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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跟上古柏的語速,成玉的腦子反應是很快的,她立刻抓住了重點:“這個阿布托很有意思嘛。如果此墓是那蘭多之墓,那倒可以理解為何水神靈鑰亦可打開墓門,水神是她丈夫嘛??纱颂幵岬氖前⒉纪?,開墓卻需用水神靈鑰,難不成這個阿布托也喜歡水神?” 敬業的古柏沒忍住卡了一下:“花主,我剛才有沒有同您提起過,人主阿布托他是個男的,水神也是個男的?” 成玉道:“哦,他倆都是男的,我忘了,男的是不該喜歡一個男的?!?/br> 見多識廣的古柏不由得要反駁她這個落后的觀念:“花主您這個觀點也不盡然……不過阿布托不可能喜歡水神,因為阿布托是喜歡那蘭多神的,聽說還是真愛?!?/br> 成玉:“……這種八卦你都知道?” 古柏謙虛了一下:“無意中耳聞罷了?!币豢丛掝}扯遠了,咳了一聲回歸正題道,“此墓雖葬著人主阿布托的遺骨,算是人主的墓,但據說此墓卻是建在那蘭多神羽化之處。那蘭多神乃是自光中化生的神祇,彼時為人族而羽化后,也是回化作了垂天之光,消失在了混沌之中。 “人主阿布托曾是那蘭多神的神使,長年跟隨那蘭多神,那蘭多神羽化后,阿布托懷念她,著了一冊,錄了那蘭多神生平許多言語。 “那冊中記載那蘭多神曾與阿布托有過一次關乎為她建墓的交談。那蘭多神曾告知人主:‘你若為我建墓,那就讓所有能進入墓中之人都崇奉水神,這樣我便是羽化了,我的最后一束不滅之光,也將降臨在那座墓中?!?/br> 因信息量太過豐富之故,成玉有一陣沒反應過來,消化半天,她總結道:“所以說,這座古墓其實并非阿布托一人之墓,或者并非阿布托之墓,它只是收殮了阿布托的骸骨罷了。此墓真正的墓主其實是那蘭多,這是阿布托為那蘭多所建之墓?!?/br> 成玉疑問:“他期望終有一日,羽化的那蘭多能夠在收殮了他骸骨的這座墓中,降下她的最后一束不滅之光,是嗎?” 古柏唏噓:“人主情深啊?!?/br> 成玉喃喃:“‘你若為我建墓,那就讓所有能進入墓中之人都崇奉水神,這樣我便是羽化了,我的最后一束不滅之光,也將降臨在那座墓中……’” 她好奇:“就算阿布托對那蘭多情深,可那蘭多喜歡的是水神吧?” 古柏高深莫測:“誰知道呢?據人主的筆記記載,說那蘭多神羽化之時,她的丈夫水神還沒有降生呢?!?/br> “……”成玉感覺自己白腦補了一出三角大戲,一頭霧水道,“所以水神他們家是跟那蘭多神定了娃娃親?”她吃驚,“聽你的意思,那蘭多也是十分了得的一位古神了,怎么就能答應且認定一個未出生的孩童做丈夫呢?” 古柏婉婉到來:“誰也無法逼迫得了那蘭多神,那蘭多神認定水神,乃是因她有預知之能。人主的筆記中說,那蘭多神曾做了一個夢,醒來后她便告知人主,說數萬年后誕生的水神將要成為她的丈夫?!?/br> 成玉嘆了句:“封建迷信造的孽?!庇謫?,“那蘭多她怎么什么事都告訴人主?” 她提問的角度有點新穎,古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半天,道:“……可能也沒有什么別的朋友吧……” 成玉哦了一聲,又問:“那蘭多神她到底做了個什么夢?” 古柏有問必答:“什么夢不知道,人主并沒有載錄?!?/br> “花主不知羽化是何意,因此不知此事的關竅其實并不在那蘭多神做了什么夢上頭?!?/br> “須知天神若是羽化,便是神魂俱滅,湮滅灰飛,再無可能復生的??赡翘m多神卻在為人族羽化之前做了預知夢,說她自己未來會嫁給水神,這其實是說她即便羽化了亦會復生,因此阿布托建造這座古墓,并非只為了求得那蘭多神的最后一束不滅之光,他是想讓那蘭多神在這座古墓中復生?!?/br> 成玉沉默了片刻,再次做出了總結:“南冉古墓到現在還好端端立在那兒為難意欲進墓之人,可見那蘭多還沒有復生?!?/br> 她突然想起來:“不過,那位那蘭多認定的水神大人,他如今降生了么?” 古柏靜了好一會兒:“可見花主并沒有好好熟悉我花木一族的歷史過往啊,”他意味深長,“花主難道不知道,我族的第一任花主,便是那位水神大人么?” 成玉飲完了酒,聽完了古柏說給她的這個睡前故事,爬下了東墻,又重新套上了希聲。 她預備睡了。 往常便是只摘下希聲半個時辰,她也要在床上頹起碼一個半時辰方能入眠,還睡不踏實。今次古柏那個神神叨叨的傳說甚吸引她,因此她摘了希聲整整一個時辰。 她預感今夜無法安眠,只能在床上閉眼養一陣罷了,卻未料到竟很快就入睡了。睡前她又想起了那蘭多的那句話。 “你若為我建墓,那就讓所有能進入墓中之人都崇奉水神,這樣我便是羽化了,我的最后一束不滅之光,也將降臨在那座墓中?!?/br> 她覺得這句話很有意思,像是有些情深的樣子,但明明那蘭多從未見過水神,卻說得出這樣鄭重又情深的話,聽著讓人有些遺憾,或許還有點心傷。她想著那蘭多那時候到底做了個什么夢,想著想著她就睡著了。 然后她就做了個夢。 成玉知道自己在做夢,但在夢中,她卻并未想過要醒過來。 --