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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平日里,春燕必然沉得住氣,可今日……她可忍不了。 “大小姐……姓楊的畜牲來了?!贝貉嗄槤q得通紅,顯然是氣急極了:“他跟縣老爺一塊,正要向大小姐來提親的?!?/br> “你說什么!”沈珠聞言耳朵里嗡的一聲,一個失神,手里的扇子落在地上。 花廳里的八仙椅上,正坐著兩個人,一個看上去四十出頭,穿著一身湛藍色直襟長袍,身材略微偏瘦,明明是一臉的笑意,卻給人有種說不出的狡詐。 這人正是那淮陰縣的縣令---楊升平。 而另一個人,眉眼里和他有七分相似,穿著一身藏青色圓領長衫,看上去人模狗樣的,正是沈玉痛恨的楊文彬。 楊文彬當先對沈玉拱手笑道:“沈兄別來無恙,楊某今日上門來,也算是給沈兄賠罪!那日楊某喝多了,才會做出那樣的事,驚擾了令妹,實在是過意不去,還望沈兄大人有大量?!?/br> 說著端起桌上的茶,對沈玉道:“就以茶代酒,一笑泯恩仇如何?” 沈萬璉吃驚道:“玉兒,出了什么事?” 還不待沈玉回答,楊升平笑著打斷:“沈老爺是這么回事,其實說來慚愧,都是犬子的過錯,所以今日本官攜犬子來,一是為了賠罪,二來也是想結個親家?!?/br> 沈玉聽到這,臉色鐵青,攏在袖里的手攥了攥,可很快的,他又冷靜下來。 沈萬璉張了張嘴,一時也不知作何反應,所以也愣在那,沒有說話。 他在淮陰縣住了這么久,哪里會不知曉楊文彬為人,只是他不知道,這楊文彬怎么會盯上了珠兒。 楊升平沒有理會他二人臉上的異色,繼續道:“令千金溫婉賢淑,秀外慧中,是不可多得的賢妻之選,犬子有幸能得一見,這才一見傾心?!?/br> “本來嘛……”說到這他頓了頓,臉上的笑意更深了:“這也算是緣分,既然上天安排的,本官只有順應天意,來給犬子求親?!?/br> 又看著楊文彬笑道:“以犬子的相貌,自是配得上令千金的,另外本官也可對沈老爺保證,若令千金嫁過來,犬子也不會待薄她,這點沈老爺大可放心?!?/br> 話說到這份上,沈萬璉想不回應,都難了。 “承蒙令郎厚愛,只是小女年紀還小,虛歲還未滿十五?!鄙蛉f璉臉上露出不舍之色:“再加上她娘親過世早,沈某也不想她那么早嫁人,所以想把她留在府里幾年?!?/br> 這是個什么意思?楊文彬臉色立馬垮了下來,“啪”的一聲,重重擱下茶盞。 “沈老爺,你這么說可就沒誠意了,難為我父親紆尊降貴來提親,你這番說辭擺明是瞧不起咱們父子倆?!?/br> 沈萬璉心里一跳,又去看楊升平,他那含著笑意的臉也冷淡下去,語氣不咸不淡的:“沈老爺,本官從來不強人所難,你若是說瞧不起犬子,直說便是了,也用不著說這樣的話,來搪塞本官?!?/br> 沈萬璉哪敢直說啊,對于他這樣的商人,是最會左右逢源的,可今日這事,可是大事,更是關系到珠兒一生的幸福。 這楊文彬不是良婿,若嫁給這樣的紈绔子弟,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一時間,沈萬璉如鯁在喉,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楊大人誤會了,草民單只是舍不得愛女,并沒有旁的想法?!?/br> “這個好說?!睏钌降溃骸氨竟僖膊皇怯馗?,只要沈老爺答應這門親事,本官可以讓令千金每個月回娘家住個三五日,沈老爺意下如何?” “這個……”沈萬璉額上急得直冒汗,還不待說話,楊文彬已經沒了耐性:“沈老爺一推再推,還說不是瞧不起楊某?!?/br> “不…不是?!鄙蛉f璉忙擺手否認:“只是…這事草民也要問過珠兒,看看她的意思?” 楊升平譏誚道:“從古至今,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金科玉律?!?/br> 說到這話鋒一轉:“沈老爺說令千金還未滿十五,這個都好商量,也就一兩個月日子,犬子也等得起,不知沈老爺還有什么顧慮,今日全說出來?” 這不是明擺著逼婚么?沈萬璉見過無恥之徒,還未見過這樣的。 可到底這楊升平是朝廷命官,用官威壓著他,他怎么答復,都是兩難。 沈玉今日倒是越發沉靜了,當日情形危機,他為了護佑沈珠,才會與這楊文彬動粗。 今日楊文彬有備而來,仗著他爹在場,動武只是下策,如今只能智取了。 良久不發話的沈玉忽然出聲:“既然是婚姻大事,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得不說一句?!?/br> “沈兄請講?!睏钗谋蜓燮ぷ右膊惶б幌?,沒好氣道。 他倒要聽聽,這臭小子會說什么? 沈玉對楊升平拱手道:“大人所言極是,既然是喜事,也要大cao大辦,才不虧待了珠兒,依大人所言,珠兒還有兩個月才滿十五?!?/br> “而這納采、問名、下聘一樣也不能馬虎,少說也有三個月準備,兩者之間并沒有沖突,這樣豈不兩全其美?!?/br> 沈萬璉聽得臉色大變,不知沈玉為何見風轉舵,胳膊肘往外拐。 可當著外人的面,他也不好明說,果然楊文彬父子聽了這話,才語氣緩和下來,那楊升平笑道:“還是沈公子識大體,那如此的話,本官這就回去安排了?!闭f著這才跟楊文彬一塊告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