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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顏正在刷微博,瞥她一眼問:“哪個?” 殷侍畫就指了指放得有些遠的那只生菜籃:“那個?!?/br> 挨近她的那籃生菜已見底,服務員卻沒顧及換。裴顏懶懶看了眼殷侍畫指的那籃。殷侍畫夠不著,她卻剛好能夠著,于是將它遞殷侍畫面前。這樣一舉動,忽然讓她有了點之前在醫院的感覺,于是揶揄殷侍畫說:“你怎么這么能吃???要不要我再把生菜包好了喂進你嘴里???” 殷侍畫沒吱聲,就像沒聽見,裴顏也料到她會是這反應,翻個白眼,繼續玩手機。 但心情看起來不差。 馳消卻覺得挺煩,甚至不怎么想讓她們兩個人說話。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像一種第六感似的感覺,他不太喜歡殷侍畫與裴顏接觸。 哪怕是兩人那么稀松平常地說話,甚至是裴顏帶著挑釁與招惹地看殷侍畫一眼,都讓他感到分外不爽。 就像現在,他也不知道是抱以怎樣的心理,他一定要假裝無聊地拿一片生菜,包了殷侍畫同樣夠不著的幾塊五花rou在里面,蘸了醬,放殷侍畫碗里。 殷侍畫正就著一碗大醬湯吃米飯,愣了一下。 但沒一會兒,也吃了馳消給她包的生菜。 馳消看裴顏一眼,裴顏還在玩手機,但也注意到這些,仍舊只是翻一個白眼。 馳消又覺得沒什么意思,其實他也不該看裴顏這一眼,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下意識反應。于是他不再看她,繼續給殷侍畫包生菜,放碗里,直到殷侍畫說:“我飽了,不要再給我了?!?/br> 他說“行”。 除了殷侍畫,其他人都喝了很多酒。 飯局快到尾聲,包間里的氣氛也上了高潮。似乎看馳消一直給殷侍畫包生菜,覺得他又開始挑釁自己,裴顏忽然借酒勁來了興致,一把攬過殷侍畫,說:“要不要我給你講個笑話???” 殷侍畫又愣了一下,好像沒反應過來,但也有些高興。 這樣的反應和看見馳消給她放吃的時完全不同。 她被裴顏的胳膊攬著,不得不輕輕地靠向她那邊。她也開始很認真地聽裴顏語無倫次,說著醉酒后才會說的零零碎碎的白爛話。 而裴顏就連醉酒后有些混亂的狀態,都和沈欽顏那么像。 馳消就稍稍瞇著眼,看裴顏帶著殷侍畫鬧,席樂在一旁幸災樂禍。 …… 一場生日宴對馳消來說就成了折磨。 就是那種感覺,他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著,非常不爽。但他看著殷侍畫與裴顏親昵的樣子,看殷侍畫一直沒什么表情的面龐上難得流露出快樂,甚至是滿足的情緒,鼓著面頰微微地翹起嘴角……他又覺得,自己什么都說不出。 …… 終于到飯局結束,可以把殷侍畫接走,馳消等殷侍畫穿好外套,與一眾人告別,要將她送回家。 這頓飯吃得晚,持續時間也長,出來時外面的夜色極其晦暗,也壓抑,天穹因為積壓了厚重的烏云而顯得特別低,就像是黑云壓城城欲摧。 依舊是那輛奔馳S級車,依舊是紫色的氛圍燈,依舊是放著音樂、但二人都不說話的氣氛。冰冷,寧靜,好像也有點曖昧和苦澀。 但和裴顏鬧過,殷侍畫好像還是感到開心的。她沒像以往那樣,坐著一動不動地發呆,而是在刷微博,看上去很專注,也有極其細微的表情變化。 但這種變化永遠都不會屬于他。 車在一紅燈前停下,馳消側過頭,殷侍畫一點沒察覺。她好像刷夠了新訊息,正要從自己主頁里找點贊和收藏過的內容看,于是馳消看見了她的微博昵稱,是由一些為了不和別人重名的短橫線及一個“皎”字構成的。 馳消也不知道殷侍畫小名,冒出個念頭,以為她心心念念的那個jiejie名字里帶“皎”字。 他盡力把車開得不那么快,足足過了近一小時才到殷侍畫家門口。 殷侍畫回過神,開門下車,輕聲道一聲“再見”。馳消那一刻真有股沖動,想去拉殷侍畫手臂,跟她說:如果我真開始喜歡你了怎么辦? 之前也是在這個地方,也是在這樣一個人煙稀少的夜晚,也是這樣……他跟她說:你要不要當我女朋友? 而正是因為起初那一個又一個玩笑,讓他這句真心話根本說不出口。 連他自己都明白這有多渣,多不要臉,多可笑。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在說完這句話后,他和殷侍畫扯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將徹底分崩離析。所以最后,他只是看著殷侍畫走得越來越遠的背影。 * 積壓了許久的暴風雨終于發作,南城這個濕漉漉的雨季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結束。 偌大一座別墅里,又是殷侍畫一個人,暴雨不斷洗刷著一面一面的落地窗玻璃,將室內與室外隔絕成兩個世界。 她又是如往常一樣,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一片黑暗里,只有面前那偌大一面屏幕亮著,放著沈欽顏的演唱會視頻。 而馳消,又是沖過了澡,在床上,但也沒開燈,床邊的窗玻璃上雨水橫流,“噼噼啪啪”的響聲震耳。 他不知道是帶著一種怎樣的心情,在微博搜索框里輸入殷侍畫的ID。 同樣是【我想帶著你私奔/到月亮】的背景圖,置頂微博分享了一首叫《Roads》的歌,寫著一句英文:You have my infienderness all my lif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