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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星塵坐在旁邊,認真點頭。 他往后靠了靠,姿態是少見的懶散。 可能在這之前喝了點酒,他這會兒也難得多說了幾句,“我母親是個優雅賢良的女人,只要見過她的,都會覺的她很溫柔漂亮,她最后生病被疾病折磨到渾身水腫,手上連原先的戒指都戴不上去了,那么愛美的一個人,最后卻不能漂漂亮亮的?!?/br> “我高考完,她的情況更糟了,醫生說也就半年光景,所以報考的時候,我報了本地的川大,她知道了卻在自責,一個勁兒說可惜了,可惜我兒子考那么高的分了?!?/br> “……” 一句可惜了,可惜我兒子考那么高的分了。 她到最后還惦記著他的大學,惦記著他沒成家,惦記他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擔心他沒人照顧。 裴祁川拿著那杯裝了冰塊的酒蕩了蕩,卻也沒喝。 他倒是沒表現出太傷感的樣子,說這些話時的語氣也僅僅像是在陳述一些事實。 往事被撕開一角,借著酒精的作用,他把剩下的話也全說了,“我還有一個朋友,秦爭,大學才認識的,他總是和一群社會上的人混在一起,不是被人追著要債就是跟人打架,莫名其妙一身傷?!?/br> 裴祁川像是想到了什么讓人難以接受的畫面,頓了幾秒,才說,“最后快畢業的時候,我比警方更先找到他,他躺在一個巷口的地上,還流了好多血,他說祁川啊,我這次,活不了了,死在這太陽底下,值了?!?/br> 陽光下滿地的血看著讓人心驚,雖然裴祁川學醫對這些血腥的場面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但那是第一次,他看著一個跟自己熟悉的,鮮活的,有感情的生命在血泊中離去。 秦爭說他學醫,救不了別人也救不了自己。 周圍nongnong的血腥味和旁邊飯店泔水桶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他永遠也忘不了。 也是從那天以后,他毫無征兆就開始暈血,最開始還以為是低血糖,后來發現是不能見血。 “……” 許星塵坐在旁邊聽著,攢了滿滿一腦袋的震驚。 他說這幾段話,潦草的帶過對他來說很重要的兩個人。 一個天災,一個人禍,真是躲都躲不掉。 許星塵沒辦法跟他感同身受,安慰的話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收緊,這一刻,她想當他的太陽,雖然自己也沒多大能量,卻想把僅有的,都分給他。 第37章 補票 “嗯,你也睡吧” 裴祁川稍微抬了下頭, 跟她的眼神對上。 許星塵眼神里流露出類似于關懷和同情一類的東西,他其實很怕看到。 他別開視線,低了下頭又抬起來看向她, “不是,你不用這么看著我, 我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 挺可惜的?!?/br> 她沒說話,像是不信。 裴祁川又補充了兩句,“也不是專門在想這個而睡不著覺, 是我本來也睡不著?!?/br> 許星塵點了點頭, 因為明顯感覺的到他現在不想聽任何安慰性質的話, 所以她也閉了嘴沒吭聲。 氣氛忽然安靜下來, 安靜到能聽見客廳墻上掛鐘的指針轉動。 一秒又一秒。 過去大約有三五分鐘, 許星塵忽然開了口,“我餓了,你這兒有吃的嗎?!?/br> “沒有, 我平常很少吃零食, 沒有囤貨的習慣?!闭f著,他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正好閑著, 我給你做?!?/br> 許星塵本能的想說算了算了,不用麻煩了。 但是他已經邁開步子往廚房的方向走。 她連忙起身跟上去, 看見他動作嫻熟的拽了個圍裙往身上一系,像是要在廚房大干一場的架勢。 接著,他就打開一個柜子,從里面拿出兩碗…… 泡面。 “……” 許星塵站在廚房門口, 看著他和他手上的兩盒泡面,忽然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 裴祁川真是再一次刷新了她對“霸總”這兩個字的認知。 總裁不都是吃西冷牛排和法國鵝肝的嗎。 這泡面是什么? 許星塵看著他動作嫻熟地撕開包裝,實在是忍不住好奇問了句,“你平時就吃這個?” 他又找了口鍋盛上水,往燃氣灶上一放,頭也不抬,“倒也沒有,平時吃外賣,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外賣也得有廚子醒了才給你做?!?/br> “……” 好像也是,現在凌晨三點半,除了那些快餐店好像沒有開門的。 裴祁川轉過頭,看見她一臉復雜的表情,問道,“不想吃這個?” “沒有?!彼址鲋T框,一臉認真,“就是覺得,你跟我想象的總裁挺不一樣的?!?/br> 裴祁川在等水開,虛倚著流理臺看她,“你想的應該是什么樣?!?/br> 許星塵想了想,描述道,“應該是住在那種壕無人性的大房子里,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吧?!?/br> 裴祁川像是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太大的房子,我一個人住,只會顯得我是一個有錢的空巢老人,而且,我也不喜歡雇保姆?!?/br> 他對這方面的物質要求倒是不高,能住就行。 裴祁川瞧了眼鍋里的水差不多開了,他拿起那兩塊面餅,在丟進去之前問了句,“雞蛋要加嗎,我不太會,磕進去估計就散了?!?/br> 她搖了搖頭,“算了,不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