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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圍觀的人群排成長龍,一時間,這話題便熱絡起來。還有些人不知道傅如賞是誰的,也被熱心人好好告知了一番,當然上京對他的所有言論,多是些不好的,冷面閻王,薄情寡義之類。 傅如賞無聲輕笑,人多是如此,不必太放在心上。 他有娶妻儀式,自然也有賓客宴席,只不過……因為是臨時通知的,因而來的人多是頭腦懵懵,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頭霧水。 “你說,林兄,這是真的嗎?我是不是夢中沒醒???”哪有人忽然就說自己要娶親成婚,便請人喝喜酒的? “……應該是真的吧?!彪m然他也覺得不大確定。 雖說是臨時才告知,但到底礙于權勢情面,來的人自然很多,熙熙攘攘坐滿了整個院子,熱鬧得很。 等到迎親隊伍真到了指揮使府的大門,鑼鼓聲蓋過所有推杯換盞,眾人竟難得一起沉默下來,齊刷刷看向門口。 很快,看見身穿吉服的傅如賞牽著新娘子進來了。 ……是真的耶。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都在想,傅如賞果真不同于常人,連成親都如此出人意料,不走尋常路。 才想呢,忽然間又聽得人通傳,說是陛下到了。 眾人更驚駭了,也更確信這是真的了。 ……看看人家,即便成婚如此出其不意,也能請來陛下撐場面,這人與人的對比忽然就顯露無疑。 待看著陛下都入了席,眾人便回歸一場正常的喜宴,該吃吃,該喝喝,總之要笑得要多熱鬧有多熱鬧就是了。 花轎停,簾子被人掀開,按理說,但這會兒,該由媒婆牽線,將那根紅綢帶交到新人手里??杀揪蜎]有媒婆,傅盈歡略略一怔,便被傅如賞直接牽住手,領了出去。 ……左右已經很多不合規矩的,多一樁也不算多。一旁的那些人全都睜只眼閉只眼,就這樣吧。 下了花轎,便該跨火盆,入府門。 大抵是準備得倉促,那火盆的尺寸似乎……比尋常的大了一些。 傅盈歡看著,心里有些無言。她這裙子繁復,行動并不方便,這火盆不大好跨…… 她深吸了口氣,給自己做了個心理準備,正欲動作,被身側的人搶先一步,攔腰抱起。 傅盈歡未曾注意到,自己一緊張手上便有小動作。 傅如賞只覺得她輕撓了撓自己的手背,又看了看眼前那火盆。北燕的習俗,新人成婚之日,在門前放一銅盆,盆中放置桃木柳木之類,此外還另放朱砂紅豆之類,待火盆點燃,便會散出陣陣香氣,新娘須跨過火盆,讓那香氣浸染周身,意在祛邪、去霉招運。 底下辦事之人大抵是想投他所好,聽聞他不喜傅家人,因而故意刁難,想要人出丑。 傅如賞略皺了皺眉,索性一把將人抱起,干凈利落跨過那火盆。 傅盈歡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抓住了傅如賞的衣襟。 她低頭,看見火盆里的火燒得很旺,噼里啪啦的,而后便到了她身后。 她又有種錯覺了…… 不,他一定是嫌她動作慢,丟人現眼罷了。 傅盈歡也清楚,那銅盆定然是有人故意如此,只是不知是否是他授意。 她心中有些煩亂,被傅如賞放下,亦步亦趨跟著他跨進門。 賓客熱鬧,傳入她耳中,她看著傅如賞的鞋后跟,看見周遭的朱色欄桿一根根退遠。 忽然想起那天,他和傅淵大吵一架,不知是為了什么。他們父子經常如此,府里的人也習以為常,沒想到傅如賞說,他與傅淵今日便斷絕關系,也絕不會再與他們傅家的人扯上一點關系,而后便真走了,再沒回來過。在外頭,也全當不認識。 何曾想到今日,她要做他的妻? 也許他并未把她當做傅家的人…… 她們母女倆只是鳩占鵲巢的外人。 傅盈歡跟著他的步子,一步一步行至后院,他推開門,她跟著跨過門檻。 傅如賞松了手,傅盈歡便呆呆站在原地,聽見門被合上,心里又緊張起來。 “呆站著干嘛?去床邊坐下?!彼曇粢稽c也聽不出來什么感情色彩。 成婚不高興,要報復她們也不高興嗎? 她又沒成婚過,自然不知道該干嘛,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也不能怪她吧。 她輕哦了聲,頭上的蓋頭攔住視線,只好小心翼翼地往床邊去,不過還是偏了些,一下磕在了床柱上,而后才摸索到床邊。 傅如賞似乎沒動,過了會兒,便聽見了開門的聲音,他似乎是出去了? 房間里很快安靜下來,傅盈歡后知后覺地想,雖然她沒成過婚,可好像還沒拜天地,便入了洞房。 罷了,他大概也不想拜。畢竟第二便得拜高堂。 過了會兒,傅盈歡緊繃的精神慢慢松懈下來,便安靜坐在床邊等,等著天漸漸暗下來,等著傅如賞再次推開門。 行至她身前,沒用喜稱,單手掀她蓋頭。 傅盈歡有些嬌羞地抬眸,視線里撞入傅如賞的臉,就像很多年以前,她被他救上來,映入眼簾看見他的臉。 可只有他唇上那顆痣,一如當年。 第9章 洞房 那顆痣,好像嘴唇上滲出一滴血珠,引誘人動手相碰相撫,好像擦去,就能安撫永遠都臭著一張臉的傅如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