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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外空地上啪啪的開始打板子了,趙華的慘叫聲傳到大堂,劉方目中閃過一絲決然,刷刷幾筆寫好卷宗和折子,也不用旁邊二人署名,直接交給了司友亮。 就是找他倆寫,他倆也定會找理由推掉。 司友亮走時又仔細端詳了衛堯臣幾眼,微微笑道:“衛掌柜頗有見地,咱家受教了?!?/br> 突如其來的夸獎,倒把衛堯臣弄了個稀里糊涂。 出了門,司友亮拾階而下,慢慢踱到趙華面前站定,聲音不低不高,恰巧讓那兩位大人聽著,卻又不真切。 “拿咱家當槍使,呵,膽子不小啊,且等著,這回沒人能保得了你?!?/br> 第49章 天上不會掉餡餅 衙役沒有手下留情,板子打得很重,趙華滿身的血,頭緊貼著地面,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了。 司友亮的話,幾乎斷了他所有的希望。 余光瞥見退堂的梅季江和吳友仁,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趙華直著脖子大喊一聲救命。 那二人走得更快了,眨眼的功夫,趙華已看不見他們的身影。 這是……徹底被拋棄了? 絕望和恐懼襲上來,趙華從來沒有這般驚慌過,他想再叫,奈何嘶啞的嗓子只能發出模糊不清的幾個字眼。 渾濁的視線中,一道人影在他面前停下,聲音清脆,帶著難掩的快意:“現在我真高興啊,真慶幸二十大板沒打死你?!?/br> “從今以后,我要親眼看著你眾叛親離,親眼看著你流落街頭,看著你口中的‘賤民’罵你,咒你,打你?!?/br> “你的苦日子不會到頭的,趙家欠我們母女倆的債,慢慢還吧!” 太陽懸在瓦藍的上空,白白的陽光照下來,照在趙華身上,渾身冰冷。 他猛地抽搐一下,翻著白眼昏死過去。 兩個衙役架起他的胳膊,拖著他就往門口走,粗糲的地面劃過血rou模糊的傷口,留下一道淡淡的血跡。 他整個人如破布口袋一樣拋起,重重落下,黃塵四起。 街巷拐角處的暗影里,趙霜霜探了下頭,碰上衙役打量的目光,馬上畏縮地躲了回去。 風吹過,姜蟬仰望著碧澄澄的晴空,深深呼吸了一口微寒的空氣,渾身上下倍感暢快。 衛堯臣立在她身后,輕輕道:“任他jian猾如鬼,也翻不了身了!東家,沒了這個禍害,你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br> 姜蟬回身一笑:“有你在,肯定會越來越好的?!?/br> 衛堯臣嘴角翹得老高,略停了下,又微微皺起眉頭,“剛剛黎婆婆說要離開織坊,織工們正在勸,但我瞧著效果不大?!?/br> 姜蟬一驚,剛才的暢快立刻變成了惆悵。 衛堯臣心里也非常不是滋味:“剛才在堂上黎婆婆說全是因她連累了織坊,那一刻我就想到她可能會走……” 黎婆婆性子剛硬倔強,一旦做出決定,很難讓她改變主意。二人深知她的脾氣,可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希望她能留在織坊。 “人正不怕影子歪,走了倒不好,反讓那起子小人稱心如意,背后還不知說些什么顛三倒四的話?!?/br> 姜蟬小心扶著黎婆婆的胳膊,輕聲細語說著,“再說孩子剛過百日,小小的一團比不得大人結實,天也涼了,這時候還是不要挪動的好?!?/br> 那幾個織工也紛紛附和。 比起堂上,黎婆婆的面孔緩和了許多,“哪有那么嬌貴,我們慢慢地趕路,一路精心照料著也就是了。我的織布手藝,大家伙也學的差不多了,織坊離了我也照樣干?!?/br> 姜蟬待要再勸,黎婆婆卻吩咐薛峰:“還不快給姜娘子賠罪?!?/br> 薛峰拱手高舉,長長一揖,“因我之故,連累你了?!?/br> 姜蟬馬上跳到一旁,沒受他的禮,但她也知道,此事再無轉圜之地。 “他們三個想把您拉下臺,背后也定有主使之人,應該來頭還不小?!毙l堯臣抱拳道,“您萬事小心,但凡有需要我的地方,盡管說話?!?/br> 薛峰道了聲謝,扶著老母親慢慢去了。 霜風掠過長街,離枝的黃葉悠悠蕩蕩地飄落,姜蟬定定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眼淚流了下來。 遠離人群的地方,蘇俊清靜靜站在角落里,看著人群那頭的人,腳步向前挪動一步。 卻有些遲疑,他來此作證是為了薛大人,不是因為別的,若是上前搭話,落在有心人眼中,會不會復生事端? 前面,衛堯臣回頭望見他,笑起來,隔空遙遙拱手一禮。 蘇俊清收回腳步,還了一禮,轉身走了。 沒人注意,他的步子有些踉蹌。 深藍的夜空沒有一絲云,晴朗得仿佛用水刷洗過,天邊吹來的風很涼,但院子里星星點點的燈光散著溫暖的光暈,并不使人感覺到深秋的寒意。 暖閣里,姜蟬與衛堯臣一左一右坐在大炕上,中間隔著炕桌。 姜蟬微微蹙著眉頭,“都說好人好報,可為什么薛大人那樣的好人總要吃虧,惡人卻出則輿馬,入則高堂,威風得不得了?!?/br> 衛堯臣想了片刻,道:“大概好人寧肯自己吃虧,也不愿給別人帶來麻煩吧。薛大人是有原則,不愿意屈從權力的人,這樣的官兒在老百姓看來自然是好官,可在官場上,這樣的人并不受上司和同僚的歡迎?!?/br> 姜蟬細細琢磨一會兒,嘆息道:“但愿老天有眼,別讓那些壞人得逞?!?/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