌并不是那么上心，更熱衷的還是舞蹈，這還是他頭一次看到對方這樣認真，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

    *

    另一邊，展雨星一路跟著袁遇走到了這層樓盡頭的辦公室，這是公司給三位老師準備的，以防他們有什么需要用到。

    你跟誰學過音樂嗎？袁遇關上門后問。

    學過一小段時間。展雨星沒打算把穿書前的信息都坦白。

    一小段時間？

    就是普通的培訓，還沒進公司前，大概半個月吧。展雨星道。

    那就是天賦了。袁遇沉思一陣，問，我沒記錯，你能唱到C5，還能再高嗎？

    不太行。展雨星沒試過，當初剛來不久唱的那首《白水謠》還是他挑戰過的最高音。

    嗯，不過你是搞偶像團體的，能唱到C5已經甩開九成九的人了。袁遇說著，從抽屜里抽出一個文件袋，我這兒有首歌，你試看看。

    這是展雨星拆開文件袋，把里面的曲譜拿出來，試了幾遍調子在心里熟悉了一番，然后醞釀好前奏，抓到進曲點后唱了起來。

    到了rap部分時，他突然卡殼，尷尬地撓撓頭，誠實道：我rap不太行。

    這部分要找其他人。袁遇摸了摸下巴，唱得不錯，頭腔共鳴做得很好。說句實話，但你不要自滿，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最有天賦的歌手，上一個是孫飛英。

    展雨星一時想不起來這人，但好像在哪聽過，仔細想了一番，大概是作者在原文里提到過。

    這首歌是他寫的，但是可惜，他生病了，間歇性失聲，唱不了。袁遇道，他請我幫忙找合適的人來唱，我前天聽到你試唱，覺得你很適合。

    我？展雨星很詫異。

    知道最近在拍的民國電影《飛霜序》嗎？袁遇問。

    知道，之前刷微博看到過。展雨星前陣子無聊刷微博時看到過營銷號發的《飛霜序》路透圖，他沒記錯的話，女主還是凌恩，她最近在拍的就是這部電影。

    這首歌是《飛霜序》的同名主題曲，《飛霜序》明年年底有望沖獎，作為主題曲的這首歌也是奔著沖獎去的。

    展雨星瞬間猶豫，他覺得自己唱不了這么重要的歌，與平時錄節目隨便唱唱不同，如果這首歌他唱不好，或許會成為這部電影的一個污點。

    別想那么多，先試看看，低音部的這段rap我還要再找一個人。袁遇試圖讓展雨星放松，錄音時間暫時還沒定，我在選人階段。到時候說不定不止你一個人，還會有其他人與你一同競爭，所以不要有心理負擔。

    好。

    這份譜子是給你的，先拿回去練吧，等具體時間出來了，我再通知你。

    謝謝袁老師。

    客氣。袁遇總算笑了，本來低音部這塊也想在你們團里挑一個的，不過文侃羲rap確實不錯，但音域太低了，感覺是天生的，有點難練。賀映的聲音倒是合適的，但就是缺了那么點兒勁，先看他最近練習的情況吧，練不出來就不行了。

    好。聽到賀映的名字，展雨星心頭跳了下，不知道為何，他是有那么點期盼與對方在組合之外合作的。

    關于練習，其實你的發聲都是正確的，技巧上發揮的也很好，說實話沒有特別需要教的地方。袁遇道，這樣吧，我給你寫幾首用來練習的歌，可能會有點難度，要看你愿意做到什么程度了。

    我會好好練習的。袁遇的話基本給展雨星的練習定性了，以自主練習為主，如果要學更多的東西還是要靠自己的鉆研。

    袁遇寫完歌單后，就讓展雨星先回去了。

    因為展雨星是拿著東西回來的，一下子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穆澤語比較隨意，跑過來看他拿的東西：這些是你的作業嗎？

    嗯，要練習的歌單。展雨星點點頭，另一個不是，袁老師說有一個音樂試聲的機會讓我去試看看，不過具體時間還沒定。

    《飛霜序》？這個我知道的！穆澤語平時很愛在網上看八卦，新鮮消息自然一個不落，我記得凌恩姐最近在拍的就是這個吧？這是同名主題曲？

    對。展雨星怕大家心里不平衡，連忙解釋，袁老師說，還會有其他人一起競爭，所以

    星星你好厲害??！不愧是我們組合的主唱！穆澤語握了握拳，我也不能落后??！老四，你繼續教教我！

    展雨星愣了一瞬，松了口氣的同時露出了笑容。

    看來是他白擔心了，其實大家都很善解人意的。

    武許對新鮮的歌曲都感興趣，并不一定是想唱，只是想看看別人是怎么寫歌的，所以他接過了《飛霜序》的曲譜看了一眼，在注意到低音部時，說：還有一段低音rap？

    啊，對的，這部分我不行。展雨星說著，視線下意識落到了賀映身上，袁老師說，考慮讓KK或者賀映試一下。

    我？文侃羲貼到武許身邊，只是看了一眼就搖頭，我不行，唱不起來，要是老幺確實可以試試。

    嗯，袁老師考慮到音域，也說了差不多的話。展雨星沒說練不出來就不行這種話，而是換了種方式，競爭應該挺激烈，我們也只能盡力爭取。

    始終站在一邊的賀映垂眸盯著展雨星，幾欲張口，又把話憋了回去。

    展雨星歪頭看了他一眼，朝他示意了一番，然后跟眾人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好，我們繼續練習。

    雨星哥，我們一起。賀映立刻領會展雨星的意思，一路跟了出去。

    兩個人一前一后直走到樓梯間，展雨星才停下腳步。

    雨星哥，袁老師是不是說，如果不合適還會找其他人，低音部。賀映直截了當地問出口。

    是如果不合適，都會找其他人。展雨星糾正他的話。

    賀映抿了抿唇，問：你是在安慰我還是鼓勵我？

    鼓勵你。展雨星說，你昨晚不也鼓勵我了嗎？而且要論差，我的舞蹈才是真的差，你唱歌可比我舞蹈好太多了，怎么說？就是秒殺！

    賀映被他逗笑了：雨星哥，你好了解我，都知道我在想什么。

    展雨星一滯，沒吭聲。

    其實剛剛他回到練習室時，就發現賀映態度奇怪，這短時間里的轉變不太可能是因為與隊友們發生矛盾，更像是自己被單獨叫走后產生的情緒。而且與昨晚的情景一比較，不就跟自己的心態差不多嗎？意識到差距，會失落和擔憂。

    明明昨晚這人還在安慰自己，結果今天就被消極情緒帶著跑了。

    他差點忘了，原文中的賀映雖然實力出眾，但從沒有眼高手低、瞧不起別人，反而一直是慕強的，這種性格的人有時候確實更容易受到實力差距的影響。

    雨星哥，我想跟你合作。賀映道，不管是組合，還是個人合作，都想。

    雖然現在還有阻礙，但我會盡力縮小我們之間的差距的。所以，你不用等我，我會快點追上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