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要相信你的心!
“姑姑也去過四季樓,吃過這花生?” 單哲下意識反問,眉頭皺的更深。 這幾個月,不,應該是姑姑回來之后,他好像就慢慢開始陷入一個怪圈兒。 好像有什么東西,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他被蒙在鼓里。 但他敲擊,或者找尋,怎么都碰不到這層鼓的邊界。 看不見,摸不到… 紅姑眼神閃了閃,猶豫了一瞬,說道。 “陪我去園子里走走吧?!?/br> 冠軍侯府是當年御賜的府邸,很是寬敞大氣。 府邸東邊的花園,因為是武將之家,有一半改成了演武場,但依舊剩了一半,種了些名貴花草。 這些花草是先前二老爺和老夫人的最愛,可惜他們如今都不在了。 奴仆們投其所好,見新侯爺不喜歡,也就照料的不那么上心。 如今寒風凜冽里,枯葉枯枝跟著北風亂顫,很有幾分蕭瑟味道。 侍衛守了花園門口,偌大的空間就只剩了紅姑和單哲兩個。 紅姑走到演武場邊,拿起一把長槍,許是長久無人使用,槍頭有些鈍,甚至隱約生了銹。 單哲本來滿心的焦躁郁悶,看向槍尖時候,突然就紅了臉。 好像自從回了京都,他就要一直在忙碌。 忙著赴宴,忙著陪金雀去逛街,忙著… 本該聞雞起舞,日夜勤練苦練的武藝,卻被他耽擱太久了。 “姑姑…” 他剛想說話,紅姑手里的長槍卻是突然就扎了過來。 他驚了一跳,閃身躲了一下,不想卻把胸口卻抵上了槍尖兒。 “姑姑…” 單哲一瞬間,當真感受到了姑姑心里的殺氣,槍尖的冰冷,讓他心頭一顫! 紅姑冷哼一聲,哐當一聲把長槍插回去。 “單哲,我記得當初,你的長槍是跟著師兄學的吧? 師兄常掛在嘴邊第一句話就是,不要相信你的眼睛和記憶,要相信你的心! 很多時候,你看到的,你記得的位置,不是槍尖落下的位置?!?/br> 單哲點頭,“姑姑記得不錯,我爹經常這么說?!?/br> “我是記著,但你忘了!” 紅姑眼底的失望,簡直要滿溢出來。 “若說一開始,你沒有懷疑,還有心可原。 可是如今已經一年多了! 你依舊不愿相信嗎,不愿找尋真相嗎? 還是你如今當真被養廢了,成了錦衣玉食喂養的豬! 若是這般,那單家就真是斷子絕孫,再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 師兄和老侯爺在天之靈,怕是要失望透頂! 身為單家男兒,因為固執,因為恐懼,只愿活在夢境里!” 紅姑紅了眼圈兒,“單哲,你到底要等到什么時候?” 單哲下意識反駁,“姑姑,我沒有…” “對,你沒有,你是無辜的! 有錯的是旁人,受罪的是旁人,承擔一切的都是旁人! 即便這人是個女子,你也心安理得,一句無辜就可以頂平一切! 單哲,等你后悔的那一日,就晚了!” 紅姑想起收到的那些書信,想起白鷺洲那里孤兒寡母,尚且在想起盡辦法趕來京都,找尋真相。 偏偏這個最該努力的男人,花天酒地,往地獄不斷下墜,卻一點兒不自知。 她就恨不得生生一巴掌打死他! 單哲眉頭皺的死勁,腦子里又開始疼了起來。 他極力忍耐著,咬牙問著。 “姑姑,你怎么會提起一個女人? 你到底想說什么!” “想說什么?” 紅姑一腳踹向身邊的枯樹,低聲罵到! “我想說,你這個蠢貨,你先前在戰場受傷流落,根本沒有被什么草原人家救下。 你是頂替趙斌的身份,去了他的家鄉。 你在那里定了親,留下了妻兒。 結果你回到京都之后,再無音訊,反倒要娶什么鳥郡主! 你做了忘恩負義的小人,你拋棄了妻兒,扔下了單家的血脈! 你被算計了,你腦子里記得的一切都是被人篡改了! 金雀郡主的夫君是被她設計毒死的,她就是為了你回來的。 你身上必定有什么,被人忌憚,要借著金雀郡主的手把你養廢了,毀了你,毀了冠軍侯府!” “不,不可能…” 單哲幾乎沖口而出,他前幾日甚至還派了人隨著商隊去給救命恩人送東西。 他的書房里,甚至還放著當初在草原時候,宰羊時候用的匕首,最喜歡的馬鞭… 這一切怎么可能是假的? 他的頭突然就痛的厲害,好像有什么在吞噬他的腦髓。 他再也忍耐不住,抱著頭栽倒在地。 紅姑雖然氣惱,到底舍不得他如此,趕緊彎腰抱了他。 “藥丸呢,不是做了止痛丸藥嗎?” 單哲緊咬了牙齒,劇烈喘息著。 他腰上荷包里就裝了藥丸,但每次吃完,雖然頭不疼了,可他總有一兩日恍惚虛弱。 所以,這兩月,他頭疼時候都沒有再吃。 就像紅姑說的,他早就開始懷疑,只不過不愿意相信罷了。 正這個時候,花園門口卻是突然鬧了起來。 幾個婆子推開侍衛,護著一個女子直接沖了進來。 紅姑冷笑,趴在單哲耳邊說道。 “那個鳥郡主跑來了,這是生怕我告訴你真相??! 你若是有心,就不要把我們今日的話透漏出去。 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 冠軍侯府可以戰死,但不能養出一頭富貴蠢豬?!?/br> 說罷,她起身就走了。 金雀郡主神色里帶了三分惱怒,兩分心虛,伸手攔下紅姑想說什么,去聽單哲痛苦的嘶吼。 她猶豫了一下,到底扔下紅姑,趕緊跑去了單哲身邊。 單哲抱了頭,身上滾了殘雪,很有幾分狼狽。 金雀郡主下意識縮了一下手,轉而扯起荷包,在單哲鼻子下晃了晃。 單哲嗅到一股清甜味道,直沖鼻子,奇異的,頭上劇烈的疼痛迅速就消退了。 他睜開眼,見得金雀郡主剛剛放下荷包。 金雀郡主沒想到,他會這么快清醒,有些心虛的側身擋了荷包,小心問道。 “侯爺,你怎么又頭疼了? 可是誰惹你生氣,說什么難聽的了?” 單哲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啞著嗓子應道。 “沒有,我方才同姑姑練槍,突然想起小時候父親教我槍法。 頭就開始疼了,原本以為一會兒就好,沒想到卻是越來越疼?!?/br> 金雀郡主稍稍放了心,想起方才紅姑望向她時候,眼里的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