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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道:“那好,本官且聽你一回,看你有何話好說?!边@才帶著魏師爺,一塊退到內堂的花廳。 沈府 話說沈珠喝了幾日藥,身子也大好了。這日她起了個早,就動身去沈老太太房里請安,剛步到房門口,就聽到了里面傳來歡笑聲。 一穿著杏色衣服的丫鬟,打簾走了出來。 見了她,忙笑著打招呼:“前日里聽說大小姐病了,奴婢也沒敢去打擾,怕擾了大小姐,今日個大小姐可是大好了?” 這丫鬟名叫燕燕,是沈老太太房里的二等丫頭。 沈珠本是要進去的,忽然她停住腳步,問燕燕:“蘇姨娘和歡哥兒也來了?” 所以沈珠有些猶豫,要不要進去。 燕燕笑道:“可不是,要不老太太怎如此高興?!?/br> 話剛落,頓覺自個失言了,又忙道:“大、大小姐可別誤會,老太太也疼愛大小姐,只是歡哥兒年紀最小,所以才……” 解釋那么多,只會蒼白無力。沈珠心里當然明白,燕燕不過是哄她高興。 “那…我改明日個再來看老太太吧?!闭f著沈珠想轉頭就走,誰知剛抬步,忽然聽里面的人喚道:“是珠丫頭在外面么?”是老太太的聲音,聽上去十分精神。 第8章 最毒婦人心“娘,難道是……你,你弄…… “是珠兒?!鄙蛑橹坏美蠈嵒卮?,春燕這才掀開簾子,陪她一塊進去了。 屋子里很暖,春燕為她解了斗篷,沈珠才又喚了聲:“祖母!孫兒來看望您了?!?/br> 沈老太太身穿天青色對襟襖衫,袖口和領口處都繡著水仙花,看上去精神奕奕的。 她坐在軟炕上,笑得一臉隨和,對沈珠招手道:“你這丫頭,怎么大了些,反而怕生了,還不快過來讓祖母好好瞧瞧?” 軟炕上的除了沈老太太,她身旁端坐著的,便是那弱柳扶風的蘇姨娘了,這么多年過去,她依舊保養得宜,不見老態,甚至比起頭幾年,更添了些成熟的風韻美。 “聽說你前幾日病了,看氣色是大好了?”沈老太太握著沈珠嫩白的手,端詳著笑問。 何止是好了,一朵嬌花似的,可比她的蕓兒出挑不知多少。 蘇姨娘目色里浮浮沉沉的,不過在沈老太太望過來時,又很快隱了去。 “你瞧瞧,這丫頭可是越長越水靈了,真是女大十八變?!鄙蚶咸χf:“從前我還說,珠丫頭性子野得很,還真怕她大了改不了,如今看她這樣,我也就放心了?!?/br> 放心什么?說來說去,還不是怕她嫁不出去。 沈珠沒敢直說,只是低垂著頭,道:“祖母又在笑話孫兒了,人都是要長大的?!?/br> 正說著話,忽然歡哥兒哭鬧了起來,一雙胖乎乎的小手,直往沈老太太方向撲。 蘇姨娘抱著他,笑罵道:“這臭小子,這么小就知道拈酸吃醋了,長大了還得了?!?/br> 又吩咐秋霞:“還不快把歡哥兒抱到耳房去,大小姐過來,讓她多陪老夫人說說話?!?/br> 聽蘇姨娘如此說,又看乖孫兒眼淚汪汪的,胖乎乎的小手在眼前晃,沈老太太一顆心早就化成了水。 忙攔著道:“你這是做甚!歡哥兒還小,哪有你這么做娘的,都不知心疼他,還要那樣對他?!?/br> 說著又對歡哥兒哄道:“乖心肝,我的兒,祖母疼你,祖母抱!”就從蘇姨娘懷里抱回歡哥兒。 任由她又哄,又是親,可歡哥兒還是不停的哭。 無法下,沈老太太吩咐鶯兒:“快拿塊紅豆酥!” 因歡哥兒平日里最愛吃這個,鶯兒立馬會意,忙應了聲是,這才匆匆去了。 不一會,紅豆酥端了過來,沈老太太拿了最小的一塊,塞到歡哥兒小手里,他才安靜下來,不哭不鬧了。 在那一瞬,蘇姨娘不經意勾了勾唇,隱隱含著的笑意,在唇邊蕩開。 雖然是不經意的,卻又分明是故意的。 本來沈珠來也只是請安,并沒有打算逗留很久,眼看著歡哥兒這么一鬧,更沒心情留下來了,她在這里,不過是個多余的,去和留有什么關系? 沈珠屈膝福了福,對沈老太太道:“祖母,孫兒回去了,您多保重!”就告退了下去。 走遠了些,春燕才小聲道:“大小姐,你難道不覺得奇怪?這歡哥兒方才明明好生生的,可你不過跟老夫人說了兩句話,他就哭了起來?!?/br> 說著春燕的聲音更低了:“奴婢就不信了,一個小兒這么會討沈老太太歡心,這里頭定是那蘇姨娘搞的鬼!” 至于她是用了什么法子,春燕百思不得其解? 沈珠抬頭望了望天,今日的天看著不錯,雖然很冷,卻明亮如鏡。 可這個府里,卻恰恰相反,是非黑白,從來都不重要,只要有人信你,哪怕你說的是假話,都成了真話,可要是沒人信你,就算你說的是真話,都反倒是假。 沈珠一直不喜歡蘇姨娘,當然她也知道,蘇姨娘不喜歡她,她六歲喪母,蘇姨娘為人如何,她并非什么都不懂。 沈珠淡淡道:“就連你也發現不對勁了,是不是?” 末了她冷笑一聲:“可是……那又如何?誰叫歡哥兒有那樣的娘,這罪也只能他受著?!?/br> 春燕似乎聽明白了,她眼睛瞪得老大:“難道是……是蘇姨娘故意弄疼歡哥兒,就是為了討老夫人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