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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眉精氣神都好了不少,昨日其實已然清醒過,發覺自己所處的地方變了,自然問過寶嬋。寶嬋想著這事瞞也瞞不住,何況也沒必要瞞,索性都告訴了蘇眉。 蘇眉聽罷,先是皺眉,而后輕嘆,倒沒說什么。今日見了女兒,才輕撫摸她的頭發,語氣近乎哀嘆:“盈歡,是我們拖累了你?!?/br> 這些年,她自然明白傅如賞待他們的態度,好端端地提出要娶她,能有什么好事?她自幼便是弱女子,后來為母,算是稍微堅強了些,可在這種時候,仍舊無濟于事。 蘇眉眼看著要哭,傅盈歡往她懷里鉆了鉆,撒嬌說:“沒有的事,娘,我……我傾慕如賞哥哥的。你也知道,我打小就喜歡跟在他后面跑,沒有拖累。能嫁給他,我自然是極為歡喜的?!?/br> 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輕松而雀躍,這話也不算太假,她誠然喜歡傅如賞,只不過是對大哥的親近。 蘇眉聽了,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 她們母女二人和樂融融,傅如賞腳步停住,背對著墻,無聲無息地走了。 方才的對話,他聽得一清二楚??v然明白她所言皆虛,但聽聞的那一刻,心還是猛烈地發顫。 他自嘲地笑,與青采說:“我記得,庫房里有一件月白蜀錦束煙霞長裙,你取出來,送去新荷院,另外,挑些好的首飾頭面,一并送去吧?!?/br> 青采應下,告退。 傅如賞腳步一頓,目光從旁邊的荷塘里瞥過,走神片刻,又起身離開。 傅盈歡對傅如賞來過一事絲毫不覺,在房中陪蘇眉吃過飯,又親自喂她喝了藥,扶她去院子里走動走動。蘇眉倚著藤椅,眉眼惆悵。 傅盈歡自然知道她所愁為何,她們如今是安然無恙,可牢中的傅淵卻不見得如此安生。拱辰司的大牢是什么地方,多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的。傅如賞又厭恨傅淵,也不知會不會故意授意,令人欺辱他,即便他不授意,他底下那些人,哪個不是慣會見風使舵的,縱使為了討傅如賞高興,只怕也不會善待傅淵。 可這事兒,盈歡也不知如何是好。 比起傅淵,傅如賞待她們母女倆的恨,大抵只是皮毛。定然不是隨意說兩句,求個情能解決的。 傅盈歡想到他所說的話,是否真的懷上他的孩子,便能趁機求求情? 她按下心中的想法,又陪蘇眉說了會兒話,她這病吹不得冷風,因而只坐了會兒,便扶她進門去。她身子虛弱,不過如此工夫,已經疲憊不堪。盈歡伺候她躺下,而后便離開。 離開之時,寶嬋依依不舍:“小姐,若不是放不下夫人,我想同你一起?!?/br> 盈歡搖頭,安撫她:“我很好,你不必擔心,娘生著病,需要你照顧,你便安心照顧她吧?!?/br> 寶嬋嘆了聲,與她話別,又千萬叮囑了好些話。最后欲言又止,還是附耳說起房中之事。但寶嬋畢竟也未經人事,知曉不多。 傅盈歡聽得面紅耳赤:“好了,你回去吧?!?/br> 她看著寶嬋的背影,嘆息著吐出一口長氣,用手扇了扇自己臉頰,什么若是不行……便求饒…… 這種事難不成也如比武一般,還能求饒? 待回到新荷院,發覺院子里又多了好些使喚的婢子婆子,見著她回來,便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齊聲道:“夫人?!?/br> 傅盈歡嗯了聲,讓她們忙自個兒的,穿過庭院,便見房中亦多了些東西。好幾個精美錦盒匣子,堆放在一旁的桌上。 傅盈歡喚來門口的婢女,詢問這些是哪兒來的。婢女如實說道:“是青采送來的,說是大人的意思?!?/br> 傅盈歡記起來了,他方才在書房里是說過這么回事,明日要進宮拜見皇上與皇后娘娘,要她別丟人現眼。 她揮退了婢女,回身去看那些東西,一身上好的衣裙,還有好些貴重的首飾,比之她從前在國公府,也有過之而無不及。女孩子哪有不喜歡漂亮衣服首飾的,傅盈歡自然也難免俗,從前房中一堆漂亮亮晶晶的首飾,時下最流行的、得來的賞賜……總而言之,收在小匣子里都堆了好幾個大箱子??上А矌Р怀鰜?。 她落難之后,衣著皆樸素,最貴重的東西,便只有蘇眉給她那鐲子。如今久別重逢,見到這些東西,有些手癢。 看了眼外頭沒人,傅盈歡咬唇,躍躍欲試地從匣子里取出一支金鑲玉的簪子,去梳妝臺前試了試。她今日梳了婦人髻,乍一看還有些不習慣,不過仍舊是好看的。 便又去取了另一對金雀鳥的耳環來,金雀栩栩如生,尾羽上有點翠,甚是好看。傅盈歡一旦試起首飾來,便有些忘了時辰。不知不覺,便將那些全試了一遍,最后頭上戴支白玉雕玫瑰簪子,耳墜一對銀鏤嵌東珠耳環,頸上一條粉珍珠的項鏈,寶石上墜下來一點緋紅流蘇。如此一來,身上衣衫便有些遜色,便將衣衫也換了。 煥然一新的裝扮,在銅鏡中瞧著光彩照人。盈歡甚是滿意,不自覺轉了兩圈,歪頭歪腦地自我欣賞。 一回身,瞥見個傅如賞。 嚇得沒站穩,腳下一個趔趄,還好眼疾手快扶住了梳妝臺,才不至于跌倒。 天……他幾時進來的?怎么那群丫頭又不通傳? 她自覺窘迫,頭都不太敢抬,矮身行了個禮,大抵是窘迫擠壓了腦子,她小聲道:“夫君幾時進來的?怎么也不說一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