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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經過到底是怎么樣,她不清楚。 裴祁川的目光落在那個少年身上, 又很快地別開, “對,他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拿刀威脅一下我, 是我不小心撞上去受傷的?!?/br> 那個叫秦爭的少年回過頭,眼神里多少有點驚訝。 許星塵看到了這個眼神, 以及她對裴祁川的了解,馬上就猜到真實的經過肯定不會是這樣。 裴祁川這是在為了眼前的少年開脫。 接著許星塵又被叫去外面等,等裴祁川做完筆錄出來,已經是晚上快九點了。 他像個沒事兒人似的走出來, 她的目光落在他胳膊上,看著都覺得不忍,“等你這麻藥勁兒過了,會不會很疼?!?/br> 裴祁川聲音淡淡地,像是在想著別的事,“不知道,反正現在不疼?!?/br> 迎面走進來一個風塵仆仆的婦人,許星塵順勢往邊上挪了挪,接著就聽見她在向里面的人問,“秦爭在哪,我是他母親?!?/br> “……” 秦爭這個名字聽的她心里咯噔一下,但還是沒忍住問了句,“祁川,你為什么要幫他說話?!?/br> 良久,他才若有似無地嘆了口氣,“我不知道?!?/br> 可能是因為他叫“秦爭”,也可能是別的東西,他說不清楚。 當那孩子說“哥,我錯了,我媽還在家等我”這句話時,眼神里藏著惶恐和不安。 盡管他不愿意承認,但他就是像個圣母似的,對那個孩子心軟了。 裴祁川頓了頓,又說,“他好像對我有什么誤會,具體是什么,他也沒說實話,我想私下再找他談?!?/br> 許星塵知道他不想找那個孩子麻煩,但是這刀傷縫了七針,她想想都一陣后怕,“你這樣縱容他,他下次豈不是更過分?!?/br> “應該不會了,他好像很怕他母親知道他做這些事,而且今天這么一鬧,她母親應該也全知道了,他應該會收斂一段時間?!彼麖澚藦澊?,看著她道,“放心,我會注意點的?!?/br> 許星塵之前知道他人好,但是“好人”這個物種對誰都好,就是對自己不好。 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說些有的沒的讓他心煩,等他傷好了,她一定要把他這種“自己排在世界最后一位”的錯誤思想給改正回來。 許星塵想了想,還是放心不下,皺著眉看他,“你自己注意點兒,要不雇個保鏢吧,你也不差錢,多雇幾個,傷口也別碰水,明天就別上班了,在家休息幾天?!?/br> 裴祁川這回倒是一句多余的都沒說,點了下頭,“行,都聽你的?!?/br> “……” 許星塵和他往外面走著,他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有七八個未接來電。 都是陳望山打來的。 前后這么一折騰,都忘了還有在清吧苦苦等待的陳望山。 裴祁川正想回個電話過去,陳望山第九個電話就打了過來,他順手接起。 他沒吭聲,電話突然接通,讓那頭的人還怔了幾秒,發牢sao的聲音就緊接著傳來,“喂?您可算是接電話了,人呢?你女朋友說去找你,怎么也沒見回來?” 裴祁川走下臺階,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出了點兒事,剛從局里出來?!?/br> 陳望山抱著電話百思不得其解,“什么事兒?怎么還去局里了,又被掃黃的抓了?” “……” 什么叫“又”,他和掃黃這倆字挨到一起,怎么聽都覺得奇怪。 裴祁川一時想不出該說句什么話,陳望山就又接上說,“不會是上次那人又來找你麻煩了吧?之前不明不白挨那一棍子我都替你憋屈,我就說……” “掛了?!彼泵﹂_口打斷,倉促地結束了這通電話。 裴祁川的電話沒有點外放,但畢竟許星塵就站在他身邊,電話里的內容她都能聽的一清二楚。 電話結束,許星塵側過頭看他,莫名有點生氣,“還有上次,就是什么都不樂意跟我說是吧?!?/br> 他眼睛里再次出現了那種類似于慌亂的神情,說的有些急,“不是?!?/br> 她抬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上次是什么時候?” 知道瞞不下去,他才終于說了實話,“你生日那天?!?/br> “……” 所以他肩上的傷就是被人打的對吧。 聽陳望山那話,上次用的是棍子。 今天成了刀。 要不是她今天看見了,還不知道他又要編什么瞎話來圓這個謊。 上次是肩膀上一片淤紫,這次是胳膊上一道口子縫了七針,就這樣裴祁川也還是要包庇那個孩子。 許星塵忽然覺得惱火,這種火氣上涌的情緒在爸媽離婚后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了。 她微抬起頭,再開口時的語氣也有些沖,“裴祁川,你是人不是神仙,你也會疼會流血,你怎么就不能想想你自己?!?/br> “我不是……” 裴祁川望著她,頓時啞口無言,說不上話。 他好像天生就是這種性格,只要不觸碰到他的底線,就沒有什么他不能容忍的。 他不爭不搶,也懶得去摻和一些麻煩事,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不知不覺就到了今天。 重要的是,在這之前他也從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對。 許星塵知道他說不出理由,一個人性格就是這樣,若非要問為什么,那得從娘胎里去找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